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品的樣式就更不用愁了,我雖無多少創作天賦,但上一世多活的那些年裡,以及跟著阿兄見過的世面,我雖不會創作,但我會借鑑呀。
於是我閉門謝客將自己關屋子裡圖圖改改畫了幾日,挑出最滿意的五十份,親自送去玲瓏閣工匠領頭燕師傅手上,勞他帶領工匠們制作出來。
18
這燕師傅一手刻造好手藝,多年前因少東家們爭權奪利汙蔑他偷藏原料,他有口難言準備以S明志時,是我阿父救下了他。
阿父惜才,不忍他一身本領埋沒,便讓他來了玲瓏閣繼續他的手藝。
玲瓏閣這次裝修風格的重點是以「雅」與「舒適」為主。
我將整個一樓打造成明亮雅致的迎客售賣區,二樓一半裝修成風雅安靜的試妝區,一半裝修成休闲舒適的茶飲區。
如今萬事俱備,隻差伙計與佣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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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招新人已是來不及訓練,沒辦法我隻能回去磨阿爹阿娘,阿爹彈了彈我額頭好笑的給了我 8 人,用作伙計的男女各 3 人,還有 2 名匠人。
加上玲瓏閣之前原有的伙計,如今掌櫃 1 人,幹活跑堂的 8 人,工匠手藝 6 人,隊伍配齊。
擇吉師算過,說是四月初八宜開張,如今距離這一天還有十日。我前往玲瓏閣將大家召齊在一處訓話,無外乎是各就其位、機警勤勉、熱情待客、工藝精湛之類。
訓完之後,我抿了幾口茶水,緩緩與他們說:「今日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告知大伙,我打算從下個月起,在與大家伙議定的工錢上,每月從玲瓏閣的一成盈利中抽出 2 分來給大家的用做獎勵,具體分配方案稍後王掌櫃做一份給我。
大家哗然,看我不似作假,一個個滿面通紅激動的朝我謝恩。
「不過,前提是當月無過錯方可參與獎勵。錯上兩次則次月獎勵取消,錯上三次的,活契者卷鋪蓋走人,S契者,去別處重新歷練,大家可有信心讓玲瓏閣也讓自己財源廣進。」
「有!」聲音整齊劃一,幹勁十足。
「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沒有就散了吧,王掌櫃留下。」我從阿容手上拿過一卷軸遞給他,示意他打開看看。
他急忙接過打開,隻見上面寫著:玲瓏閣四月初八開業大酬賓,為敬謝新老顧客,我們將上新多款首飾,開業三天內所有消費每滿 100 減 10,歡迎惠顧。
「三天後恢復原價,推出預存方式。具體操作是一千兩起存,每消費百兩可由預存款抵扣 10 兩再減 10 兩,抵完為止。預存款一經繳納,允退,但要扣留剩餘金額的兩成。」
一整個下午,所有章程在我倆的討論中漸漸完善,王掌櫃拱手舉過頭頂向我折身而拜:「得此東家,某三生有幸。」
任何時代,小人物也是有大志向的,王掌櫃的志向便是站在商業的洪流裡,做那個最強的掌櫃。
如我所料,玲瓏閣第一個月盈利竟有萬兩之多,掌櫃與伙計們各得比工錢還高的獎勵,幹勁十足,恨不得城裡日日無宵禁,好多迎些客人進來。
第一個月預存兩萬三千兩,比我預計的少上許多,大概是夫人小姐們對於新出現的預存制度還不太了解。
不過沒關系,我後續還會有大量的新品推出,不怕她們不動心,時間會有答案。
如今的狀況就是玲瓏閣多款飾品供不應求,訂單比書還厚,有些款式定制時間已經排到兩月之後。
我心下琢磨起開分店的可行性了。
