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嫂子?我多稀罕你叫似的。許星然是怎麼進的學校你心裡沒點數嗎?」
許文飛不屑地說:「那是我哥找人幫的忙,跟你有屁的關系?」
我不禁被他氣笑了:「那要不問問你哥,找的是誰的關系?」
許文飛看向許文淵,許文淵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青寧,別鬧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
我冷笑一聲:「一家人?許文淵,算我瞎了眼,一直沒看出來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能幫你那不爭氣的侄子上學,卻忍心看著安安撿垃圾?你還配當這個爹嗎?」
許文淵微微皺眉:「我不是給你解釋過了嗎?那是人家專家講的苦難教育,你看安安現在多懂事啊。好,就算我教育得不對,那也是我們自己家的事情,沒必要把其他人摻和進來吧?星然這個事是我沒有提前給你商量,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拒絕的。過去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他們也接受懲罰了,就讓它過去吧。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到現在這個田地?」
「哈哈,一家人?你先問問你那親愛的弟弟是不是一家人吧。難道他沒給你說,許星然是為什麼被開除的嗎?」
聽我這話,許文淵看向許文飛。
許文飛不敢直視許文淵的眼睛:「還,還能是因為什麼?還不是你從中作梗。要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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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說完,我打開手機播放了許星然欺負安安的錄像。
看著許星然帶著一幫小男孩兒衝安安吐口水、丟石子,許文淵的臉色也變了,雙手捏得越來越緊,最後狠狠一拳砸在了許文飛的臉上。
婆婆頓時朝許文淵大吼:「你幹嘛,這是你親弟弟!」
許文淵眼睛瞪得能噴出火來:「你還知道他是我弟弟?我幫他兒子上學,就是讓他欺負我女兒的嗎!」
婆婆還在低聲喃喃:「一個小丫頭片子,受點委屈不是很正常……」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文淵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許文飛也自知理虧,不再爭辯,最後一把把身後的許星然拽了出來。
「行,嫂子,這事是我們不對,我道歉。星然,趕緊給姐姐道歉。」
許星然小小年紀就吃得肥頭大耳,滿臉橫肉一抖一抖的,不屑地說:「對不起,行了吧?」
我冷笑一聲:「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做什麼?」
張靖在一旁不鹹不淡地說:「我兒子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還能把他送進監獄啊?」
我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他現在是還不到年紀,不過,總有長大的那一天吧?不信,我們就走著瞧。」
我的手段他倆之前都見識過,許文飛一把拉過張靖,換了副臉色討好地說:「信,嫂子,我們都信。我回去一定好好揍這小子一頓,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和我們計較了,學校那邊的事還得靠您多費心。」
我冷笑一聲:「你揍?不算數。」
說著,我拉著安安指著許星然說:「安安,媽媽之前告訴過你,別人怎麼欺負你的,你就怎麼還回去。別怕,有媽媽給你撐腰。」
安安糯糯地撿起一顆石子,猶猶豫豫地朝許星然丟了過去。
安安這一下沒有用力,石子隻是輕輕地碰到了許星然的胳膊。
許星然當場要發作,卻被許文飛一腳踹翻在地。
我轉頭對安安說:「他平時是這樣砸你的嗎?」
安安搖搖頭,又撿起了一顆石子,手上加了力道,直接打到了許星然的胸口。
許星然慘叫一聲,本還想發脾氣,卻看見許文飛那張臭臉,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又對安安說:「他隻砸過你這一下嗎?」
安安一咬牙,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朝著許星然就砸了過去。
這一下力道不小,許星然雙手擋著臉連連後退。
張靖看不下去了,一把把許星然護在身後:「顏青寧,有你這麼教育孩子的嗎?」
我瞪著張靖說:「喲,你也知道心疼?那許星然欺負我家安安,我心不心疼?!」
說著,我又看向安安,安安明白我的意思,一口口水吐到了張靖臉上。
「嬸嬸,星然弟弟平時就是這麼對我的。」
行啊,安安,這麼快就學會了。
我看著一臉詫異的張靖,對安安說:「安安,解氣嗎?」
安安用力地點點頭。
我笑著摸摸她的腦袋:「這就對了,有氣千萬別憋著,該發就發出來,要不然別人還以為你是軟包子呢。」
許文飛一把拉開張靖,拽著啜泣的許星然對我說:「嫂子,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下可以原諒我們了吧?」
我朝他微微一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原諒你的?」
12
聽我這話,許文飛當場暴怒,衝上來就要打我。
可惜,他忘了,這是在我家門口。
還沒等他上前,我哥和他的幾個朋友就一把將許文飛拽住,胖揍一頓。
嚇得一旁的許星然哇哇大叫。
我狠狠瞪著許星然:「連你爸我都收拾得了,更別說你這個小崽子了。要是以後再讓我聽見你欺負安安,我弄S你。」
說著,我叫停了我哥,對躺在地上喘粗氣的許文飛說:「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你家新買的那套房子,是你哥擅自挪用我們婚內財產購買的,而且用的還都是我的錢。這在法律上屬於贈與無效。房子我收回了,提前給你講一聲,收拾收拾東西趕緊滾蛋。」
