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也像蛇那樣，陰冷，刺骨。
柳厭雙手在小桌板上握緊成拳，沉聲說：“慈生，收手吧。”
吳慈生眯眼：“你說什麼？”
“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其實這些事跟我們沒什麼關系，都是我們的父輩做錯了，我們為什麼要延續這個錯誤呢？我們其實可以選擇割席……”
吳慈生笑了一聲：“阿厭，這種話，你放在三年前說，或許還來得及，但現在，我們割得了席嗎？”
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都已經做了。
逼死樓父，害死樓母，射殺樓藏月，監控樓藏雪，搜尋樓藏雲……他們對顧家相關的人趕盡殺絕。
就算他們想收手，死而復生的樓藏月也不會放過他們。
否則，柳厭今天也不會在看守所了。
吳慈生更想知道，柳厭的態度為什麼突然轉變：“樓藏月到底跟你說些什麼？”
“她沒說什麼，”柳厭垂下頭，“就是來看我落敗的慘狀。”
吳慈生冷笑：“沒關系，她得意不了多久的。”
柳厭眼皮一跳：“你要做什麼？”
吳慈生沒解釋，隻道：“我會幫你爭取三年內的刑期，我也會讓樓藏月為此付出五倍的代價。”
五倍的代價？
十五年？十五年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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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厭看著吳慈生，眉頭漸漸蹙起來。
他比誰都清楚吳慈生的謹慎小心和心狠手辣。
樓藏月這次對付他，勝在出其不意，但她也打草驚蛇，另外三家已經警惕起來，如果她還用同樣的招數對付他們……
贏不了。
……
沈素欽開車送樓藏月回酒店。
桑杉他們跟在後面。
樓藏月道了別，下車準備走，卻聽到身後的車門打開。
她回頭看，沈素欽也下車了，她停下腳步，疑惑看他：“還有話沒說嗎？”
沈素欽一手落在大衣口袋裡，走到她面前：“手，伸出來。”
第707章 快叫救護車
“嗯？怎麼了？”樓藏月伸出手，沈素欽握成拳頭的手放在她的手上，然後慢慢攤開，有什麼東西掉在了樓藏月的掌心裡。
樓藏月一看，是一條小巧的項鏈。
沈素欽說：“送你的。”
“這是你妹妹的陪嫁。”樓藏月不能收，但沈素欽反問：“剛才讓你幫我選的首飾裡，有這一條嗎？”
樓藏月看了看，項鏈很細，串著一顆小巧的墜子。
好像是沒有這一條。
沈素欽輕聲：“這就是我專門買給你。”
樓藏月仔細看著那顆墜子的造型；“這是，破繭的蝴蝶吧？”
蝴蝶掙扎著從蠶蛹裡出來，造型定格在它展翅高飛的那一刻。
沈素欽微笑：“嗯，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很合適送你。”
樓藏月不就是破繭重生的蝴蝶？
沈素欽微仰起頭，天空是藍黑色的，一輪彎月出現在高樓大廈後：“我還記得，你當年看著我的眼鏡裡的‘月亮’流淚，那時候我就決定，一定要保護你。”（）
樓藏月看著他，眼神是褪去清冷的平和。
沈素欽又低頭，鏡片後的目光溫柔幾許，“雖然，現在的你不需要我的保護，但我還是會一直在，你有什麼煩心事，可以來找我替你分擔。”
樓藏月心上觸動，握緊了項鏈，它很輕，按照金價來說，也不算不上貴。
但，心意是無價的，感情更是不可計量。
樓藏月很少說煽情話，但對沈素欽，她除了言語，也不知道該怎麼讓他知道，她是感激他的。
“謝謝你，沈教授，我人生中最難的那段日子，是你陪我度過的，我也永遠都記得你的恩情。”
可沈素欽要的，從來不是她的感激。
三年前就不是。
隻是他更清楚，他們之間沒有那個可能性，所以他願意退一步，能守著她，陪著她，就很好。
沈素欽輕輕點頭：“進去吧，早點休息。”
“晚安。”
“晚安。”
樓藏月轉身走進酒店，邊走邊低頭，將項鏈戴起來，然後轉身倒退著走，拎著項鏈對他示意。
沈素欽莞爾，剛要擺擺手讓她快進去，又要下雪了，眼角就瞥見幾米外有輛車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朝著樓藏月撞去——
