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看了下窗外的路：“可以。”
掛了電話，樓藏月沒理商時序，直接敲了敲擋板。
池南收起隔斷，樓藏月說：“前面靠邊放我下車，我要跟沈教授見面。”
池南猶豫地看向商時序，商時序問：“你們約在哪裡見？我送你過去。”
樓藏月受夠了：“我跟沈教授見面，不是跟聞延舟，你不用監視我吧？”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就是監視呢？阿月，你現在對我的誤會很深了。”商時序溫漠道。
樓藏月閉上眼，覺得跟他說話很累：“我們約在意德咖啡廳。”
於是他們的車子便跟著導航開去了這家咖啡廳。
到了咖啡廳門口，樓藏月直接下車。
商時序目光看出去，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了一下，似乎在不動神色間傳遞了什麼……
樓藏月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向咖啡廳。
池南也啟動車子，開了一小段路，有些忍不住：“商總，您怎麼突然對小姐跟聞延舟接觸，那麼大的意見？之前都不會的。”
商時序冷冷道：“誰知道他們都中藥的那一夜做了什麼，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就該忍下這口氣嗎？她但凡對我有一絲慚愧，都不該跟聞延舟走這麼近。”
“……”話這麼說也沒錯……
但池南覺得，這種話，不太像商時序會說出來的。
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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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換一命
樓藏月進了咖啡廳。
沈素欽仍是坐在輪椅上。
他的腿有在慢慢恢復，情況還算不錯，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幾個月，是走不了路的。
他帶了一個保鏢，桌上放了一杯咖啡，但一口都沒有喝。
“沈教授。”樓藏月走到他面前，先問，“腿怎麼樣？”
“能在家裡扶著欄杆走幾步，醫生說比預期恢復得好。”沈素欽示意保鏢去幫樓藏月點單，“美式就可以。你看起來恹恹的，沒什麼精神，是沒睡好嗎？”
“這一周在京城處理事情，確實有點沒睡夠。”樓藏月坐下了。
沈素欽淡淡一笑：“你不在滬城這段時間，沈家也翻天覆地。”
樓藏月抿唇：“不是我做的。”
“我相信不是你。”沈素欽伸手端起咖啡，眼鏡片倒映漆黑的液體，“前天，我見過時序，問是不是他做的？”
“他怎麼說？”
“他沒有承認，但他不肯放過沈家。”沈徊欽抬起頭，眼神有種難言的沉重，“藏月，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一件事？”
樓藏月怔了一下，點頭：“我記得。”
就是他因為她被車撞那天，他醒來，要她答應他一件事，但沒說什麼事，隻說到時候再來要。
沈素欽抿唇：“就算我卑鄙吧，我拿你這個承諾，跟你換我大哥的一條命。”
“……”
“你們之間的事，我知道……”沈素欽苦笑，“我如果說我不知道，那也太假了。”
“我一直都知道，沈家對不起顧家，我要是用我們的交情，要求你放過沈家，那是我不知分寸，沈家從顧家拿走的東西，甚至是整個沈家，我都可以賠你，我隻想留下我大哥一條命。”
從他跟她要這個承諾開始，就是在為今天做準備。
四家和樓藏月的仇，非你死我活不能罷休，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他大哥真的付出性命。
“藏月，我們相識多年，這是我第一次向你提出請求，不要讓他成為這起爆炸案的元兇，在監獄裡度過餘生，好不好？”
樓藏月看著他，鏡片後的眼睛依舊溫潤，眼鏡框上的銀鏈子依舊蕩漾，和他們在滬城大學初見時，一模一樣。
她喉嚨咽了一下，點頭了：“……好。”
沈素欽蒼白道：“謝謝你。”
·
調查出爆炸的根本原因，才能劃分責任，才能確定誰該為這六條人命承擔代價。
調查組這些天緊鑼密鼓調查的也是這些東西。
已知爆炸是因為電線短路引發。
而有相關的法律規定，電路是要按時檢查的，如果是疏忽檢查，沒能及時發現隱患，讓本該可以避免的災禍發生，那就是人為。
那麼毫無疑問的，沈徊欽這個集團負責人，就要承擔所有後果。
等待半月後，調查組終於拿到事故最終報告。
報告上，通過多方舉證確定了，事故的根本原因不是電線老化，而是在陰差陽錯的情況下導致，屬於——意外。
這麼以來，事件的嚴重程度就往下降了一個檔次，該承擔的主要責任的，也不再是沈徊欽。
沈徊欽在被帶走拘留了一個星期後，終於被放出看守所。
沈家人一起到看守所接走沈徊欽。
同一時間，商時序來到樓藏月的辦公地點。
這裡，是樓藏月在滬城設的“洛菲集團辦事處”，隻有一層樓，六七個員工。
他開門見山直接問：“阿月，是不是你？”
第789章 大吵架
樓藏月知道他言下之意，坦然承認：“是我，我掉包事故報告，幫沈徊欽脫罪。”
商時序臉色沉涼。
“我咨詢了律師，他最後應該會被判三緩五，不用坐牢，但要承擔給受害者和其家屬的賠償，死傷這麼多，再加上現在大眾對沈氏的負面觀感，沈氏這次搞不好會破產，我覺得這樣就夠了。”
