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周建發一個一般單位的小領導，雖然看著威風，但每月領著固定的工資。
單位人際關系差撈不著什麼油水。
蘇娟又從來不出去工作。
兩人還要吃好的穿好的。
除了壓榨我的錢，他兩還有什麼入項呢？
「媽，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我也心疼你懷弟弟的時候沒法享受到最好的營養」
「但是咱們得看長遠一點呀」
我循循善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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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月工資就兩萬出頭，一年最多也就二十來萬的，這還不夠趙津一塊表的錢」
「你要想著弟弟出生以後就有一個百億資產的姐夫，以後一輩子都衣食無憂揮金如土的，那不比現在這點蠅頭小利要值錢？」
說完，我又轉向了周建發，接著給他畫起了餅。
「還有爸，你之前不是說喜歡一款奔馳車嗎？正好上次相親結束的時候趙津問了一嘴我喜歡什麼車」
「到時候別說奔馳了，您就買個邁巴赫，勞斯萊斯！」
「等你開到單位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是女婿買的，那些和你不對付的人也挑不出什麼錯」
「隻能眼巴巴的羨慕你」
周建發再次拍了一下沙發扶手，滿臉紅光。
「蘇娟，快點把錢還給瑤瑤！」
呵，都叫瑤瑤了，看來是覺得這餅香了。
等到我媽從房間空蕩蕩的B險箱裡拿出一萬塊錢的時候，我沒有負擔快速從她手裡接過。
應該是半個月前我上繳的工資他們還沒來得及花
畢竟以他倆以前過日子的舒坦程度，能夠剩一萬已經不錯了。
也是，用的不是自己的錢當然不心疼了。
但這兩人肯定留有後手，還能再逼一逼。
我看著手裡這一沓不厚的錢，一臉為難道:
「媽，我不是交了一年多的工資了嗎？怎麼隻有這麼一點」
我無奈的嘆息「這讓我很難辦啊......」
「我不是說了哄著趙津對咱家的好處了嘛，媽你可不能藏私啊」
「這次相親還對虧了爸的領導身份，人家趙津才看面子過來的」
「要是他透過我摳摳搜搜的禮物看出我們家資產不多，你還要生個兒子，說不定也嫌麻煩娶別人去了」
呸呸呸。
一想到自己總裁丈人的夢因為自己妻子的小氣而破碎，周建發就忍不住再次發起脾氣。
對象是蘇娟。
我媽氣得紅了眼眶，還是埂著脖子回懟道
「錢錢錢，你自己不當家哪裡知道每天要花多少錢！」
「你出去應酬請客裝闊不要花錢？那些酒和煙哪點便宜？」
「我買衣服保養不要錢？你要我變成黃臉婆跟在你身邊丟面子才舒服是吧？」
我在站在沙發後冷臉聽著。
這兩人之前的日子過得這麼滋潤啊。
全靠我一個人犧牲呢……
「媽，別生氣了，你現在有子宮肌瘤，氣不得！」
「诶，其實我都是為這個家好，大不了我就按照你們的要求在家伺候你們，趙津......就算了」
我垂著頭故作沮喪。
「不行！」
「不行！」
兩人一口同聲，看得出對趙津的勢在必得。
最後，我媽不情不願的掏出幾個金镯子金項鏈。
6
我以趙津要和我同居的借口離開了周建發的房子。
正常人家哪裡會同意未婚的女兒和別的男人同居啊。
可周建發在我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我主動點，別讓家裡失望。
妥妥把賣女兒寫在了臉上。
他難得慈愛的語氣並沒有讓我有任何動容。
我出了門直接打車去了朋友家，
趙津？
……現在還不熟呢。
「你說那對周扒皮把錢還你了？還同意你出來住？」
「是被奪了魂還是被攝了魄？」
李木木沒形象的蜷在電腦椅上，一臉驚訝的嚷嚷。
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看著我。
我失笑一聲，之前被奴役久了，有了奴性。