他的臉色驟變，身體的本能比大腦更快，直接撲了過去：“藏月！小心！！”
樓藏月轉身轉到一半，第一反應也是看向呼喊的沈素欽。
但什麼都沒看清，她就被沈素欽用力推開，而沈素欽已經來不及完全躲開，車子撞上他身體，他摔出去在地上滾了一圈。
眼鏡掉在地上，車輪直接壓過去，碎成碎片！
樓藏月被推倒在地，反應過來發生什麼後，她整顆心都翻了一面！
“沈教授！”
她立刻爬起來跑向那邊的沈素欽，他臉色煞白，但人還清醒，捂著血淋淋的左腿，表情痛苦。
樓藏月看著他的腿，眼前像老式電視機，一閃一閃的。
而那輛失控的車，司機尖叫著：“啊啊啊！快躲開！我不知道怎麼控制這輛車！”
酒店門口人很多，見出了事都圍了過來，有人大喊道：“你放開油門！踩剎車！快放開油門！”
“我不知道怎麼控制這輛車啊！”司機的方向盤亂轉，叫著又朝樓藏月他們撞過來。
沈素欽忍著左腿的劇痛推開樓藏月：“躲開！”
她躲開，那輛車就朝無法移動的沈素欽碾過去！
她厲聲喊：“桑杉！”
“是！”
桑杉和幾個保鏢同時掏出袖珍弩箭，對準左輪，數箭齊發。
輪胎砰的一下爆破，車子重心失衡，在地上彎出S型，伴隨著一個急剎，直接側翻。
樓藏月抱著沈素欽的上身，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她慌了，大喊：“快叫救護車！”
第708章 她接受不了
救護車來得很快。
用擔架抬起沈素欽送往醫院搶救。
沈素欽昏迷前，虛虛地握住樓藏月的手：“……我沒事，別太擔心……”
樓藏月眼眶驀地一熱。
她跟著救護車一起到了醫院，但被擋在手術室外。
她沒受什麼傷，但臉色同樣蒼白著。
她腦海裡重復播放沈素欽被車撞飛的一幕，手指攥得很緊，她從喉嚨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桑杉，去查。”
桑杉知道事情嚴重性：“是！”
手術做了兩個小時還沒有結束。
樓藏月一直在手術室外等著。
她手裡拿著沈素欽的眼鏡，鏡片已經碎了沒了，那條總在他耳邊蕩漾的眼鏡鏈也斷了，她正在嘗試將它接回去。
她想起第一次見沈素欽。
是在申城大學，他突然走到她面前，問她忘記他了嗎？她曾用紅酒，弄髒過他的襯衫。（47）
她還想起他今晚分開前說的那件事。
她是個極少落淚的人，就在他面前哭過一次。（124）
她更想起她被聞延舟打壓得找不到工作時，是他收留了她，讓她當他的助教。（134）
吧嗒一下，眼鏡鏈終於扣上，樓藏月嘴角輕輕一扯，眼鏡好了，他也會好的。
桑杉調查回來了：“小姐。”
樓藏月沒有說話，桑杉低聲匯報：“民警和交警都到了現場，帶走了司機和車輛進行調查，初步的調查結果就是——”
“新手司機，要停車的時候，誤將油門當剎車，撞到人之後，緊張害怕之下，失去判斷力，所以才會繼續開著車橫衝直撞，算是，意外。”
意外？
樓藏月冷涔涔地一笑：“如果，沈教授當時沒有及時推開我，就那個車速撞過來，我不死，也是重傷。”
是的。
桑杉沉默。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當時他們都在另一輛車，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意外”，如果不是沈素欽飛撲過去推開樓藏月，她就會被正面撞飛。
後果，不堪設想。
樓藏月轉向桑杉：“我不信這是一起簡單的意外。”
桑杉點頭：“已經在調查司機背景了。”
樓藏月兩個字：“盡快。”
“是！”
又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樓藏月立刻迎接上前：“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病人沒有生命危險，斷骨也已經接回去了，但他這段時間必須臥床，絕對不能下地，要等骨頭長好才能動。”
樓藏月緊聲：“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醫生保守道：“這要看後續的恢復情況。”
樓藏月屏住呼吸，她就知道，出那麼多的血……
她定了定神：“如果恢復得不好呢？”
醫生道：“那可能會有跛腳的情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