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岫鈺的秘書被岫鈺喊去,有工作交代,樓藏月晚飯吃撐了,索性獨自一人在酒店的花園散步。


  她低頭看手機,一個沒留神,走到很僻靜的地方,周圍都沒人。


  不過燈光明亮,而且是在酒店,樓藏月倒不怕,準備折返回去。


  卻就聽到了,咔嚓一聲。


  那是轉輪打火機的聲音。


  很有金屬的質感,讓人耳根跟著一顫。


  樓藏月抬起頭,看到月下站著的男人。


  火舌舔上煙蒂,火光一燃即滅。


  男人的側臉被照亮了一瞬,很快又歸於黑暗。


  五星級酒店到處都是燈火明亮,難為他能找得到這麼一個不見光的角落。


  可又不夠暗,月光還是淺淺地將他側臉輪廓勾勒出來,有風輕輕吹來,樓藏月在風裡聞到了一陣很淡的松木香味。


  她一下就記起,這個香味,當初在商家郵輪上也聞到過。


  那個蒙眼拉她跳舞的人,果然是他。


  樓藏月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往前走一步,男人也沒有往她的方向走一步,沉默在他們中間持續了一根煙的時間。


  然後。


  樓藏月自己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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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回來那麼多次都不見她,那現在,也沒必要見了。


第172章 我說回我身邊


  樓藏月快步從後花園走到酒店大廳,心情有些不穩定,卻就在這時,聽到了一陣熱烈激昂的鋼琴聲。


  下意識轉頭,便見酒店大廳擺著的鋼琴正被人奏響,足以調動情緒的曲調從那人指尖宣泄而出,周圍圍了很多駐足欣賞的路人,還有人在拍視頻。


  樓藏月也走了過去。


  他彈的是《盜夢空間》的《time》的高|潮部分,這首曲子她還挺喜歡的。


  中學的時候,有一次她跑去高中部找商時序,經過音樂教室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當場就被吸引。


  隻是當時她急著找商時序,也就沒去看彈琴的人是誰……現在她撥開圍觀的人群,探頭去看彈琴的人。


  然後就看到琴凳上的聞延舟。


  “……”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致,在大庭廣眾下彈琴,微垂著眼皮,睫毛遮住眸光,看著都沒平時那麼薄情,修長的手指不斷躍動,敲出一個個音符組成流暢樂章。


  樓藏月腳步一頓,旋即轉身就走。


  他的話,再好的音樂,也沒心情欣賞。


  奈何聞延舟已經看到她了,清冷的聲音混在音樂裡:“樓藏月,過來。”


  他說過去就過去?樓藏月低聲說:“麻煩讓一下。”


  人群給她讓開路,她要走,聞延舟又是道:“工作的事。”


  “……”


  大庭廣眾之下,諒他也不能對她做什麼。


  樓藏月抿唇轉身:“聞總,有什麼事?”


  聞延舟停下彈琴的手。


  圍觀群眾見他不彈了,便漸漸散去。


  聞延舟淡聲:“薛書記前天去申城,沈徊欽找到機會,約她起吃飯,席上不知聊了什麼,沈氏在這個項目的持股,突然從20變成了35,和碧雲持平。”


  樓藏月面不改色:“哦,這樣啊。”


  “薛書記行程保密,唯一一次不小心泄露,是前天和我談話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明天我要去申城’,她還提到對項目的一些方面不太滿意,當時你也在場。”


  “你偷偷記下,然後告訴沈徊欽,讓沈徊欽捷足先登,到薛書記面前表現,增持了沈氏的持股,對嗎。”


  聞延舟根本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樓藏月也不置可否:“聞總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聞延舟坐在琴凳上,沒起來,微抬著頭看她,酒店大堂的水晶燈無死角地照出他的臉,冰冷卻也確實英俊。


  “立了這麼大的功,沈氏的offer,發給你了吧?”


  樓藏月勾唇,隨手彈了一下鋼琴:“下午確實看到郵箱收到一封新郵件。”


  聞延舟意味不明:“你的心眼倒是挺多。”


  “吃一塹長一智,聞總的不吝‘賜教’了那麼多次,我總不能毫無長進。現在的局面,恐怕聞總,一沒辦法踢沈氏出局,二我的工作也拿到了,聞總也沒辦法再讓我失業了。”


  她自保的第一步,贏了。


  樓藏月虛假地微笑:“聞總沒什麼要緊事的話,我先回房休息了,明天還有工作。”


  她轉身走了兩步,背後的鋼琴聲又響起來,這次是《time》的前奏,緩慢悠揚,和他的聲線一樣沒什麼情緒。


  “樓藏月,回到我身邊。”


  樓藏月懷疑自己在鋼琴聲裡聽錯了,回頭:“你說什麼?”


  “我說,回我身邊。”聞延舟微垂著眼皮,看自己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跳動。


  “條件隨便你開,我都可以滿足你。”


第173章 你把我當成狗


  回到他身邊。


  條件隨她開。


  樓藏月便問:“比如呢?”