轉眼日子到了 6 月份,天漸漸熱了起來。這日我接了鈺兒回府,按照慣例帶著他去李母屋內拜見,大姑子李雲芳也在,她與喬倩分坐在李母兩側,不知說了什麼,逗的李母哈哈大笑。
見我進來,李雲芳熱情的朝我招呼:「正說到弟妹呢,你就來了,可真是不巧呀。」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19
我並不打算接話,隻牽著鈺兒向他們見禮,確保大面上禮節無錯處即行。
可在我面前向來高傲的李雲芳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冷淡,她將鈺兒好一頓誇贊後,將話題一轉對著我說:「我早就說過弟妹聰慧能幹,是咱們家的福星,這不你們瞧瞧那玲瓏閣的生意呀,日日門庭若市熱鬧非凡,咱們家的大好日子呀,又要來啦。」
她笑的比屋外開放著的石榴花還要燦爛,真是好大一張臉,開口就將我的產業與他們自個掛上了勾,也不怕噎S。
懶得理她,我見李母並無與鈺兒說話的興致,便帶著鈺兒起身告辭。
這時李母開口了:「聽說你那鋪子生意不錯,你姐姐是個闲不住的,她有心幫襯你,你就帶上他們一起做吧,都是一家人,自該相互照應。」
我並不想在孩子跟前下她們的臉面,就讓丫鬟送鈺兒先回院子。鈺兒像是明白什麼似的,緊緊抓住我的手指不肯離去,反而是站到了我的面前,渴望用小小的身子為我抵住風雨。
我摸摸他的臉蛋,蹲下身子平視他的眼睛與他說:「你先回去,你在這兒,阿娘發揮不好。」
他想了想,跟個大人似的嘆了口氣,無奈的帶著他的小廝阿九轉身走了,立在門外的丫鬟趕緊跟了上去。
「母親此話當真可笑,我嫁入李府時這府裡是什麼光景,你們要是忘了,我可以幫著你們回憶一下。這些年來,我以半副嫁妝供養府中上下,沒得來你們半分感激不說,反而落得個被寵妾滅妻再無生育能力的下場。你們這是要用我時,我就是一家人;用不著我時,我便成了你們口中上不了臺面的商戶女。這外面六月的天變起臉來都沒你們快。」
「你放肆!牙尖嘴利不敬婆母難怪我弟不喜歡你。」李雲芳首先站起身來。
被縱容壞了的人,偽裝的善意果然不長久。
「你才放肆,一個外嫁女有事沒事就往娘家跑,打著弟媳的秋風,還要挑弟媳的不是,『端碗吃肉放碗罵娘』說的就是你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我氣場全開懟上李雲芳。
「你一天天在外挑這個道理傳那個是非,你家是沒銅鏡讓你照照自己個什麼德行嗎?你瞅瞅你自己上上下下內內外外,要錢沒錢要臉沒臉要腦子沒腦子的,也敢信口開河跟我要生意?還說是幫我?是幫我把錢往你自己兜裡揣嗎?」
看她張口要說話,我快速截住她的話頭:「你如此笨不自知,難怪蔣沐寧可在青魚街的巷子裡養外室也不要你。莫非是...」我嗤一聲:「莫非是你沒有反省自己的德行,所以留不住自家男人的心?」
我毫不客氣繼續往她心口上扎刀子:「你弟最近可沒少伙同他一塊兒出入這片,他沒告訴你這個事情嗎?看你跟喬倩處的跟親姐妹似的,相必定然是喜悅相公迎個外室進門的。」我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喬倩,看見她眼眶通紅,不知道是被我提起往事一口一句外室氣的,還是被李雲禮最近沒少去青魚街給氣的。
我早在玉竹被他們欺負丟了半條命後,就使我宋家在江州行商的人,將她喬倩在京城與人做外室被抓現行、未婚先育流產之事在江州『傳頌』,她父母兄弟嫌她丟人,已與她斷了來往。
她此後一生大概是無娘家可依,隻能靠著李雲禮了。
