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問題都推到秘書身上。
樓藏月抿了口酒,漠笑不語。
吳慈生指著:“顧小姐今天收下這份禮,我們就算翻過這一頁,如何?”
樓藏月不答反問:“那沈總呢?”
沈徊欽態度穩重:“顧小姐的理念既然與沈某這麼不謀而合,我們不如加深合作,也省得外界揣測我們關系不和。”
樓藏月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起身走到白柚面前。
她伸手,扯開白柚眼睛上的黑布。
白柚起初沒能適應光線,眯起眼睛。
等到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樓藏月後,她的眼睛才倏地睜大,又茫然又驚恐,立刻“唔唔”地叫起來。
隻可惜嘴巴被貼了透明膠布,發不出聲。
白柚慌亂地左看右看,看到聞延舟,眼底立刻爆發出看見救星的狂喜,拼命地“唔唔”!
樓藏月輕輕一笑:“求他沒用,你現在,是沈總和吳律送我的賠禮,你的生死,要聽我的。”
白柚臉色刷得變得慘白。
“雖然你跟聞總是舊相識,但想必聞總也不會那麼不講武德地來跟我搶禮物吧?”樓藏月去看聞延舟。
聞延舟凝視:“你想幹什麼?”
“自然是先問清楚,我一直以來沒想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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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藏月蹲下身,平視白柚,“白柚,我不追究你以前耍的那些小手段,我隻問你,四年前,我跟你,不僅無冤無仇,甚至根本不認識,你為什麼指使老二他們綁架、拐賣我?”
“——!”
白柚萬萬沒想到,時隔多年,這件事竟然會被翻出來,樓藏月還知道了。
她驚恐的目光依次看向沙發那邊的的路在野、吳慈生和沈徊欽。
饒是她不知道現在的樓藏月已經是她高攀不上的身份,但看這陣仗,也知道她今非昔比。
她“唔唔”了兩聲,樓藏月撕下她嘴巴上的膠布。
白柚脫口而出:“聞總!救我!救救我!”
第768章 隻是,而已
樓藏月最不耐煩重復說同一件事。
她一把捏住白柚的下巴,強行讓她看向自己:“求他沒用,你現在,唯一能自救的辦法,就是回答我的問題。”
她漫不經心的語氣,到這裡驟然怒喝,“說!”
白柚整個人都是一抖。
她全身都在哆哆嗦嗦,再一次看向聞延舟,還寄希望他能念舊情救她……
然而,聞延舟也問她:“為什麼?”
“……”白柚心如死灰,臉色灰白,窮途末路,知道自己今天不說,真的沒辦法活命……
現在的樓藏月,跟三年前,好不一樣。
她好怕她。
白柚咬住下唇,磕磕巴巴,“是、是聞夫人……”
“聞夫人?”樓藏月眯起眼睛,“你竟然還跟聞夫人有關系?”
白柚害怕地落淚:“……我喜歡聞總很久,她、她先找到我,說我要是想跟聞總在一起,你就是我必須要鏟除的對象,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才聽了她的話,但我真的不知道你當時還懷孕了,我隻是想把你趕走而已……”
“隻是”。
“而已”。
樓藏月至今都記得清宮手術那種剜肉般的痛苦。
一聲冷笑:“隻是想把我賣到深山老林裡,給又老又醜,可能還身患殘疾、智力缺陷的大齡老村夫當媳婦,你還真是‘仁慈’極了。”
路在野本來還以為隻是兩個女人之間的小矛盾,沒打算參與,直到聽到這裡。
他放下酒杯,走到樓藏月身邊,表情冷得陰森。
白柚痛哭流涕,在箱子裡拼命對樓藏月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樓藏月將手裡剩下的半杯酒直接潑到她臉上!
“你不是‘再也不敢’,而是沒機會,當年要不是聞延舟急匆匆把你送出國,你一定還會見縫插針來害我。”
白柚用力搖頭:“我不會!我不會!我……你……藏月姐,樓秘書,我以後吃齋念佛,替你的孩子超度,我下輩子都拜你,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饒了你也不是可以。”
樓藏月轉頭問沈徊欽,“沈總,你還有多少青梅酒?”
沈徊欽:“除了你送阿素的12瓶,後來因為家裡要辦聚會,我又讓人去買了12瓶,我們剛才隻喝了5、6瓶。”
“那就是還剩下18瓶。”樓藏月一把拎起白柚的領子,“你喝,全部都喝完,我就饒你這一命。”
剛才就說了,這些青梅酒,度數不低,饒是樓藏月這種酒量好的人,喝了幾杯都有些上頭。
這十八瓶酒,白柚要是真喝下去了,不用樓藏月要她的命,她自己就能沒命!