哪怕那對夫婦如此壓榨我，我也不允許有人說他們的不好。
看著李木木一臉尷尬的表情，我調侃道「有沒有可能是我被奪魂攝魄了？」
她松了一口氣，感嘆道：
「瑤啊，你能長腦子，我很欣慰」
「不過，你媽那個子宮肌瘤這麼大了，真的不去治療嗎？」
「還準備......備孕！？」
李木木想想那畫面，臉就控制不住的扭曲抽搐。
「之前我家一個親戚也得了子宮肌瘤，還沒你媽那麼大，挖出來都有這麼大一團白膩膩的肉」
她伸手比劃著。
「你確定你媽懷上了，那孩子還有空間生存嗎？」
子宮肌瘤雖然是良性腫瘤，但會引起經期不調，出血休克。
不說備孕，就連懷孕後也容易引起胎盤早剝，臀圍分娩等並發症。
像蘇娟這麼大年紀的，子宮裡還有一個巨大的子宮肌瘤，就算是懷上了，那也是向閻王討孩子。
隻能說【母愛偉大】
李木木也能猜到有風險，隨口問了一句「瑤，你沒勸嗎？」
我喝了一口她給我倒的飲料，平淡道：
「好言勸不住要S的鬼」
前世沒勸嗎？反倒遭了記恨。
「那也是」她點點頭。
「你這一陣子就安心住在這兒吧，正好和我說說你是怎麼同意你爸媽安排的那個相親對象的」
「你不是腦子清醒了嗎？間斷性的？」
「......」
7
半個月後的傍晚，我接到了周建飛的電話。
他話語間透露著不耐煩。
「你媽流了好多經血，床單褲子都髒了好幾條了，你快回來洗了，順便帶她去醫院」
我挪了挪手機，避免他的大嗓門繼續對我的耳朵制造噪音。
尤其是那頤氣指使的語氣更是讓我不舒服。
才半個月就已經受不了了嗎？
「爸，你小點聲，我在和趙津吃飯呢」
我扣了扣指甲，懶懶道「現在不是快晚上了嗎？你又不要上班，就不能自己帶媽去醫院？」
「再說，她這不也是為了趕緊給你懷上孩子才沒有去治療的嘛」
「那要不我和趙津說一下現在趕回來？」
周建華習慣了在單位使喚下屬，在家使喚我。
第一次聽到拒絕還不好發脾氣，隻能憋著一口氣放緩聲音諂媚道；
「瑤瑤，你在和趙總吃飯啊，行行行，你們慢慢吃，你媽現在沒什麼大問題，是我太擔心她了」
「那個，瑤瑤啊，有時間回家看看」
我掛斷電話，繼續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能說一下你想和我結婚的理由嗎？」
就在周建發電話打來之前，趙津向我求婚了。
前世這個時間段，我還在醫院伺候切了子宮的蘇娟。
但中間難免會被那對夫婦推出來和趙津約會。
最後也是在這幾天稀裡糊塗的結了婚。
我記得前世婚後我們感情漸濃，我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說他的喜歡沒什麼理由，就是喜歡上了。
他看得出周家人對我的忽視欺壓，感受到了我的脆弱善良，所以生出了保護欲想要將我納入他的羽翼，護我一輩子周全。
前世的我正因為他最後一句話，答應了求婚。
可這輩子，我已經不是脆弱無能的性子了。
剛重生的那一陣子我思考過這個問題。
如果趙津喜歡的是前世那個讓他有保護欲的自己，那我會因為他的愛而繼續做前世那個周瑤嗎？
無論思考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
——不會。
「理由嗎？」
趙津擰著眉想了幾秒，目光直直的看向我。
「沒什麼理由，就是喜歡你，覺得這輩子應該娶你做老婆」
我一噎，這理由還真是和前世大差不差呢。
我淡淡回望他。
「剛才的電話你應該聽得出，我的原生家庭並不好」
「你娶了我以後，他們可能會變成吸血的血蛭，逮著你不放」
「而我，或許也不會是那種善良溫柔的對象，至少你現在肯定能發覺我和當初相親時候的模樣不同了」
「你如果喜歡那種溫柔小意，能夠讓你產生保護欲的另一半可以再等等緣分」
「我......並不完美」
我苦笑一聲，將一切袒露出來。
前世的那場婚姻讓我知道趙津是個很好的男人，但我終究是變了。
如果不合適的話，也至少不要因為執念而變成怨偶。
我的話音剛落，趙津原本凌厲鋒銳的氣質一斂，眉眼舒展。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條被西裝褲子包裹著的殘缺義肢上，笑了笑。
