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者的媽媽是我爸的白月光。
她傷了我一隻眼睛。
爸爸替我原諒了她。
「你長得很像你媽媽。」
「我不忍心你受處罰。」
後來——
他主動承擔了霸凌者的教育義務。
送她上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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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買新衣。
陪她去旅遊。
將沒給過我的父愛,統統給了她。
……
於是我撥通了一個電話——
「叔叔,你能不能做我的新爸爸?」
1
校草誇我的眼睛好看,徐顏和她的幾個小跟班就將廁所裡的水,強行灌進了我的右眼裡。
醫生為我治療時,說右眼感染嚴重,差點就要失明了。
因為溝通障礙,我無法做過多表達。
隻是睜大眼睛,無助地看著外面。
從醫務室出來,老師告訴我,我爸爸沈墨來了。
一瞬間我內心滿是驚喜。
因為爸爸從沒來過我學校。
這次我被欺負得這麼慘,他肯定是來給我撐腰的。
雖然他不喜歡我,但我畢竟是他親生女兒。
他不會任由我被霸凌的。
一路上,我都在給自己幸福的幻想。
然而。
我終究還是想多了。
走到辦公室門口,從虛掩的門縫裡。
我看見——
我的爸爸,沈墨。
他正用慈父一般的眼神看著徐顏。
那是我從未擁有過的眼神。
為什麼。
他不知道徐顏很壞嗎?
他不知道徐顏就是欺負我的人嗎?
我還沒來得及跑過去質問,便聽見沈墨對徐顏說:
「你媽媽是我最愛的人,你長得和她很像。
「我不忍心你受處罰。
「所以別怕。
「這件事我不會追究。」
2
我像塊石頭一樣僵在門口。
明白了。
爸爸不是來為我做主的。
他沒想過為我做主。
因為徐顏,是他最愛的女人生的女兒。
哪怕不是他的骨肉,也比我重要。
而他不愛我的媽媽,所以也不愛我。
我忽然想起媽媽生前嘶吼過無數次的聲音。
「沈墨,你既然心裡隻有她,那為什麼要娶我?」
爸爸從沒回答。
他隻是譏諷地看著我媽。
後來我才知道。
他和我媽是商業聯姻。
根本不需要感情。
所以在他看來,我媽的質問全是笑話。
而現在,我也成了某個笑話。
3
醫生說我不能哭,哭了眼睛會二次感染。
會真的失明……
我憋著回到教室,一個人悶坐。
沒人跟我說話。
在他們眼裡,說話磕巴的我是怪物。
沒一會,徐顏趾高氣昂地回來了。
同班同學都很震驚她居然毫發無損。
畢竟他們知道我爸爸沈墨有錢有勢。
徐顏就是看不慣我家有錢,又見我說話不靈光,才總是暗搓搓欺負我。
這次鬧嚴重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然而她竟然好好地回來了……
「你們不知道,我媽媽是沈叔叔最愛的初戀。
「白月光一樣的存在!親女兒也不能比。」
徐顏滿臉得意的同時,意有所指地瞥我一眼,
我隻覺得心髒劇痛。
是啊。
我不能比。
我活該被爸爸白月光的女兒欺凌。
爸爸眼裡隻有霸凌我的人,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更別提為我討回公道!
那麼。
我自己來。
一時間,向來懦弱膽小的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抄起椅子砸向徐顏。
4
沈墨將我帶回了家。
揚言關一個月禁閉,不許吃好喝好。
看見他盛怒的樣子,我的眼淚終於決堤。
醫生說我不能哭,但我真的忍不住了。
「為……為什麼……
「她……她……欺負……我……先。」
我磕磕巴巴地為自己辯駁。
班主任也打了電話過來。
他告訴沈墨,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教孩子,不能那麼魯莽。
是了。
我當時倔得像牛犢,和徐顏扭打在一起。
沈墨氣極了,讓保鏢將我拖出教室。
全年級的矚目下,我狼狽至極。
而欺負我的徐顏。
傷了我眼睛的徐顏。
她被保鏢好生送去了醫護室。
我是真想知道沈墨的心是怎麼長的——
大概是班主任的話比我管用。
沈墨終於冷靜。
他沒再關我禁閉。
那晚。
他難得對我和顏悅色,卻說著與我無關的話。
「你和小顏是同學,應該互相幫助。
「她是沒有親人照料才學壞的。
「所以我想讓她搬來我們家。
「我照料她。」
……
那晚我不顧醫囑,哭了一夜。
5
沈墨讓人精心給徐顏準備了房間。
全屋都是少女粉。
還放了珍貴的擺件。
原來他也是會做爸爸的。
而我的房間是自己布置的。
他從來沒踏足過。
沈墨迫不及待想替白月光照顧女兒。
為了討好她。
沈墨每天接她上下學。
開著小女孩喜歡的跑車,完全空不出屬於我的座位。
放了假。
還給她買新衣服,帶她出去旅遊。
我隻能待在家裡,沈墨多給我請了一個年輕保姆。
讓年輕保姆陪我說話。
我想對他說,我受傷的眼睛很不舒服,能不能送我去醫院,讓司機送也可以。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怎麼也開不了口。
沈墨也沒有耐心。
「咿咿呀呀的幹嘛?啰嗦什麼?國外你也不是沒去過,至於跟你媽一樣,什麼都要爭?」
他直接把我撇下。
後來——
當我被關在房間裡的時候,徐顏每天在班級裡發旅行照。
偶爾提起沈墨和她媽媽當年的愛情故事。
將那場被豪門拆散的愛情繪聲繪色講了一遍。
然後帶著哭腔說:
「沈叔叔說,他要把欠我媽媽的從我身上補回來。
「我是我媽媽唯一的女兒。
「也是我媽媽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這話聽著……
如果我不知道徐顏爸爸是S人犯的話。
我會以為許墨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班級群裡聽哭了。
【這什麼絕美 be 愛情?】
【難怪沈叔叔這麼喜歡徐顏,原來是愛屋及烏。】
……
是啊。
愛屋及烏。
我渴望的父愛,也不屬於自己。
心灰意冷之際,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邊接通。
耐心等了好久,我才磕磕巴巴開口:
「叔……叔叔……你……能不能……做……我的……新爸爸。」
叔叔說:「當然可以。」
他和他男朋友都是媽媽最好的朋友。
他們早就想照顧我了。
而此時。
沈墨的信息發了過來,他似乎在關心我。
【眼睛還疼不疼,不要怪爸爸。】
【對我來說,你和小顏的意義不同。】
【你們都很重要。】
你們。
他把我和霸凌者排在一起。
真可笑。
無所謂。
反正我以後不要他了
6
我拉黑了沈墨,收拾行李離開沈家。
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我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我還以為是保姆來喊我吃飯,想著今天倒是挺早,剛到飯點就吃了。
可開門後,隻撞見一身灰色西裝。
我抬眸,才見是一張好久不見的面孔。
「邵景……叔叔……」
剛才還在電話裡的人,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怎麼不叫新爸爸?」
他雙手插兜,笑著看我。
我低頭。
有點不好意思。
新爸爸這個詞,是我難過至極才說出來的。
但冷靜下來想,人家憑什麼做我的新爸爸?