白柚驚恐地看向聞延舟。
樓藏月頭也沒回,冷笑:“聞總,她那麼害我,喝幾杯酒,你就覺得過分了?”
隻要不殺人,她做什麼,聞延舟都不會攔她,平心靜氣道:“我什麼都沒說,你就給我定罪了?”
樓藏月嘲弄:“聽到了吧?你的聞總也不救你。白小姐,你再不喝,等會兒我心情不好了,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在這種場合之下,白柚就是任人宰割的那隻羊,什麼都做不了。
保鏢將她的繩索解開,將她從箱子提起來丟在地上,佣人也搬來了那些酒。
“這些是排隊都買不到的好酒,今晚沈總做東宴請,別見外。”樓藏月說。
白柚咬著牙拿起酒瓶,然而才喝了半瓶,就受不住地吐了出來。
太烈了。
入喉跟火燒過一樣。
路在野踹她:“喝。”
白柚哭著繼續。
樓藏月坐回沙發,想起的是自己當年剛流產,就被聞延舟一通電話叫到西宮的包廂,幫白柚擋酒的事。
現在真相揭開,她居然就是那個害她的罪魁禍首……呵。
樓藏月表情越來越寒冷,手裡握著那個空的高腳杯也是用足了力氣。
終於在某一瞬間,脆弱的杯頸承受不住,咔嚓一聲,在她手裡炸開。
第769章 這杯酒我喝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看過去。
樓藏月沒有笑意地一彎唇:“不小心的呢。”
但她的表情遠沒有她的語氣那麼輕松,更像冬天的貝加爾湖畔,冰封千裡,日曬不化。
她盯著地上的白柚,眼睛裡隱約能看到暗紅色的光。
白柚自然也感覺到危險,在地上哭著往後退。
聞延舟很快過去一把抓住樓藏月的手。
樓藏月的目光即刻轉到他臉上。
他皺著眉,在看她的手。
她的手掌被碎玻璃割出傷口,幾滴血落在瓷磚地面上,砸開一顆顆紅色的煙花。
不過仔細一看倒也還好,隻有兩道劃傷,她又有戴手套的習慣,所以傷口不深。
沈徊欽轉頭吩咐佣人:“拿醫藥箱來。”
樓藏月用力撤回自己的手,聞延舟卻抓得很緊。
她沉了口呼吸:“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聞總別逼我動手。”
聞延舟反問:“你對我動手的次數還少嗎?”
兩人對視著。
一人冷中帶著波濤洶湧的情緒,一人平靜中隨便她如何的模樣。
那邊的吳慈生和沈徊欽也不動聲色地對視上。
吳慈生微笑著抿了口酒,沈徊欽的目光稍稍後移,看了姜蘇末手邊的兩杯酒。
青梅酒的液體是淡綠色,像童話裡散發著不安氣息的有毒藥水。
樓藏月看向地上,白柚已經喝吐了,她說:“我讓你停了嗎?”
路在野選擇抓起白柚的頭發,拿起一瓶酒,直接灌進她的嘴裡!
路爺可從來沒說自己是什麼紳士啊君子啊。
他的準則隻有一個——傷害過樓藏月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樓藏月諷刺:“聞總,看看你的真愛啊。”
“正在看。”
樓藏月說的是白柚,聞延舟眼皮都沒抬起來,隻是小心翼翼地摘下她的手套。
佣人很快拿醫藥箱。
聞延舟先用生理鹽水衝洗她的傷口。
樓藏月冷眼看著他的動作:“聞總要是心疼可以去替她喝。”
聞延舟拿起雲南白藥,灑在她手心:“我隻疼你的傷,下次不要這樣,出氣的方式很多,沒必要傷害自己。”
他抬起眼,“至於她,我隻想問,這樣做,你就覺得滿意了?”
樓藏月自顧自說:“你可以替她喝,我不介意作弊,今天這十八瓶酒,誰喝都可以,我隻要它喝完。”
聞延舟看著她的臉將紗布纏好。
“我不是替她喝,而是,你本身也想讓我喝吧?”他嗓音低沉,“是不是想起當年我逼你喝酒的事了?”
樓藏月面無表情,但眼波是凝結的湖面。
聞延舟收起醫藥箱,然後,隨手端起桌子上一杯無人碰過的酒。
他今晚喝得最少,加起來可能連半杯都沒有,這會兒卻將一整杯青梅酒都灌入喉嚨。
姜蘇末一下站了起來:“表哥!”
路在野丟開白柚,白柚這會兒差不多已經醉死了。
他皺眉:“藏月,舟哥的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大約是藥粉滲入傷口,樓藏月後知後覺感覺到來自手心的疼,聞延舟又拿起一杯:“你當年喝了幾杯?”
她沒說話,他便又灌了自己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