一輛四個輪胎全都爆了的寶馬側翻在地,一行三人正艱難地從裡面爬出來。
公婆和趙銘!
他們面黃肌瘦宛如難民,可依舊活著!
我難以置信,他們家中無糧無水,是怎麼撐過來的?
正驚疑,手機響了,沉寂許久的業主群裡有了動靜。
【大家請注意,剛才有業主發現 2401 房的夫妻和女兒被S害,屍體已經腐爛變質,估計S去了數日。】
【2501 房的趙銘一家有重大嫌疑,有人看見他們向 2401 求救,進入了 2401,各位業主請保護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恍然大悟,原來趙銘一家靠著S人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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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1 顯然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趙銘一家S人越貨,撐過了這幾日。
如今,趁著下雨,他們駕車逃到了別墅!
「終於來到別墅了,這裡果然在發電,我們能活下去了!」公公一臉灰敗的亢奮,朝著房門跑來。
婆婆激動哭了,一瘸一拐挪過來:「還是別墅區厲害,他們物業說發電了我還不信呢,哈哈,終於有救了!」
趙銘是最激動的,他後發先至,超過了公公婆婆,第一個擰住了門把手,嘴裡大喊:「媽,鑰匙呢?」
婆婆趕緊取出了鑰匙。
趙銘抿著幹裂的嘴唇,哆嗦著將鑰匙插了進去。
結果擰不動。
我咧開嘴笑。
太好笑了。
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
別墅區發電了,他們就趕來別墅區,以為能活命,殊不知,現在連一隻蒼蠅都進不了別墅!
我早就防著這一手了!
外面水汽蒸騰得差不多了,清晨即將過去,正午將至,氣溫會再度飆升,而趙銘一家三口直接暴露在了室外。
他們進不來,也沒有時間逃往別處了!
原來,真有人會趕著送S的。
11
「為什麼打不開?媽,你拿錯鑰匙了?」
趙銘急了,瘋狂擰鑰匙。
公公一把搶過,自己嘗試,但也打不開。
婆婆仔細查看,咬定就是這一把,隨後她看看門鎖,臉色大變:「不對,這鎖換了!」
「什麼!」兩個男人大驚失色,急得滿頭大汗。
趙銘還算機靈,他跑去推窗戶,發現推不開,索性抓起石頭就砸。
外面那一層玻璃被他砸碎了,可裡面還有一層防盜窗,一根根「鐵條」SS攔住他。
趙銘瞳孔都睜大了,抓住防盜窗S命晃動:「怎麼回事?誰幹的?誰他媽幹的!」
當然是我幹的啦。
公公氣急敗壞,他去砸別的窗戶,甚至想從二樓爬進去,但無濟於事。
別墅就是一個鐵桶,誰也進不來!
「周嬋,周嬋那個賤人!」婆婆突然想到了我,尖銳大叫。
她不愧是最恨我的人,那八萬彩禮耿耿於懷多年,現在也是第一個想到我。
趙銘立刻明白了,一邊撞門一邊大吼:「周嬋,你是不是在裡面?你給我開門!」
我開始冒汗了,當然不是害怕,而是氣溫又升上來了。
院子裡亮堂堂,太陽光線覆蓋了寶馬車,正朝著門口移動。
公公口幹舌燥,嘶啞低吼:「快想辦法開門,氣溫越來越高了,我們無處可逃了!」
「開不了,周嬋騙了我們,她躲在裡面!」
趙銘氣得渾身發抖,「上次她說在文筆路摔倒了肯定是假的,一切都是她設的局!」
你可真聰明啊。
我退到了地下室門口,一邊吹涼風一邊觀察大門。
他們不S,我還是得盯著點。
我要看著他們S!
或許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婆婆突然痛哭流涕,一邊拍門一邊哀嚎:「小嬋,你在裡面對不對?求求你開門吧。
「小嬋,我把你當親女兒的,你想想,你父母離世時,是誰幫你安葬他們的?」
安葬?
呵呵,要不是我父母留了點遺產,你們會去看一眼?
如今,那遺產還在你們手上攥著呢!
見屋裡依舊沒動靜,暴躁的公公也突然溫柔了。
他用幹渴的喉嚨擠出聲音來:「小嬋,爸以前對不起你,你開門,爸以後一定對你好,你要什麼有什麼,你就是我是親生骨肉!」
嘖,好惡心啊。
我有點反胃了,於是轉頭去冰櫃拿了根冰棍吃了起來。
冰冰涼涼,舒舒服服。
你們,請繼續!
12
公婆不繼續了,他們渴得說不出話來了,無力地靠著牆壁,驚恐地看著步步緊逼的太陽光。
輪到趙銘發聲了。
他走到窗邊,聲音低沉:「周嬋,你夠狠,算我對不住你。我承認,是我不孕不育,因為怕丟臉,所以一直怪你,導致你總是被爸媽嫌棄辱罵。」
公婆沒出聲,他們又不是傻子,哪裡不知道是自己的寶貝兒子不孕不育?
隻是他們也怕丟臉,更不舍得責怪自己的兒子。
那麼,我這個乖兒媳就承受一切吧。
「但是,難道你就沒有錯嗎?你總是那麼強勢,要獨立要自主,還想去看大海浪費錢,你多大歲數了?」
趙銘還在嚷。
「你自己仔細想想,你是一個合格的兒媳婦,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嗎?你就光想著自由自在,看你那狗屁大海!
「是,家裡的家務都是你幹的,飯菜都是你做的,但這不是女人應該做的嗎?你為什麼總是不情不願,給我們臉色看?」
給臉色看?