「沒關系，我也不完美」
「我們天作之合」
趙津青年時發生意外截了半條腿這是我一開始就知道的。
前世也正因如此才格外抗拒。
但他從來沒有隱瞞，甚至覺得虧欠。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揚著笑答應了。
隻是提出了一個條件。
暫時不要將在一起的身份公開出去了。
8
第二天上午和趙津領了證，下午我就回了周建發的單位房。
打開房門，一股臭魚爛蝦的惡臭就撲過來。
放眼望去，不大的客廳裡，茶幾上已經堆滿了垃圾，地上滿是不知名的碎屑。
沙發上扔著幾條帶血的褲子和床單，黑藍色的臭襪子有幾隻也掉到了地上。
沒見周建發的人，應該上班去了。
我捂著鼻子繞開這些障礙物，走到主臥。
「媽，昨天爸打電話過來了，您沒事吧？」
蘇娟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下眼睑水腫著，明顯貧血面貌。
果然，主臥廁所敞開著。
除了馬桶周圍周建發喜歡漬到周圍的尿漬，旁邊垃圾桶裡多到溢出來的姨媽巾足夠證明蘇娟出了不少血。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
即使這樣，她還不忘帶著怨懟的瞪著我，出口諷刺。
「在外面瀟灑完了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家裡還有個含辛茹苦養你長大的親媽呢！」
我也不生氣，被諷刺幾句也比在家給她做牛做馬強。
「媽，你說的什麼話，我在外面也很累」
「趙津性情古怪，我為了給弟弟掙一個好的未來，為了給你和爸一個好的晚年，每天心力憔悴......」
她撇開眼哼了一聲。
再次開口就是習以為常的使喚。
「既然回來了，趕緊搞一下衛生，家裡一股味」
「把沙發上的東西洗一下，我的內褲不能機洗，你幫我手搓」
「再去燉隻雞，這幾天我都沒吃好」
......
我當然不是來當保潔阿姨的，直接叫了個 120 過來。
在蘇娟又驚又恐的目光下，她被拉去了醫院。
她以為我是拉她去切子宮的，一路上對我又踹又罵。
我施施然的站在一旁看著醫務人員將她弄上救護車。
「抱歉，我媽太想生個二胎了」
待一切穩定，蘇娟被束縛在擔架上時我才一臉歉意不好意思開口道歉。
「我今天回家才發現她流了大量的血，她還有子宮肌瘤」
「我很擔心」
我捂著嘴故作傷心。
原本因為蘇娟汙言穢語而一臉無語的醫務人員同情的點了點頭。
又是一個重男輕女想拼兒子的。
醫院接診的依舊是上次那位婦科主任。
看到我媽的情況皺著眉不耐的下醫囑輸血，拿著血化驗走到我面前無奈的嘆了口氣。
「姑娘，上次好壞都和你們說了，結果你們直接就走了」
「喏，你媽這次的血紅蛋白隻有五十幾了，已經屬於嚴重貧血要休克的狀態了」
「作為醫生來看，住院進行肌瘤手術是最好的選擇」
不等我說話，原本虛弱躺在病床上的蘇娟就應激般的伸出了手，谵妄亂語。
「我不要手術，你們別動我的子宮！」
「我還要生兒子」
「給我老公生個大胖小子」
婦科主任是徹底無語了，將單子甩我懷裡。
「你去預交一下治療費用」
蘇娟快休克了，其實昨晚就應該來醫院的，但周建發使喚不動我又嫌麻煩隻能拖著。
我看著單子上的繳費明細，要輸三袋血，還要留院觀察和七七八八的檢查項目。
走到醫院走廊我才給周建發打了個電話去。
「什麼事？」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細聽還有女人的聲音。
「媽住院了，要交一下費用」
周建發下意識的回復。
「那你找我幹嘛？上次不是給錢給你了嗎？」
我語氣淡淡，「沒了啊，趙津請我吃了幾頓飯，我給他買了個一萬的鋼筆」
「他說過陣子要帶我去旅遊，我們還沒確定關系，我到時候也要有點錢哄哄他吧」
?眼見著對方有些不情願過來，我直接下通牒。
「爸，我今天是抽空回來的，等會還要去趙津家呢，你快點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