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散漫,語氣慵懶。
裴鑫告狀:「衛鄞,我是無辜的,是顧雍膽大包天想S我!」
姜月擔憂地拉住顧雍:「我不想去衙門,這件事要是讓人知道,我的名聲就毀了……」
「別擔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顧雍安撫。
「聽聞顧侍郎和姜二小姐青梅竹馬,指腹為婚,想必這位便是姜二?」
衛鄞突然看著姜月開口。
顧雍和姜月臉上一愣。
衛鄞故作詫異:「難道不是嗎?二位看起來如此親密,都快貼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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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雍臉色頓時難看,也有那麼一絲難堪。
他心虛地看了我一眼,默默離姜月遠了一些。
姜月給衛鄞行了一個標準的禮:「衛大人,小女子姜月。」
「哦?將軍府那位養女?顧大人何時換了一位未婚妻?」
顧雍、姜月:「……」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位錦衣衛指揮使不喜歡顧雍。
估摸著之前有過節吧,這會兒刻意逞口舌之快呢。
我愉悅地勾起唇角,抬眸時冷不防撞進衛鄞帶著興味的眸中。
嘴角霎時僵住。
他看我做什麼,怪嚇人的……
5
因為衛鄞的出現,不管顧雍和姜月願不願意,最終我們四人都被帶去了衙門。
衛鄞審人有一套,裴鑫沒幾下就交代了所有。
原來是昨日春日宴上姜月舞劍大出風頭,被裴鑫看上了。
裴鑫和我堂哥姜繁關系不錯,從堂哥那兒得知姜月經常會去郊外給流民施粥。
於是特地在姜月經過之處攔截。
「那姜二你又是如何知道你姐姐遇難,還帶人過去?」衛鄞悠悠看著我。
顧雍和姜月也齊齊望來。
「出城遊玩,正好碰見裴世子綁架我姐姐,我跟過去的。」
反正已經證明我和裴鑫毫無關系,我怎麼編他們也沒有證據說我說謊吧。
「遊玩帶這麼多人?」
「不帶人,像姐姐一樣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衛鄞挑眉,不置可否,又看向顧雍:「那顧侍郎你呢?」
顧雍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知為何,那一眼感覺像是看透了我說謊一般。
他淡淡回答衛鄞:「路過。」
比我的說辭還敷衍。
但衛鄞也沒打算細究,很快就把我們都放走了。
隻除了裴鑫。
氣得裴鑫罵罵咧咧:「你個狗雜碎,不過是陛下跟前的一條狗!你小爺我風光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腌臜地裡給人舔腳呢!你敢關我?!」
話說得很難聽,誰都知道衛鄞是鬥獸場拼S出來的,沒有母族父族的撐腰。
但衛鄞聽了卻沒有生氣,氣定神闲地讓人把裴鑫帶下去的同時,還不忘「關心」我:
「姜二,你這手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再回去?」
顧雍聞言扶著「虛弱」的姜月的手一頓,目光移過來,落在我手上,面露詫異:
「你何時受傷的?」
我還沒回答,衛鄞先笑出了聲。
帶著興味。
我有些驚訝衛鄞竟然會發現我藏在衣袖下受傷的手。
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帶笑的眸中似乎藏著冷意和嘲諷。
「給她處理一下吧。」
衛鄞將一瓶藥丟給顧雍,轉身離開。
我看著那抹赩熾的背影,有些愣神。
直到顧雍拉過我的手:「我幫你上藥。」
「不用了。」
我抽回手,劃清界限很是明顯。
顧雍神色微頓。
姜月抽泣了一聲,低低開口:「妹妹的傷是我弄的,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妹妹會替裴世子擋刀……」
