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漳在拿到影帝大滿貫後身亡。
我作為經紀人,被他的粉絲,父母以及神秘人送上了遊輪審判。
每道控訴都要下注才能開啟審判。
贏的人帶走籌碼,一生好運,福壽綿長。
輸的人輸去賭注,厄運纏身,多病短命。
1
「柳溪,你是否同意接受審判?」
渾厚的聲音響徹遊輪,引起一片沸騰。
Advertisement
「我同意!」
空蕩的審判庭裡立馬坐滿了人。
陸漳作為最年輕的七金影帝,粉絲基數實在龐大。
尤其我是圈裡出了名的老妖婆又是他的執行經紀兼老板。
還是S前唯一跟他有交集的人。
他的影迷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
我正式接受審判,引起了民憤。
「這女的真敢啊,她是不是以為我們隻能當噴子不能把她怎麼樣。」
「你太天真了,一看就是第一次旁聽,參加靈魂審判的雙方必須拿出等價籌碼放在天平上,價值相等才能開始審判。」旁邊有人解釋道。
「那輸家會有什麼後果?」
「第一次隨意下注,第二次賭運氣,第三次……」
「上個連輸三次的輸家剛出遊輪,全家就被車撞S了。」年輕的小伙聳聳肩。
「我靠!這女的好勇,被人實錘了還敢參加,是不是想火啊!」
那我們就讓她火!她必須給我哥哥償命。
我看著這些人,如果不是有圍擋攔著,可能已經衝上來撕碎我了。
2
陸漳斬獲大滿貫後身亡。
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人人都知道陸漳童星出道,是我的養成系藝人。
他就是我的搖錢樹,整個公司就他一個人。
自打陸漳S後,我就預想過這種場面。
鋪天蓋地的辱罵短信塞滿我的手機。
連父母住址都被人查了出來潑油漆。
抓到肇事者時,她還在叫囂「你就該去給陸漳陪葬!」
對面的兩位原告都是老熟人,他的父母,大粉。
還有一位神秘人。不願意露面,要求幕後指控。
我並不意外,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反而是他們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們那麼相信你,把兒子交給你,你竟然把他逼到絕路。」
「如果你願意公開道歉,每天直播為哥哥叩 999 個響頭且承諾善待哥哥的父母和粉絲,我們就私下解決」
他的粉絲提出協商方案。
他的母親滿頭銀發,捶胸頓足。
「姑娘啊。我們不要你養,隻是你不能在演藝圈一錯再錯了。」
「小漳已經被你逼S了,你不能再去禍害別人。」
「聽嬸一句話,關了公司,安心過日子。」
陸漳的父親瘸著一條腿,顫顫巍巍想上來拉我,被我一把推開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粗糙的假肢把羊絨地毯都勾花了。
「這……多少錢,我們賠.....」陸爸費勁的爬起來,漲紅著臉問荷官。
「哥哥的父母真是善良,還願意給這種爛人機會。」
陸漳的迷妹們各個憤憤不平。
「別磨嘰了,趕緊起來行嗎?」
「你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就是金錢。」
我囂張的態度讓旁觀的人更氣憤了。
「就應該直接讓她去S!」
「趕緊公開審判,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毒手!」
全場肅靜。
審判開始。
3
甜美的荷官拿出一隻精致的小秤。
「那麼就請各位下注吧。」
第一輪指控我的是陸漳的父母,他們互相攙扶坐到我對面。
洗的發白的衣服可以看出他們的經濟情況並不好。
拿出提前準備的資料,磕磕巴巴的念:
「我們要控訴,柳溪僱佣童工,讓我們的孩子從小給她打黑工。」
「給小漳的童年造成心理陰影。」
下注——1 年的壽命。
我從包裡翻出一張泛黃的紙,天平就重重的倒向我這邊。
「雙方籌碼不對等,無法開啟時空回溯」
荷官看向對面:
「還要繼續加注嗎,先生女士」
對面的兩個人急得滿頭大汗,直到把壽命加到第十年的時候,天平持平。
「這不對吧,十年的壽命才跟一張紙價值相當,是不是弄錯了?」
觀眾席上竊竊私語。
全場肅靜,記憶回溯。
我是大夏天在街上攔住他們一家的。
盛夏的太陽下,我的臉已經被太陽曬得脫皮。
看到陸漳後眼睛都在放光。
「先生女士,我可以挖掘你們的孩子當童星嗎,我覺得他很有這個潛力。」
我過於熱情嚇到了他們。
小陸漳精致的長相,讓我覺得轉正或許就靠他了。
「拜託了,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我渴望的看著陸家父母。
能不能完成 kpi 一舉衝天就看這次了。
可他們還是很猶豫,於是我數次上門拜訪。
「叔叔阿姨,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你們把孩子交給我。」我再三請求。
「可……可俺們就怕孩子的身子吃不消,他正長身體。」陸媽眼裡有深深的擔憂。
「我會向公司申請專門的營養團隊來跟著他,絕對讓他健康成長。」我拍著胸脯滿口許諾。
「我們不是很了解這合同......」陸爸也有他的擔心。
「我們是正規大公司,網上都能查到的,還能黑你們錢嗎?」
關鍵時刻是陸漳小小聲的做出決定:
「籤吧,我相信姐姐。」
他家終於同意了和我籤約。
我立馬對陸漳進行了包裝,陸漳果然S出條血路。
我也通過陸漳搖身一變變成了星探圈的一匹黑馬。
他就是我的活金字招牌。
我從原來要主動去發掘別人,到現在簡歷收個不停。
他們記憶裡我每天帶著陸漳早出晚歸,忙的連軸轉。
每次回家都是匆匆一面,話都說不了幾句,我就催著陸漳走。
陸漳變得越來越沉默,小小的人看起來很不開心。學校也很少去了,經常上學期間請假。
因為是住宿學校,老師打電話來家裡找人,他們才知道。
我幹脆給領他們陸漳辦了休學帶回了市裡。
「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他們扒著車門殷切的看著陸漳。
我不耐煩的回答:「不忙了就回來。」
可陸漳卻越來越瘦弱,直到有一天暈倒在家裡。
4
「小漳,怎麼了?太辛苦俺們就不去了。」
陸漳的父母著急的圍著他問,尤其是他母親著急的快哭出來了。
陸漳低著頭小口喝水不說話,我站在旁邊解釋:
「不行的,我們籤了這個活動,必須按時去,不然要賠很大一筆違約費,陸漳,你克服一下可以的,對吧?」
「這幾個甲方都是大客戶,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走秀名額,你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我著急的在院裡轉圈。
陸漳的母親突然驚叫起來:「漳兒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發燒了也不說一聲。」
「閨女,俺們先帶孩子去醫院,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陸漳一家人給我留下這句話就出了門。
「我可以,柳姐姐,你別換了我,我會說服爸爸媽媽的。」陸漳攥著我的衣角,嗫懦開口。
可到最後,他也沒有來。
是我去醫院把發燒的他帶走工作。
他爸還因為擔心孩子,追出來天黑路滑翻到了溝裡,摔斷了腿。
5
可即便我去把他帶了出來,也錯過了工作。
我差點被開除。
幸好老板臨時找了人頂上。
陸漳母親帶著他站在樓下難過的向我道歉。
他們被保安攔在了公司外。
「俺們今天一大早就從醫院來了,漳兒,給你姐說句話。」
「姐姐,對不起,是我太不爭氣了,害你丟工作。」他不安的絞著手指。
我冷下臉沒有理他。
「姐姐,我不能失去這個機會,我給你跪下了。」
他媽看到陸漳給我下跪,也跑過來跪著。
「柳小姐,我們是鄉下人,不懂你們城裡的事。」
「可孩子他爸摔斷腿,住院了,小漳也跟你幹了這麼久,能不能給我們先把錢結一點。」
「求你了,柳小姐。」咣咣就磕了幾個頭。
