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需病房的好處,就是生活設施比較齊全。
她的手擰不了毛巾,但可以捏幹洗臉巾,她用洗臉巾浸水,捏幹了,一點點擦拭身體,如此反復,勉強弄幹淨了,再換上新的病號服,感覺清爽了很多。
樓藏月處理好了自己,心情輕松,離開洗手間,剛好看到聞延舟一手捂著腹部傷口,一手伸長了,看起來是想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但桌子離得有些遠,夠不著,男人的眉頭緊皺,浮現出一絲對自己這副力不從心的樣子的厭煩。
也確實,他應該很少有辦不成什麼事的時候。
但他完全可以喊門外的何清,他還不習慣差使人嗎?
也不知道他再犟什麼。
她才這樣想著,聞延舟就捕捉到她的目光。
剛才寧願自食其力也不願喊人的人,這會兒就理直氣壯道:“幫我倒杯水。”
第221章 幫我擦身
樓藏月站著沒動。
聞延舟沉了口氣:“你把我氣成這樣,不用做點表示嗎?”
樓藏月:“要什麼表示?要給你送束菊花嗎?聞總與其問我要表示,還不如直接說,‘不幫我倒水,我就把你的照片發出去’,這樣我就會乖乖給你倒了。”
“……”
聞延舟終究是被她氣笑了,“是,我要是被你氣死,我就把你的照片打印出來,貼在我的墓碑上當遺照,讓所有人都看到。”
樓藏月忍不住:“你有病吧?”
Advertisement
聞延舟抿緊唇,沒跟她鬥嘴,掀開被子,按著傷口,看起來是要強行下床,自己倒水。
樓藏月盯著他,到底是怕他傷口第二次裂開,大半夜又送手術室。
路在野在這兒呢,他唯聞延舟是從,誰都不能讓他舟哥不舒服,否則周望就是下場。
她走過去,拿起水壺,倒了杯水,直接遞給他:“你想喝水不會喊何清?她不是就在外面。”
聞延舟沒接水,就著她的手喝水。
他的姿勢太自然,以至於樓藏月也本能地將杯口傾斜,讓他更好喝到水。
等喂完才反應過來,他手又沒受傷,自己不會拿嗎?
樓藏月皺眉,直接把手收回,他想喝自己拿。
聞延舟剛好喝夠了,靠回了床頭,眉心松開,道:“周望被收拾了。”
樓藏月:“嗯。”她聽到了。
“你猜,周望那條腿,是誰打斷的?”
這個樓藏月怎麼知道?
她隨口回道:“他的仇家那麼多,是誰都有可能。”
聞延舟卻是說:“我知道是誰做的。”
“誰?”
他意味不明地勾唇:“我勸你別好奇。”
“……”樓藏月就想說,不是他先來問她的嗎?故弄什麼玄虛?這個男人是真的有病吧?
她也不想跟他說了,準備回病床。
聞延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樓藏月想都沒想直接甩開他。
他似乎有點因為她這個下意識的反應愣怔,然後表情變得寡淡,嗓音同樣清冷:“我身上也髒,幫我也擦擦。”
樓藏月當然是拒絕:“聞總有這個需要,可以喊何清。”
聞延舟不快:“她能看我的身體?”
“那是聞總自己的事。”
聞延舟靜望著她,那雙顏色深黑的眸子,倒映床邊的一盞燈,像林間晨霧裡虛晃的燈火,有些詭譎,但意思很明顯。
那就是——照片。
樓藏月現在就是很後悔,為什麼要在矮胖準備捅他第二刀的時候救他?
他現在就該在手術室裡,在生死邊緣徘徊,隨時可能下線,那才好呢。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事情她做了就是做了,現在聞延舟就是還好好的,還能折騰她。
樓藏月轉身進了洗手間,放了一盆熱水,同樣是抽了幾張洗臉巾,浸湿後捏幹。
回來遞給他:“自己擦,我現在隻有一隻手能動,你兩隻手比我方便。”
聞延舟接過去,自己擦拭。
但冷哼:“注定是這樣的結果,你剛才反抗什麼勁?樓秘書現在喜歡欲拒還迎了?”