商時序一字一句：“你覺得這樣，就是報了沈家害顧家和樓家，家破人亡的仇了？”
“沈徊欽當年也對我有恩，加上沈教授與我們的關系，還有沈家當年並不是害顧家的主謀，他是趁火打劫，而且事情是他父親做的，不是沈徊欽，讓沈家家財散盡就夠了。”
樓藏月嘆氣，“沒必要要沈徊欽的命。”
商時序冷聲：“你總是這麼容易心軟，隻要是跟你有過舊情的，你到最後，無論如何都會放他一馬，沈徊欽是如此，聞延舟也是如此，我真的很不喜歡你這樣子，阿月。”
樓藏月看著他：“事已成定局，你不高興的話，你還想如何？”
“從今天開始，你暫停一切職務，回馬賽去吧，我說了，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準備婚禮。”商時序轉身走到玻璃幕牆前，側臉線條又冷又硬。
樓藏月反應了幾秒，才算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倏地一下，從辦公椅上站起身！
“暫停我的一切職務？你要徹底架空我？？”
她不同意，“克洛諾斯，你別忘了，我在洛菲集團也有股份，我是董事之一，高層的任免，董事是可以介入的，我不同意你對我做的這個決策！”
商時序笑：“你的股份，是我給你的，你覺得我要收回來，很難嗎？”
樓藏月屏氣：“商時序，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被你逼的。”
“……”
商時序走到她面前，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阿月，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最生不如死的時候，是我救了你，我帶你離開深淵，我不要你的任何回報，隻要你嫁給我，這也是十三年前你答應我的，而你卻總跟聞延舟糾纏這，你將我，置於何地？”
樓藏月眼睫顫抖。
商時序再道：“我現在，對你失望，如果你接下來還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會收回你在洛菲集團的股份，讓你一無所有。”
樓藏月喉嚨吞咽，眼中的失望才是要溢出來，幾秒後，她笑了：“既然，你這麼介意那天晚上的事情，那要不然，婚禮取消？”
“取消婚禮，成全你跟聞延舟雙宿雙棲？”商時序冷笑，“這不可能，阿月，就算你的心裡沒我，我也不會把你讓給聞延舟。”
樓藏月閉上眼睛，幹脆破罐破摔了：“既然你一定要認為我們有私情，那我就告訴你——”
“是！”
“那天晚上我們是發生了關系，我還能告訴你，其實那天晚上我們中的藥，都不足夠讓我們失去理智，我們就是情到深處，情不自禁！”
她每說出一個字，商時序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捏她下巴的手也越發加重。
樓藏月吃疼，但卻沒有住口，仍然繼續說，就是要故意激怒他，連標點符號都帶著挑釁。
“不止是那一夜，我們一起在京城那段時間也在糾纏不清，你不是從桑杉口中知道了嗎？我發燒了，他照顧了我一夜，然後我們就幹柴烈火，忘乎所以。”
“你以為我們那七天在京城幹什麼？我們住在一個酒店，一個房間，七天都沒有分開過，我們做……”
商時序的怒火終於被徹底點燃，甩開樓藏月的下巴的同時，他一巴掌甩去——
“你住口！”
第790章 他打她
啪！
樓藏月的身體因為慣性撲向了辦公桌，將桌角的一個花瓶撞翻在地！
門外一直緊張留意裡面動靜的桑杉和池南，第一時間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馬上開門進去：“商總——”
然後就看到樓藏月摔在地上，手捂著側臉，頭發微亂。
兩個人震驚！
商時序盯著地上的人，手掌攥緊，嗓音極沉：“送她回馬賽，馬上！”
桑杉馬上跑去扶樓藏月，這個最像殺人機器的殺手，這會兒的手都有些抖。
怎麼會這樣……
樓藏月站了起來，她仍捂著臉，眼眶通紅地看著商時序說：“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商時序，克洛諾斯，我們到此為止。”
說完，樓藏月掙開桑杉，跑出辦公室……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人多眼雜的地方。
很快，樓藏月和商時序在辦公室發生激烈爭吵，甚至大打出手的消息就小範圍地傳開。
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樓藏月離開辦公室時是哭著的，臉上的紅印非常明顯！
還有人煞有其事地說，在樓藏月走後，商時序就將辦公室裡的東西全都砸了！
總之兩人吵架是肯定，於是大家都在猜，他們那場近在咫尺的婚禮，還能不能繼續？
說是小範圍傳播，但就連遠在馬賽的顏回夫人也知道了，立刻將電話打給了商時序。
“你真對阿月動手了？”
商時序反問：“是如何，不是如何？”
顏回夫人氣急敗壞：“你！你混賬！你豈有此理！你忘了阿月是你的什麼人？我們已經夠對不起她了，你怎麼能對她動手？！”
商時序捏了捏鼻梁。
隻感慨，“八卦”真是宇宙中，滲透力最強的武器，他道：“動都已經動了，現在說這些也無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