我一個高中生,說白了就是累贅。
邵景叔叔見我衣櫃開著,便知道我在整理東西,於是收回視線,不再打擾:「我在樓下等你。」
我點頭。
他走後,我轉身走到書桌旁,在紙上寫了幾行字。
大概意思就是,要麻煩他兩年。
這兩年我一定聽話懂事,不會給他添麻煩。
當然。
我在想,如果邵景叔叔需要的話,我可以做個透明人。
總之,就算寄人籬下,也比做沈墨的女兒好。
至少不用天天和霸凌我的人做姐妹。
想著想著,我隻覺得右眼一陣陣刺痛。
於是咬牙忍著快速收拾行李,擔心邵景叔叔等太久。
當我推著巨重的行李走出房門時,一隻大手快速把我的行李箱拿了過去。
「帶這麼多?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不少……」
他嘀咕著,搖搖頭走在我前面下樓。
我盯著他寬大的背影,心裡的小石頭悄悄落地。
邵景叔叔是媽媽的好朋友。
他對我這麼好。
住在他家,怎麼會是寄人籬下。
我捏著手心的紙條,不知道要不要塞給邵景叔叔。
7
我和邵景叔叔很輕易就出了門。
在我家待久的保姆都認識他,知道他是已故太太的朋友。
現在又是暑假,她們以為是邵景叔叔想帶我出去玩兩天。
所以恭恭敬敬的,沒有阻攔。
有一個保姆還感嘆了一句。
「邵先生真好心,像小語這樣的孩子,換作是我是您,可不會巴巴地上門帶她出去玩。」
我聽見這話時,心裡已經沒什麼感覺。
因為溝通障礙,我在學校不受歡迎,在家裡也不太受保姆待見,她們覺得我明明會說話卻閉緊嘴巴,陰森森的。
總之我都習以為常了。
我隻想離開……
可是。
我前面的身影卻停了一下來。
邵景叔叔寬大的掌心落在我發頂,戲虐地看著那個保姆,
「哦,我們家小語是什麼樣的孩子?怎麼就這麼招你嫌了?
「我倒要問問沈墨,他找的都是些什麼保姆,到了飯點不做飯,還說主人家孩子的壞話。」
保姆一聽,頓時慌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道歉。」
邵景叔叔淡淡出聲,說一不二的樣子有點嚇人。
當然,我沒有被嚇到。
心裡反而很溫暖。
我知道。
這是被保護,被撐腰的感覺。
是爸爸的感覺……
8
保姆怠慢我,同學孤立我。
我本來都覺得沒什麼。
一直以來。
我隻在乎沈墨對我的態度。
可現在。
當邵景叔叔讓保姆給我道歉,聽到那聲「對不起」的時候,我感覺到心裡從未有過的舒適。
或許,我一直在等這個道歉。
或許,我從不覺得我就該被欺負。
「眼睛怎麼了?」
邵景叔叔將目光落在副駕駛上的我。
「受傷了……」
「怎麼弄的?」
他皺眉問。
我想開口,但嘴唇一直顫抖。
一想起徐顏欺負我的樣子,還有她得到的所謂「報應」。
我就氣得發抖,更說不了話了。
邵景叔叔二話不說,調轉車頭,送我去了醫院。
9
傷口感染,醫生給我安排了一場小手術。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邵景叔叔在看我寫的紙條。
見我醒了。
他勾了勾唇,還念了起來。
「邵景叔叔,很抱歉打擾您一段時間,我向您保證,
「在這段時間,我一定懂事聽話,不給您惹麻煩。
「ps:我不挑食,很好養活的。」
讀完,我已經無地自容。
感覺不該加那個 ps。
空氣凝固了一秒。
邵景叔叔嘆氣道。
「小語,我是什麼很窮的人嗎?」
「不是。」
「但我知道你很乖,你不用跟我強調這些,我和你媽媽是最好的朋友,就算你天天上房揭瓦,我也給你送梯子,懂不?」
10
我一直都知道,邵景叔叔和媽媽是最好的朋友。
以前外公外婆還在,媽媽經常帶我去外公外婆家。
那個時候,邵景叔叔和媽媽經常混在一起。
他央求媽媽幫他追一個人。
媽媽給他支了很多招。
有一次還親自上陣。
說什麼……
她親自證明那個男生是直是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