許文飛不可思議地看向婆婆:「媽,你不是說那是我哥的錢?」
婆婆也難以置信:「文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文淵終於坐不住了,朝婆婆大吼:「我早就失業了,要不然青寧也不會為了賺錢出國一年!之前不敢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現在你們花著我的錢還欺負我女兒,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一切都是你們自作自受!滾滾滾,都給我滾!」
許文淵和我哥他們一起把婆婆和許文飛一家轟了出去。
他們走後,許文淵本還想和我說什麼,我卻直接把大門一關,不想再看見他。
13
過了幾天,我哥給我說,許文淵一直在我家門口跪著,餓了就啃饅頭,晚上就席地而睡。
安安有些不忍心:「媽媽,就讓爸爸進來和我們一起過吧。」
我摸了摸安安的腦袋:「安安,你還想過以前那種生活嗎?」
安安拼命地搖搖頭:「才不要,在姥姥家我吃得可好了,姥姥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我才不要再啃菜葉子了。」
我笑著說:「那你知道,造成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嗎?」
安安搖搖頭。
我嘆了口氣說:「就是爸爸。如果不是爸爸偏心他家人,又怎麼會讓安安被欺負呢?狗改不了吃屎,爸爸以前也給媽媽發過誓,絕對不和他們家人來往。可現在又怎麼樣呢?媽媽就出去了一年,安安就被欺負成這個樣子。所以,我們能原諒爸爸嗎?」
安安堅定地搖了搖頭,轉而又有些猶豫:「可,可他畢竟是我爸爸啊。」
我摸著她的小腦袋說:「他能眼睜睜看著安安被欺負卻坐視不管,他就不配當你爸爸。」
但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安撫好了安安之後,我出門見了許文淵。
他臉色憔悴,見我出來忙跪著上前:「青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沒想到我弟弟他們竟然會是這樣的人,更沒想到他們會欺負安安。我發誓以後絕對不和他們再來往了。青寧,看在安安的分上,你就原諒我吧?」
我沒說話,隻是自顧自地往前走。
許文淵跟在我身後接著說:「那套房子你已經收回來了吧?我聽說許文飛被你哥哥他們給趕了出去。唉,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他把老家的房子偷偷給賣了,在外面養了個情人。聽說前幾天情人也打上門來了,許文飛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賠給她了。我媽說了他兩句,他竟然還把我媽給揍了一頓,扔大街上不管了。唉,我真是倒了血霉,碰到了這樣的弟弟,我……」
「自作自受。」
我冷冷地說。
許文淵還在我身後不斷說著好話,可他卻絲毫沒注意,我走到了民政局門口。
我掏出離婚協議書對許文淵說:「我最後給你一個體面,就不起訴離婚了。辦完手續過了冷靜期之後, 我們就各奔東西。安安歸我,你沒意見吧?」
許文淵知道我的脾氣,我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再更改了。
14
從民政局出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許文淵也在身後跟著。
雖然他是淨身出戶, 但有離婚冷靜期這個東西, 目前在法律意義上我倆還是夫妻。
我對許文淵說:「這三十天裡你想住這我不趕你。但是三十天之後,你必須立馬給我滾蛋。你也不想讓我哥哥給拖出去吧?」
許文淵嘆了口氣說:「我知道, 這幾天我攢點錢,去外面租房子。」
我沒說話,請人過來收拾房子。
許文淵試探性地問:「我媽這幾天沒地方去,我能把她接過來嗎?」
我面無表情地說:「無所謂。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 如今你是你我是我, 我不可能給你一分錢的。你把你那親媽接過來,就自己養活。」
我把安安接了過來,許文淵也把婆婆接來。
再見面時, 婆婆眼中早就沒有之前的盛氣凌人。
我在主臥和安安的臥室重新裝了空調, 許文淵帶著他媽擠在沒有空調的小書房裡。
許文淵找了個送外賣的工作,白天出去跑外賣,晚上帶幾片爛菜葉子回家和婆婆一起吃。
婆婆看著我和安安啃大骨頭饞得直流口水,每次忍不住想伸手去拿, 就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不是推崇苦難教育嗎?怎麼?這點ŧū́ₖ苦都受不了?安安可是跟著你吃了一年的菜葉子。」
婆婆埋怨許文淵沒本事, 卻被許文淵大罵一頓:「要不是你非要把錢接濟許文飛, 我們現在至於搞成這個樣子嗎?我還得存錢租房子,哪有錢給你買吃的?」
婆婆氣得破口大罵,我帶著安安回了房間, 任由他母子倆在外面爭吵。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竟發現婆婆躺在我門外的地板上。
原來是沒有空調實在熱得受不了,於是湊到我房間外面想蹭空調。
我冷笑一聲, 直接從她身上跨了過去。
沒過幾天, 小區裡就多了一個撿瓶子的老太婆。
一天回來,我不經意間看見了許星然的身影。
小胖子雖然還是滿臉橫肉,但明顯臉色蒼白了許多。
隻見許星然帶著幾個衣著破爛的小男孩衝著一個老太婆丟石子、吐口水。
嚯, 那不是許星然的親奶奶,我的前婆婆嗎?
老太婆氣得到處亂抓,可她哪裡是小男孩的對手?被耍得團團轉。
許星然卻趁老太婆不注意,一把搶過她扛的一大袋瓶子, 轉頭就跑。
老太婆氣得癱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拍下了這有趣的一幕, 連忙拿回家和安安分享。
「安安, 你記住,從來就沒有什麼苦難教育,真正愛你的人, 是舍不得讓你吃苦的。」
安安揚起笑臉衝我點頭:「媽媽, 我記住了。那你愛我嗎?」
我笑著說:「當然愛啊,媽媽最愛安安。」
「那我今天想吃芝士大蝦,超級超級想吃, 媽媽愛我可以滿足我嗎?」
「你個小機靈鬼還耍上心眼了?行,叫上你舅舅,咱們好好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