見姜月一臉愧疚,顧雍立馬接過話:「你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我有說她是故意的嗎?」我打斷,定定地看著他。
顧雍一噎。
對視半晌,他最後臉色逐漸紅了又白:「阿虞,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多想?」
多想的人到底是誰啊。
我沒理他,撩開車簾,上了馬車。
反正前後兩輩子,他永遠隻會為姜月出頭,為姜月辯解,為了姜月,各種懷疑我,質問我,教育我。
6
顧雍說送我和姜月回府,我拒絕了。
可當我到達將軍府時,正好看到顧雍扶著姜月下馬車。
果然,他真正想送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阿虞……」
我忽略顧雍的試圖打招呼,轉身入府。
母親聽聞我和姜月出事,一直沒睡。
見我回來,還帶著傷,可嚇壞了,立即讓人幫我處理傷口。
然後轉而去安慰後進來的姜月。
我發現姜月對於母親抱她的行為,不耐煩地皺眉,似是有些抗拒。
眸中劃過一絲冷意。
父親母親對姜月這樣好,可她上輩子卻害得將軍府家破人亡,最後自己倒是全身而退。
想起上輩子最後一次見到父親母親時,他們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母親,父親在家嗎?」
「他去了軍營,過兩日才回來,怎麼了?」
姜月不動聲色地看向我。
我垂下眸:「沒事,就是問問。」
除了退婚一事,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得等父親回來才行。
7
雖是刻意隱瞞姜月被綁架一事,但因為錦衣衛和皇帝的介入,裴國公被要求親自帶裴世子上門道歉。
這件事多多少少還是被人流傳了出去。
不過一日,外頭的人都在傳姜月失了名節,連帶著,都影響了我的名聲。
但姜月對此,卻怨上了我。
「我聽說,當日,是妹妹報的官,妹妹為何如此?我明明可以自己解決的!」
自己解決?怎麼解決?S人,然後讓將軍府替她背鍋?
亭外有腳步聲靠近,姜月掃了一眼,話鋒一轉,隱忍著委屈道:
「妹妹做事總是這樣衝動,我名聲毀了倒沒什麼,可姐妹連坐,要是害得你也被說,姐姐多愧疚……」
話剛說完,顧雍的聲音就響起:「月姐姐,你受委屈了。」
我轉頭望過去,顧雍涼涼掃了我一眼,走到姜月身邊:「這件事確實是阿虞做得有欠考慮,但她也是擔心你,才會急中生亂,我替她向你道歉,這件事我會解決的,定不會讓外頭的人再亂說。」
姜月嘆氣:「妹妹明知我身手不錯,有自保能力,妹妹那日又帶了那麼多侍衛,怎還會覺得制服不了裴世子,還派人回去報官,還叫衛指揮使親自過來。」
她意有所指,顧雍不知在想什麼,果然微微皺起眉。
我懶得聽他們一唱一和惡心人,剛好丫鬟們說父親回來了。
我立即起身離開。
可顧雍卻追了上來:「我有話與你說。」
我回頭看了眼身後依舊在SS盯著這邊的姜月:「姐姐看起來很傷心,你不繼續安慰?你今日不是來找她的?」
他一噎,後不悅瞪著我:「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麼?我來找你。」
我不置可否。
他憤憤地拉著我走。
直到周圍無人,他開門見山:「你那日出城,我看到了。」
我挑眉:「所以呢?」
他緊抿著唇:「你根本不是半路才派人去報的官,你是出府時就報了。」
「所以你還是懷疑我和姐姐被綁架一事有關?」
「我……我隻是想不通……」
「既如此,那你那日為何不和衛鄞說?」
「你說為什麼?」他有些生氣,「我若是說了,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全身而退?」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總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你若是想替姐姐討公道,現在就可以去和衛鄞說啊,說我陰險歹毒,陷害姐妹。這樣外界的人,就不會再說姐姐失潔了,你還能順利和我退婚,和姐姐在一起,一舉兩得……」