“你也就隻會要挾這一招。”樓藏月面無表情。
洗臉巾擦過眉眼,他濃黑的眉毛有些湿潤,在燈光下,像細碎的鑽石。
聞延舟淡然道:“招數在精不在多,管用就行。”
樓藏月都不想接話。
聞延舟解開病號服紐扣:“幫忙。”
他上半身不能用力,能動的幅度有限,脫不下衣服。
第222章 偷藏欲念
樓藏月皺眉,走過去,彎腰,用一隻手幫他脫下。
她的頭發因為動作垂到胸口,聞延舟無意間側過頭,就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她骨相優越的鼻梁,因為離得近,連她鼻尖細小的絨毛都看得見。
而再往下,是她的唇。
聞延舟的目光,在她的頭發不小心掃過他的肩膀時,開始變得晦暗。
他在想他們最近在清潔間的那一次。
那時候,他因為發現商時序一直在暗中關注她,甚至去看過她,很生氣,所以做的時候,教訓她的成分偏多,反而沒有太沉淪在欲裡,沒得到什麼快感。
以至於現在,竟然覺得,有些,遺憾。
樓藏月不是沒有感覺到他的體溫有些升高,到底是在一起過三年,她還是了解他的,所以警惕地抬起眼。
而聞延舟也在一瞬間壓下了眼底的欲念,變得冷淡。
注意到她在看自己,還挑了下眉,催促她:“快點,還想把我晾在空氣裡多久?或者說,你想讓我在受傷的情況下感冒,讓我病上加病,達到你報復我的企圖?”
“……”謝謝他提供的“妙計”。
他不說,她都想不到這麼曲折的辦法。
樓藏月滿臉無語,拿了幹淨的病號服,幫他換上,而聞延舟在她沒看到的角度,唇際弧度輕泛。
他對她的欲,這會兒得藏著,要是被她發現了,她肯定會跑。
他現在還做不了什麼,等他好了……她就知道了。
……
在急診那天,醫生明明說的是,“住兩天醫院輸液”,可等到次日,樓藏月輸完液,問護士自己是不是可以直接辦出院了?
護士卻是說:“出院?現在嗎?不行啊,你明後天都還有液呢。”
樓藏月一愣:“為什麼還有?是不是搞錯了?我隻是手臂縫了五針,輸兩天消炎液不就好了嗎?”
護士搖頭:“這個我不清楚,都是醫生開的。但我看你那裡就是還有液,可能是還有哪裡不好吧。”
護士說完就走了。
樓藏月皺眉,有些躁了。
本來以為隻要住上兩天就可以,現在變成四天。
聞延舟手指輕掃平板的屏幕,翻過一頁郵件,淡聲道:“醫生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有醫生專業?”
他的恢復倒是快,昨天動一下都很難,今天的臉色看著就好多了。
他坐擁那麼大的集團,每天需要他決策的事情很多,這會兒已經開始工作。
還指點她:“讓人把你的電腦送來,你在病床就能工作,也不算浪費時間。”
樓藏月何嘗不知道,隻是想到還要跟他相處兩天,就很不自在,很不舒服。
沈素欽送午餐給她,見她沒在輸液,也是自然而然地問道:“今天可以出院了吧?”
樓藏月抿唇:“剛才護士說,我明後天還有液。”
沈素欽蹙了下眉,而後不動聲色道:“不著急,身體養好最重要。”
聞延舟目光移了過去:“杏花村已經籤了合同,今天就可以進入動工,沈教授也可以去收集數據了。”
沈素欽淡淡:“還是聞總本事好,輕而易舉就讓他們籤下字。”
聞延舟漠然:“沈教授的本事很也不錯。”
兩人目光對上,又是隱隱約約的硝煙味。
樓藏月拉了一下沈素欽的衣袖:“沈教授,下次來,幫我把電腦也帶過來,我可以整理一下數據。”
沈素欽看她:“手都受傷了,還要整理數據?”
“我另一隻手可以動,隻是慢一點,不然我整天幹坐著也挺無聊的。”
“那好吧,千萬別勉強,都是掃尾的工作,不急。”沈素欽溫聲,“我們準備一下,下午就去杏花村,過兩田你出院,我們就可以一起回申城。”
“好。”
聞延舟隨意地翻過一頁郵件——一起?未必可以一起。
第223章 暗中覬覦
昨晚隻是擦拭身體,樓藏月心理上總覺得不太幹淨,尤其是頭發有一股泥土味,她忍了一天,還是忍不了。
她跟護士要了保鮮膜,將受傷的那隻手包起來,不碰到水,也盡量不動那隻手,便可以用蓮蓬頭衝洗身體。
特需病房的空間雖然比較大,但隔音效果一般,洗手間淅淅瀝瀝的水聲清晰地傳出去。
聞延舟正在病床上,跟外國客戶開視頻會議,聽著那水聲,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客戶在那邊喊他:“Zhou?”
聞延舟回過神,淡淡地“嗯”了一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已經冷卻的水。
客戶見他穿著病號服,也不敢太辛苦他:“Zhou,如果你身體不太舒服,我們就先到這裡吧。”
“不用,繼續。”如果沒有會議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恐怕會想到更深入的地方。
雖然這會兒,已經很深入了……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在某些地方真的不一樣。
女人記起男人的好,想的往往是他為她做過的一些事情,比如天熱時送的一把傘,天冷時送的一條圍巾,那些無足輕重的細節,卻能令她記憶深刻。
而男人想起女人的好,想的都是夜裡的纏綿。
他跟樓藏月,在那方面很合拍,她的分分寸寸,都契合著他,就像天生為他打造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