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掛了電話,皺眉說:“星若的情況突然有變化,已經送去醫院了,我要過去看看。”
沈素欽聞言,直接對侍應生招手示意:“你們剛才都喝了酒,讓司機送你們去吧。”
商時序說:“我的司機在外面,不用麻煩。”
沈素欽便沒再吩咐,隻說:“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隨時告訴我。”
兩人低調離席,前往醫院。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傳到一直暗中盯著月亮灣的吳慈生的耳朵裡。
吳慈生得知樓藏月已經趕去醫院,一時間也不知道黎星若是真的有情況,還是他們放出的煙霧彈?
他不斷詢問去探聽情況的人,黎星若到底怎麼樣?
然而他的眼線也給不了他確切答案。
因為他們去的那家醫院,就是葉赫然投資的,或者說,本就是為了黎星若建造的醫院,上上下下口風很緊,根本打聽不出什麼。
吳慈生坐立不安。
他最近陸陸續續接到黎星若的消息,他雖然都不能確定真假,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緊繃過。
他冥冥之中有種預感,總覺得……黎星若這次是真的要醒了。
第726章 打啞謎
吳慈生很想親自去申城看看。
但他的秘書攔住了他:“您忘了柳總嗎?他就是落入樓藏月的圈套,那個女人太狡猾,我們根本猜不到她會在什麼地方挖坑等我們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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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慈生瞬間冷靜。
秘書提議:“您不如打電話問問聞總,他跟葉赫然是好兄弟,葉赫然的情況,他應該清楚。”
有道理。
吳慈生Ian給聞延舟打去電話。
彼時聞延舟和岫鈺也剛到醫院,他簡言意駭:“我現在知道的不比你多。”
吳慈生緊繃:“麻煩聞總如果聽到什麼情況,告訴我一聲,拜託了。”
“好。”聞延舟沒有掛電話,快步走到手術室。
手術室前,除了葉赫然,還有樓藏月和商時序。
樓藏月已經換下了禮服,現在是很保暖的穿著。
聞延舟掃過她,再問葉赫然:“情況怎麼樣?”
葉赫然喃喃:“醫生還沒有出來,還不知道……”
但他說著說著,突然笑了下,“舟兒,我看到了,我小姑姑剛才真的睜開了眼睛,她還看了我,雖然隻有十幾秒,但監測她身體的儀器也有變化,她真的要醒了,她真的要醒了……”
兩年了。
兩年前黎星若代理一起案子,在法庭上遇到襲擊,身受重傷,不僅失去腹中已經六個月大的孩子,而且從此昏迷不醒。()
葉赫然用力吸了口氣,眼淚卻奪眶而出:“小姑姑,我終於等到你了。”
岫鈺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寬慰。
聞延舟手機那邊的吳慈生也聽到了,他怔了很久,才說:“多謝聞總。”
聞延舟掛了電話,一起等在手術室門口。
他靠在牆的這一邊,樓藏月和商時序靠在牆的那一邊。
繼一個小時前,婚宴上的“三角戀”後,三人又碰上。
不過這次,反而是岫鈺先開口,他溫和客氣:“商總,久仰商總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商時序保持禮貌:“岫總客氣。”
樓藏月對岫鈺態度好一些:“洛菲集團也涉及珠寶行業,跟岫總也有合作,今年洛菲集團要擴大產業鏈,還希望能繼續跟岫總保持關系。”
“當然沒問題,不說別的,單憑商總跟樓小姐的關系,我們也會合作愉快的。”岫鈺微笑。
他這話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
岫鈺跟樓藏月也算是朋友——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樓藏月死了,但隻有岫鈺給她立了衣冠冢,比聞延舟對她還要有情有義。
商時序是樓藏月的未婚夫,四舍五入,也是他的朋友,這句沾親帶故的寒暄,也是常見的客套。
但他說話時,看的卻不是與他對話的樓藏月,而是商時序。
商時序茶褐色的眼眸古井無波,並未觸動。
岫鈺又聊到:“聽說商家當年跟顧家的關系親如一家,真是令人感動的情誼。”
商時序不溫不火道:“岫總和聞總、葉少的關系,也很令人羨慕。”
兩人對視,目光似乎都有深意。
樓藏月不明所以,但感覺出了微妙:“岫總打什麼啞迷?”
“沒有打啞迷。”岫鈺道,“樓小姐跟商總這樣的關系,哪輪得到我打啞謎?”
樓藏月有些敏感。
自您覺得岫鈺好像重復了很多遍“關系”這個語。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徐行之走了出來。
大名鼎鼎的徐行之,年齡反而不大,看著也就三十幾歲,長相端正斯文。
他本來是要直接告訴葉赫然情況,樓藏月卻突然打斷:“等一下。”
她看向葉赫然,“葉少,我覺得,星若現在的身體情況,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比較好,你覺得呢?”