「姜虞!」他赤紅了臉打斷,「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渾話?你可以羞辱我,那怎能這樣羞辱你姐姐?她自小沒了父母,本就可憐,而你什麼都有……」
「那又怎樣?!」我也沉下臉,冷冷看著他,「她的一切是我造成的嗎?她沒有父母,為什麼要我遷就?」
他張了張嘴,竟是無可辯駁。
「顧侍郎這樣在意姐姐,恨不得親自負責她每一件小事,卻非要拖著和我的婚約這麼多年不解約,無非是覺得自己是君子,和我退婚有失風度,也覺得如果我被退婚,很可憐罷了。」
顧雍雙眸震顫,如墨的瞳孔深處滿是震驚和晦澀:
「不是這樣的……」
他想辯解什麼,我再次打斷:「你知道你這樣有多虛偽和惡心嗎?」
他臉色瞬間慘白,眸中閃過一絲狼狽和無力。
8
我推開書房,二話不說就跪下:
「父親,女兒要與顧雍解除婚約。」
可把我父親給嚇得,後反應過來,又有些無奈:「你和雍兒又吵架了?」
「不是。女兒是認真的。」
也許是從未見過我這樣正經冷靜,父親也不由嚴肅了幾分。
「除了退婚一事,我還有其他事要同父親說。」
我走到他書桌旁,這一講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父親和我一起出來吃飯,神色滿是復雜,引得母親一臉好奇和不解:
「虞兒這是跟父親說了什麼,說這麼久?」
我微笑著搖頭:「沒什麼大事。」
不過是跟父親說我做了個預知夢,夢到裴國公通敵叛國,未來還會陷害我將軍府罷了。
不過這麼離譜的事,父親自然不信,所以我隻能先說了幾件過幾日會發生的事,讓父親等著看驗證。
說起來裴國公之所以和父親不和,就是因為兩人早年都是帶兵打仗的,但裴國公的帶兵能力總是被父親壓一頭,他不服氣。
這些年他雖然早已不上戰場,轉而在朝堂上攪動風雲,可依舊對父親耿耿於懷。
這次裴鑫綁架姜月一事,雖然裴鑫沒S,但保不齊裴國公這人小肚雞腸,還會使壞。
所以我得讓父親提前防備。
而我本以為出了綁架那件事,姜月接下來會老實一點。
沒想到,她依舊不吸取教訓,三天兩頭往城郊跑。
說城郊有很多流民和乞丐,她想要去幫助他們。
父親和顧雍聽她這麼說,目光裡都帶著贊賞。
可我不懂,錢是我將軍府出的,負責買米施粥搭棚的是我將軍府的下人。
姜月去與不去,有什麼區別呢?
不,還是有區別的。
沒過多久,外頭的人都在誇姜月是仙女,是濟世救人的菩薩。
她的風評一下就扭轉了。
沒有人再說她名節一事,轉而開始討論起我這個「惡毒妹妹」來。
不知道是誰帶的節奏,說我平日裡作威作福,欺負姜月。
姜月可是忠烈之後,父親為國捐軀,女兒也是個大善人。
沒想到卻被我這樣一個驕縱惡毒的貴女欺壓。
我出去茶樓和世家貴女們吃茶,剛一下馬車,就被一眾百姓攔住為難。
「原來就是她啊,長得一副仙人模樣,心腸卻這樣歹毒!」
「聽說她和丞相家的公子是指腹為婚,可我瞧著,那顧公子和姜大小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聽說啊,那顧公子喜歡的正是姜大小姐,可是這姜二不願退親啊,硬是拆散了有緣人。」
眾人越說越義憤填膺,有人竟然開始往我身上扔菜葉。
我剛要喚人,眼前突然出現一抹淡藍。
「這是在做什麼?」
是衛鄞。
他今日未穿官服,而是常服出現。
雖看著風度翩翩,但眾人一看到他的臉,頓時大驚失色:「快跑!錦衣衛又來抓人了!」
我:「……」
衛鄞甚至不用出手,就把人給嚇跑了。
人群中竟然有人邊跑邊說:「那姜二這樣歹毒,就該配衛鄞這種大惡人!」
我都聽到了,衛鄞自然不可能沒聽到。
他回頭看著我,表情有些無辜。
我有些尷尬,隻當沒聽見。
朝他欠了欠身,就要往茶樓走。
但他卻跟了上來。
我一頓:「衛大人有事?」
「嗯?」他清雋的面龐無辜又不解,「錦衣衛不可以來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