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秀女第一天。
我就向皇後獻出投名狀——侍寢輪班制。
畢竟在我進宮之前，皇上從沒有這麼被當成驢使喚過。
01
大選結束，妃嫔入宮。
如何排班，無人敢言。
作為資深 HR，我躍躍欲試舉起手：
「皇上，您聽說過三班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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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見過凌晨三點的後宮嗎？」
一個月後……
一個明黃色身影偷溜進我宮裡。
形銷骨立，飄飄欲墜。
那人咬牙切齒：
「朕如今見著了！」
02
「叮！」
【恭喜宿主激活系統，您的任務是通過選秀成為寵妃，在後宮走上人生巔峰！】
我與系統面面相覷。
看著眼前一張巨大的，張著嘴的 Excel 表格，我陷入了沉思。
「你說，你是系統？」
【是啊，眼熟不？】
怎麼不算眼熟呢。
我作為某互聯網大廠 HR，正在簡歷庫裡大篩特篩。
突然，老大發來一張 Excel。
電腦S機，我穿越了。
03
正當我還來不及思索，一張會說話的 Excel 表格到底能有什麼用的時候。
我面前的門「嘎吱」一聲開了。
一個嬤嬤走進來：
「姜淺淺！」
「到！」
「到什麼到！明天大選，你怎麼還不去儲秀宮聽訓？」
「啊，這就去，謝謝魏嬤嬤指點。」
腦中突然湧入一大段記憶，我偷偷從身上掏出一個小荷包，塞給嬤嬤。
她掂了掂，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去儲秀宮的路上，我已經大概知道了這具身體的背景。
姜淺淺，松江縣丞嫡女。
她爹是個山疙瘩裡的九品芝麻官，本夠不上此次選秀。
可皇帝御駕親徵北伐大捷，回京途中順便剿匪。
自己的便宜爹爹純屬打醬油，跟在微服成富家子弟的皇帝屁股後面走個過場，就被封賞了從龍剿匪之功。
皇帝一高興，回來同他喝了一頓酒。
在酒桌上，我這個女兒就被賣了。
入宮前，便宜爹給原身塞了不少小荷包。
「女兒呀，爹舍不得你啊，選不上咱就回來，爹養你一輩子啊～」
回憶至此，我在內心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是誰，喝到忘情，拍著皇帝的肩膀：
「小女貌美如花，且有一手釀酒絕技，咱們哥倆不醉不歸！」
皇帝抿了一口酒，眼睛亮了。
一個月後，我的名字出現在了大選名單裡。
04
職場如戰場。
送禮，不是消費，而是投資。
我剛剛投資的第一個人脈，正在對我散發著善意：
「姜姑娘您是特別添加到秀女名單裡的，獨一份的恩寵呢。」
魏嬤嬤一邊同我事無巨細地叮囑宮規與注意事項，一邊還恭維著。
是啊，皇帝親自特招進面。
想面試失敗，恐怕有些難辦呢。
系統察覺出我的意圖，肉眼可見地慌了：
【你想跑？】
我看向虛空，對它發起靈魂質問：
「你知道皇帝的後宮，有多少個妃子嗎？
「一後，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就算選上了，憑我這個出身，也就能封一個最末等的御女或者寶林。
「想在後宮升職加薪太難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不小心腦袋不保，小命也沒了。
「我可沒把自己當成宮鬥文女主！」
【可是如果你沒有完成系統任務走上後宮職場巔峰，我們倆都會從這個世界永遠消失！】
我呆住了：「你也沒說過啊。」
【你也沒問過啊。】
05
我大概摸清了自己的攻略任務：
在後宮升職加薪。
逃離後宮，我會S。
不升職，也會S。
就算穿越了，也逃不過社畜打工人的命運。
狗系統。
06
看著儲秀宮烏泱泱的人從眾，我又呆了。
這時，系統發力了。
我眼前的 Excel 開始有條不紊地運作起來。
不一會兒，就將在場的兩千多人的信息歸納總結成一張完整的表格。
精確到姓名、年齡、家世、性格……
居然還有備注欄。
我眯起眼，看向寫著「周寶珠」名字的備注欄，居然寫著：進宮後與張芊芊發生口角。
「這是？」
【統計一下個人信息，灑灑水啦～】