與此同時,他爸在醫院因為交不上住院費,被停用了止痛泵。
護士拿著繳費單子催:「22 床,再不繳費就強制出院了。」
他爸痛的龇牙咧嘴還在給護士賠笑臉。
「我老婆去找錢了,我們一定交,再寬限幾天。」
我卻對他們說:
「哪有什麼錢給你?掙的錢還不夠賠違約金的,趕緊走,別影響我辦公。」
「還有,你現在的形象已經不適合這一行了,趕緊回去。」
我冷漠丟下這句話,進了辦公樓。
最後他爸因為沒有得到良好的治療,傷口感染而截肢了。
記憶回放到此為止。
6
遊客席位上有不少淚點低的女孩已經紅了眼眶。
「原來公公的腿是這麼斷的。」她們自稱為陸漳的老婆,所以他的爸媽就是她們的公婆。
「有沒有什麼方式能給他們捐款。」
「柳溪真不是個東西,這麼黑窮人的錢,遲早遭報應。」
「我們哥哥從小就這麼高強度的工作,柳溪你沒有心,你對得起他對你的信任嗎!」
「你第一桶金就是吃人血饅頭帶來的,你怎麼好意思坐在上邊?」
現在氣氛已經維護不住了,有的人甚至想朝我丟垃圾。
我繼續開口回答:「我不好意思,那你好意思咯?」
「既然這麼同情他們,那要不要陪他們玩一把?你們也能下注呀~是吧,荷官小姐。」
「是的,觀眾也可以在獎池加碼。」荷官微笑回答。
「我壓一天!」
「我跟一周,還有我!」
最後觀眾席湊了三年出來,加上陸家父母的總共十三年。
我贏的話年輕十三歲,我輸的話反之。
十三歲,一個很妙的數字。
答案揭曉。
「柳溪,贏!」
剎那間對面的老人身體更佝偻了。
而我肉眼可見的皮膚飽滿緊致。
全場都沸騰了……
「退錢!退票!你們這有黑幕,這都能洗白,柳溪沒錯我就去吃屎!」群眾暴怒了。
「還有你們那個押注的依舊是什麼,十三年和一張紙持平,搞笑呢吧?」
人人不解,人人不滿。
而荷官小姐還是微笑:
「各位請稍安勿躁,我來為大家講解。」
「這一場,天平的指標是陸漳的感情。」
「你意思是父母十幾年的養育之恩還沒這張紙珍貴?我一會就去總部投訴你們信不信。」
照理說贏家是不用做解釋的。
可這場審判結果爭議太多。
荷官問我:「柳小姐,介意回放一下你的記憶嗎?」
7
我的記憶裡,街頭那一面,並不是初見。
我在街頭發招人傳單,每個人都禮貌的接過去,然後看都不看的扔到地上。
隻有陸漳拿著一張認真的問我:「姐姐,這真的能掙大錢嗎?」
我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
雖然還是半大孩子,但不難看出眉眼精致。
鄭重告訴他:「別人我不保證,你,一定能掙到錢,但是未成年要監護人同意。」
所以我們安排了街頭偶遇,也是他故意帶父母走過那條路。
可我的真誠不是演的,我非常想籤到陸漳,也有信心帶他大紅大紫。
帶他去買衣服做包裝時,他卻拽緊自己的衣服,不讓服裝師碰。
我耐心安慰他:「別緊張,做個新形象而已。」
他卻還是不願意松手。
最後小聲說:「我想要個哥哥來。」
我隻當是孩子害羞,笑了一聲就同意了。
當助理小哥出來後,一臉嚴肅的告訴我:
「小柳,這孩子身上看不見的地方都是舊傷,咱可不能籤有家庭爭議的人。」
當時的我一頭霧水。
現在觀眾席上人也張大了嘴:「不會吧,難道父母N待他?」
他父母的臉上猛的失了血色,倉皇的解釋:
「誰家父母不打孩子,不聽話訓兩下而已,沒這麼嚴重。」
投影還在繼續。
「姐姐,求你了,我真的需要掙很多錢,我不會給你惹麻煩。」陸漳一直在哀求。
我頂下壓力,保住了他。而他也沒有辜負我,小爆了一把。
為了保證他的成長發育,我向公司申請組建了專業營養團隊跟著他。
可陪他外出的小助理卻跟我反映:
「柳姐,小漳他經常偷偷倒掉營養餐,今天差點暈倒在攝影棚裡。」
我氣急敗壞找到他問:「怎麼回事?是不是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
他卻低聲的說:「我聽別人講,吃得太多長太快就沒有適合的工作了,姐姐我需要錢。」
我一直不明白,他小小年紀要這麼多錢幹什麼,今天打算跟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