李母叫囂著要罰我,我將矛頭轉向她:「母親,兒媳尊您敬您,可您也別拿我當個沒脾性的面團隨意拿捏呀。您惦記兒媳的產業想要謀奪,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鬧出去隻怕對公公還有雲郎的官聲沒什麼益處。」
「你個孽障,我何曾說過要謀奪你的產業了?我隻是讓你大姐去幫你。」她恨恨的錘著桌子。
「沒有謀奪那便是惦記了。讓她去幫我,她是夠錢入股,還是比我更懂經營之道?就她那跟個炮仗似的性子,隻怕連端茶倒水跑堂的活都做不好,您說,您是讓她去幫我什麼?」我嘲諷的看著她。
她啞口無言。
這番風波以李雲芳怒氣衝衝離開李府告終。
20
小橙將此事的後續傳給我聽。
據說李雲芳當天回去以後就讓身邊的人去查,找到位置後氣勢洶洶帶著人去了青魚街,進入那處宅子就是一頓打砸,還令手下摁住裡面住著的姐妹花,各自扇了好一頓耳光。
那處不僅是蔣沐在外邊的窩,也是李雲禮的新歡住處。
他們郎舅倆看上了同一對姐妹花,放在一處養著。
我隻提前知曉他們都有了新歡,卻不曾預料到事情如此有料。
蔣府是個什麼光景我不知曉,但李府裡喬倩是天天在與李雲禮哭鬧,弄得李雲禮將自己的姐姐李雲芳給怨上了。
不過兩日功夫,李雲芳就頂著紅腫的臉回李府,她哭蔣志不念多年夫妻情分,為了個外室竟然對她動手;鬧李雲禮作為親弟不與自己一條心,竟還幫著姐夫一起欺瞞於她。
想到她曾經奚落嘲諷我的話,我趕忙停下手中未完事宜,前往華榮院去看熱鬧。
隻見李雲芳青腫著半張臉,正挽起袖子給李母看蔣沐對她動粗的地方,她控訴著蔣沐的種種惡行,哭鬧著要娘家去給她出頭討個公道。
李母見我來了,便將目光轉向我,問我怎麼個章程。
「我記得姐姐以前教導過我,這男人在外面偷吃全賴家裡女人沒本事,所以姐姐要認真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哪裡沒做好才讓姐夫不能稱心如意,因此我姐夫他才不喜歡看見你。」我將她曾訓過我的話通通還給她。
喬倩剐了我一眼,就想上前去安慰她,卻讓李雲芳狠狠甩了一巴掌。
「賤人,做外室的都是賤人,」李雲芳罵到。
喬倩愣在了原地,臉色沉的嚇人。
這刀子是扎在自己身上了才覺得疼。
我拿帕子壓住唇角,看他們狗咬狗,隻當是看出一戲。
最後蔣沐不顧李雲芳的反對,強硬的將外室風風光光接了進去,昔日裡愛嘲笑別人夫妻失和的李雲芳被打臉成圈子裡的笑話。
而我則主動去將李雲禮的外室大大方方迎進了門。
這種不過是多費些銀錢就能給喬倩添堵,又能讓李雲禮有斷不完官司的事情,我很樂意去做。
鈺兒讓伯府教養的很好,小小年紀便已初具「知學、守禮、行義」之風範,每次沐休回府他除了陪著我,還會去陪著他玉姨娘說說話。
玉竹心疼他小小年紀兩頭跑,後來隻要是鈺兒沐休回府的日子,她就會端上自己做的小零嘴,以及未完工的女紅來我院子裡坐著。
她針線活比我好上太多了,所以如今鈺兒的貼身衣物基本都是出自她手。
偶爾來了興致,她也會給我做上一兩件。
玉竹自被李雲禮將孩兒打落以後,她對李雲禮的那些痴念就全成了憎恨。
她自十二歲被選到李雲禮身邊伺候,如今已有八年。
在喬倩未出現的那些年月裡,李雲禮待人一直都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他是她的少爺,也是令她少女懷春的那個人。 ??
所以那時候,李雲禮借著酒勁將她拉向床榻,她以為是老天恩賜自己心願得償,結果竟是她不幸的開端。
她不止一次與我說她等著他們的報應,我告訴她會有的。
因為地府未收的我就是他們的報應,但這話我不能告訴她,我隻是教她且慢慢等著。
所以玉竹在知曉自己失了生育能力之後,僅是落了幾滴淚,便道:「如此,也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