  黑白鍵被有規律地按響,音樂悠揚,聞延舟緩慢地說:“首席秘書的位置,依舊是你的。”


  樓藏月再問:“還有嗎?”


  聞延舟接著開口:“漲年薪,加獎金。”


  樓藏月還是問:還有嗎?”


  聞延舟側頭看她,眼眸微眯,他記憶裡的她可不是這麼貪心的人。


  不過願意談判,說明她願意回來,他停下彈琴的手:“你是不是還沒車?出入不方便。”


  樓藏月輕笑,跟他那三年,別說房子車子,就是首飾包包都沒有,現在倒是說給就給了。


  但她仍然是問:“還有嗎?”


  “你媽的手術,我可以負責到底。”聞延舟微抬下巴,“這樣總該夠了吧。”


  負責手術是他的底牌,因為他知道她最在乎的是這個……他當然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打她要打哪裡,最能讓她疼。


  樓藏月輕扯嘴角:“聞總今天沒有喝酒,怎麼也跟那天晚上一樣神志不清?你對我做了那麼多事,怎麼還能覺得,我可以再回到你身邊?”


  聞延舟霎時間沉了眉目。


  他大概是又要反駁,她媽媽心髒的事,跟他沒關系。


  但他們之間又何止心髒的事!


  “遊輪上,拿我換項目的人是你吧?阻礙我找新工作,耍著我玩的人是你吧?你三番四次,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壓我,現在說一句回來我就要回來,聞延舟,我是你養的一條狗嗎!”


  她應該保持心平氣和無動於衷的。


  但不知道是因為在花園裡看到商時序,還是因為聽到他這句匪夷所思的話聯想起兩個月前的種種,樓藏月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動了怒。


  聞延舟抿直了唇角。


  樓藏月冷笑:“你確實是把我當成狗,但我能當人,為什麼要給你當狗?”


  鋼琴是黑白色,聞延舟也是黑白色,黑色毛衣和白色風衣,最分明的兩種顏色,將水晶燈下的他,襯得尤為清晰。


  對視半晌,他嘴角一哂,重新彈響鋼琴,為那首《time》,補了一個結尾。


  結尾的曲風是懶散的漫不經心的:“我隻是隨便一提,樓秘書不願意就不願意,這麼激動?”


  樓藏月心口一梗!


  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更有種又被他耍著玩的感覺。


  她繃緊聲線:“聞總有開玩笑的雅興,我沒有奉陪的功夫,不打擾了。”


  她轉身就走。


  聞延舟:“忙著散播白柚的照片,當然沒功夫。”


  樓藏月腳步微微一滯,然後快速進了電梯。


  她一走,聞延舟也沒了繼續彈的興致,眉目間少見的浮現出一抹煩躁。


  似乎能夠佐證,樓藏月的拒絕,他也不是完全無所謂的。


  他想要點根煙,但瞥見鋼琴上放的禁止吸煙標志,就壓下這個念頭。


  靜坐幾分鍾,仍是無法平息,他冷著臉拿出手機給岫鈺打電話:“喝酒?”


  “現在?現在不行,泗雲說她相中很久的宋代花瓶在水城拍賣,我要去幫她拿下。”


  聞延舟直接掛了電話,皺皺眉,又打給了另一個人。


  “十分鍾後,到我房間。”


第174章 白柚不算什麼


  蘇蘇掛了電話,收拾了一下,到點去敲隔壁的房門。


  門沒有關緊,一推就開。


  她走進去,看到聞延舟坐在沙發,桌上開了一瓶威士忌。


  她挑了挑眉:“聞總叫我過來,是為了陪你喝酒?虧我還特意化了妝擦了香水,穿上我最性感的小裙子,以為能跟你來個浪漫的約會呢。”


  聞延舟抬起頭,目光寡淡地從她頭發沒梳,素面朝天的臉上掃過,更是懶得去看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羽絨服。


  默不作聲,又喝了一杯酒。


  蘇蘇跟他的關系,三句兩句說不清楚。


  她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手肘擱在膝蓋上,手掌託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他。


  “你心情不好?為什麼?樓秘書惹你生氣了?我剛才下樓拿外賣,看到你們在鋼琴那兒說話。”


  聞延舟面無表情地看她。


  蘇蘇從善如流地改口:“肯定不是樓秘書,她算哪根蔥,哪裡影響得了你的情緒。那是白小姐吧?”


  聞延舟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別的什麼,他勾著嘴角冷冷地嗤了一聲:“白柚還真不算個什麼。”


  蘇蘇狐疑地看著他,這話真的假的?


  按照他之前對白柚的各種態度,蘇蘇覺得,嘴硬的成分更多。


  無非就是,白柚之前一直口口聲聲說她是初戀、第一次談戀愛、以前沒別的男人。


  結果有人匿名發了白柚以前跟男人接吻的親密照給他,錘死她撒謊,純潔小白花一下變成路邊小野菜,聞延舟一時半會兒哪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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