原來,累得面無表情就是給臉色看啊。
我被氣笑了。
也更反胃了,於是又去拿了一桶冰激凌,捧著慢慢吃。
趙銘繼續數落我:「就說這次搬家的事,你真以為我們是怕鬧鬼怕甲醛啊,還不是想讓你先熟悉家,告訴你,你是別墅的女主人!」
啊?
他害我笑了一下。
看看太陽光,差不多逼到大門了。
婆婆慘叫了起來,不斷縮腳:「好燙,好燙啊,我要S了,趙銘,快叫你老婆開門啊,那個賤人!」
趙銘比誰都急,他咬咬牙,下定決心道:「周嬋,你開門,以後家務一起幹,看海也可以考慮,行了吧?」
他又害我笑了一下。
我搖搖頭,返回地下室,將門關上了。
不能讓冷氣跑了,因為,氣溫又飆回來了。
估計,很快要重回 70°了。
我可沒心思理會趙銘一家畜生。
由於地下室的鐵門很重,我關閉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發出了聲響。
趙銘聽見後跟受刺激一樣咆哮:「周嬋,你果然在裡面,你開門啊,我都這樣了,你還不開門?」
垂S掙扎的婆婆竟也有了力氣,她趴在窗邊奮力拍打:「乖兒媳,好兒媳,媽錯了,媽給你磕頭了,求求你了,開門……開門……」
她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聽不見了。
趙銘大喊:「周嬋,媽不行了,媽倒下了,你快開門!」
「周嬋,你還是不是人?你婆婆S了,你都不開門!」公公大罵,貌似在往窗戶裡面擠。
他的腦袋挺小的,用力往窗戶裡面擠,試圖擠進來。
簡直滑稽。
而太陽大概是已經完全照在了他們身上,無論是公公還是趙銘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亂吼亂罵,跳腳掙扎。
然而,高溫不饒人,短短兩分鍾,外面再無動靜。
我頂著高溫出去看了一眼,發現公公的腦袋卡在窗戶上,身子軟綿綿掛著,S得不能再S了。
趙銘倒是不見了蹤影。
我不信他還能逃離這裡,所以走到窗邊看了出去。
一眼就看見他蹲在側翻的寶馬車陰影下,臉頰抽搐,身體發抖,神志不清。
他也看見了我,猛然打了雞血一樣朝我大罵:「周嬋,你不得好S,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點了點頭,回去抓起打火機朝著他笑:「你沒發現寶馬漏油了嗎?我要把打火機丟過去哦。」
其實寶馬沒有漏油,但趙銘已然亂了心智,當場嚇壞了。
他顧不得罵我了,生怕我丟打火機過去引發爆炸。
在我作勢丟打火機時,失了智的趙銘用手擋住光,就這麼直挺挺衝進了陽光裡。
他的目標是別墅區東側的樹林,那邊有大片陰涼。?
可才跑了十幾步,趙銘便慢了下來。
他肩膀抽動,腦袋冒煙,氣喘如牛。
再走幾步,他撲通跪倒在地,全身哆嗦如篩糠。
隨後,他半邊身子倒地,燙得他慘嚎不已。
我面無表情看著。
他艱難扭頭,用最後的力氣朝我伸手,燙傷了的嘴唇張合著,無聲地喊著救命。
這一幕跟我上一世多像啊。
我在狗籠裡被折磨得燈枯油盡, 又被烈日烘烤,也曾這樣伸著手, 發不出聲音地喊救命。
可趙銘呢?
他在笑,居高臨下地笑。
他掌控了妻子的生S,笑得快意,笑得滿足。
現在, 怎麼不笑了?
13
七日後,一場暴雨突兀而至。
氣溫開始急劇下降。
這一次, 不是人工降雨了, 是大自然的憐憫。
卡在窗戶的公公屍體早已風幹, 被暴雨一衝,不知道衝哪裡去了。
趙銘的屍體也幹巴了,順著水流衝向了河道。
婆婆倒是頑固, 竟貼著牆壁,沒有被衝走。
挺嚇人的。
這棟別墅徹底成兇宅了。
可是, 我不怕。
我走出房門, 用鏟子將婆婆鏟開——就像我被關在狗籠時, 她用鏟狗屎的鏟子鏟我一樣。
暴雨終於也帶走了她。
當晚,氣溫降到了 52°。
人能活了,就是活得有些艱難。
翌日凌晨, 氣溫降到了 43°。
人能活得不那麼艱難了。
傍晚的時候, 一些業主走出了家門, 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喜極而泣。
高溫末日,結束了。
公公倒是很少罵我,因為他更喜歡打人。
「我現」這場災難奪走了許多人的生命,導致整個社會動蕩不安。
S屍的清理就花費了大量時間,許多事情根本無法理清也無法追究。
比如, 趙銘一家是如何S的。
隻能定義為:熱S的。
況且, 他們是S人犯, S得好!
壓根沒有人來調查我,我輕輕松松繼承了家裡的一切。
包括舊屋和別墅,還有趙銘家裡的錢。
等到社會秩序恢復了, 我第一時間離開了這座城市,去往夢寐以求的大海。
我要看海!
我是內陸人, 從未見過大海。
結婚時, 我滿懷憧憬地問趙銘, 能不能帶我去看海。
他一口答應。
但後來,婆婆說浪費錢,公公說矯情。
再後來,我生不出孩子,趙銘直接甩我巴掌:「你看什麼海?現在這社會真是對女人太好了, 要當祖宗供著是嗎, 你不看海會S嗎?」
不看海會S嗎?
這是個好問題。
我站在海邊, 聽著波濤陣陣,燦爛地笑了起來。
我可以回答, 不看海, 真的會S哦。
你們不就S了嗎?
當初但凡帶我來看看海, 把我當個人,我又豈會那麼絕情?
我朝大海張開懷抱,大聲呼喊。
現在, 我不是浪費錢了,我不是矯情了。
我終於,自由自在地來看海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