岫鈺看了一下:“這裡都是自己人,哪有外人?”
“那可不一定。”
樓藏月淡淡,“有些人一直惦記著星若,而有些人是那個人的合作伙伴,剛才來的時候,電話都開著,這麼急著通風報信,如果讓外人知道星若的確切情況,恐怕會不利於星若養病。”
她就差直接說這個“外人”是聞延舟了。
岫鈺沉聲:“樓小姐,眼見不一定為實,有些人你越覺得是好人,他越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我們跟赫然從小一起長大,不可能害他。”
樓藏月沒有爭辯:“我隻是提個建議,做不做,全在葉少。”
於是大家都看向葉赫然。
看他會不會請聞延舟離開這裡?
第727章 顧家子
葉赫然在幾秒沉默後,淡淡說:“舟兒,你前兩天不是感冒了嗎?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聞延舟目光移到他身上:“你不相信我?”
“我隻是想確保小姑姑的安全,”葉赫然無力道,“我不能再讓她有任何危險。”
聞延舟便什麼都沒說了。
轉身離開。
岫鈺自然是跟他一起走。
聞延舟徑直走出醫院,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失望或者生氣,打開車門,剛要上車。
岫鈺突然喊住他:“舟兒,我們找個地方聊聊,我有話跟你說……是關於商時序的。”
聞延舟回頭。
岫鈺神情嚴肅,可見事情非同小可,聞延舟心思沉了沉:“去我家。”
“好。”
聞延舟現在住在山水苑。
進門開燈,岫鈺掃了一圈,一室寂寥,一點人氣都沒有。
聞延舟一向不喜歡外人進他家,這幾年更是如此,所以保姆都是在他上班的時候過來收拾。
岫鈺說:“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沒病也要憋出病。”太抑鬱了。
聞延舟隻說:“很安靜,沒什麼不好。”
他走向陽臺,那兒擺了一套藤制的桌椅。
桌子上放著一套茶具,岫鈺拿水壺燒水,聞延舟則從櫃子裡取了茶葉。
這會兒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兩人就對著一輪清冷的寂月,燒水煮茶。
聞延舟先遞給他一根煙,岫鈺不僅接了,還沒收他整個煙盒。
有肺病還抽煙,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聞延舟按照慣例先問一句:“有顧家那個兒子的下落了嗎?”
去年十月,岫鈺說要去巡視國內外的生意時,聞延舟便委託他在走南闖北時,順便打聽一下顧家那個被拐賣的兒子的下落。
盡管他也清楚,這麼多年過去,找到的希望很渺茫,但還是求一個萬一。
“沒有。”岫鈺的回答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聞延舟不意外,所以也談不上失望。
岫鈺撕開茶葉包裝袋,倒入茶壺中:“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找關系,跟當地的地下勢力碰個面,向他們打聽那個男孩的下落。”
“一般來說,人販子的‘銷售’渠道都是互通的,所以一層層問下去,或多或少,能得到有一點線索,但奇怪就奇怪在,顧家這個兒子,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
聞延舟拎起燒開的水壺,示意他的手回避。
岫鈺往後靠在椅背,盯著他,放慢語速,意有所指,“直到那天,有個人,看了我出示的照片後,突然說,這個叫顧闕的男孩的眉眼,有點兒像昔日的……商夫人。”
聞延舟愣了一下。
衝入茶壺的熱水,壺嘴突然偏了一下,溢了出來。
他過了幾秒才完全理解過來:“你是說,顧闕長得像商老板的前妻,現在的顏回夫人?”
岫鈺無聲地點頭。
“……”顧闕是顧夫人的兒子,要像也是像顧夫人,怎麼會像顏回夫人?
下一秒,一個極為荒唐的念頭浮上他的心頭。
聞延舟反而是立刻否認:“顧商兩家交好,顧夫人和顏回夫人是閨中密友,應該是那個人認錯了,或者記錯了,誤會了。”
岫鈺不知道:“顧夫人沒有留下照片,沒法兒驗證,但商時序一定是顏回夫人的兒子,否則,他沒有洛菲集團的繼承權。”
所以那個荒唐的可能,成立的前提就是——顏回夫人,就是傳說中因為兒子被拐,絕望跳河的顧夫人。
如果她真的是,那麼商時序和樓藏月的關系就很撲朔迷離了。
第728章 開玩笑
茶泡好了。
碧螺春帶著清苦的茶香,聞延舟端起茶杯,久久沒有入口,就這麼看著清澈的茶面,想著什麼。
薄瓷不隔熱,高溫燙得他的指腹通紅。
岫鈺手指叩叩桌面:“舟兒?”
聞延舟將茶杯放下,低聲說:“找個時間,我要去趟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