連剛才魏嬤嬤口述的宮規與細節，它也單獨地整理了一份細則，還加上了批注。
我：「6。」
07
三天後，二十幾人齊齊整整地站在了皇後面前。
沒想到，來儲秀宮就是走個過場。
因為是特招，我直接無縫地拿到了 offer，錯過了這場 兩千進二十 的群面。
不出意外，我被封為寶林，被分配到賢妃的瑤華宮。
捧著皇後娘娘的賞賜，我跟在賢妃後面。
看著系統正在吭哧吭哧優化數據，一不小心讀出了聲：
【新進嫔妃二十四人，加上已有的十六人，哇，皇上辛苦了。】
賢妃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還沒反應過來差點撞上，被身邊的小丫頭拉了一把。
「你在說什麼？」
我向賢妃行禮，弱弱回復：
「嫔妾感念皇上辛苦，後宮嫔妃眾多，排班侍寢可真是一項大工程。」
賢妃眼神冷冽：「何謂排班？」
這問題問到了我的專業領域，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
「排班是企業合理安排員工生產的一種勞動組織形式。通過有效的信息收集與時間管理將人員配置最大化。」
賢妃：「？」
我脫口而出：「就是最合理地安排所有妃子跟皇帝睡覺。」
說完我就後悔了。
賢妃：「大膽！」
08
禍從口出。
09
賢妃冷臉拉著我，又走回了皇後的宮殿。
剛才塞了滿滿一宮的女人已經全部如流水般散去。
皇後正揉著太陽穴，與身旁的大宮女說著什麼。
賢妃拉著我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
完了。
這該S的宮鬥劇本，我果然活不過第一天！
難道，就要這樣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嗎？
果然，穿越者S於話多！
我哆嗦著的雙膝還沒跪下。
賢妃已經一屁股坐在了皇後對面，從桌上的果盤裡抓起了一把瓜子，還不忘給我一個眼神：「再講一遍，什麼是排班？」
不管了，眼一閉，心一橫。
我拿出所有專業素養，從時間管理講到效益最大化……
「這種排班制度，可以靈活調動，確保員工休息時間充足，同時保證企業運營效率。」
皇後也開始揉太陽穴了：
「說人話。」
「就是最合理地安排所有妃子跟皇帝睡覺。」
皇後聽完我說的話，與賢妃對視一眼。
我看她身邊站著的一個老太監，都快聽跪了。
皇後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他對著我真的「撲通」跪下了：
「這位小主，您是我的恩人啊。」
10
太監是敬事房過來的。
大選結束，妃嫔入宮。
新帝登基不久，皇上心系前朝，將安排侍寢的任務直接甩給了敬事房。
俗話說得好，每一個進宮的女人背後都是一個家族。
敬事房也不敢輕易得罪。
於是找上了皇後。
皇後正頭疼呢。
本次大選，皇帝本就是打算一次性地選夠，未來就不必每三年再選一次。
導致後宮一夕之間添了眾多新人。
別的都不打緊，戶部尚書周大人家的周婕妤和刑部尚書家的張婕妤，兩人自進宮起就備受關注，連位分都未曾厚此薄彼。
誰先侍寢都將引起前朝動蕩。
皇帝將這個燙手山芋丟了出去。
頗有一番半個月不打算進後宮的架勢。
皇後坐在上位，手指敲著桌面：
「姜寶林可否為本宮解憂？」
我怯生生地回答：
「娘娘可曾聽過輪班制？」
11
我開始負責侍寢輪班，也開始著手完善後宮管理制度。
與此同時，我的系統居然默默升了一級，從一張普通的表格進化為可以自主分析數據的「自動表」。
聒噪的系統在我面前旋轉、跳躍：
【你升職，我也能升級，好棒！】
看來，想要成為寵妃，不隻有討好皇上一條路。
畢竟皇後也是後宮的管理者之一。
這條大腿，我得抱緊了！
侍寢輪班制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後宮。
以月圓月缺為標準，月亮越圓侍寢嫔妃地位越高，以此類推。
提前登記嫔妃月信時間周期，同級別妃嫔侍寢時間以抓阄結果論。
皇帝每逢初一十五輪休，每月空出三天，皇帝可指定任意嫔妃臨時侍寢。
我趴在桌上，將腦海裡那張巨大的表格誊抄下來。
表格內事無巨細。
皇後與賢妃在後面看得「嘖嘖」稱奇：
「姜寶林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
12
侍寢輪班制實行了一個月。
闔宮和諧。
所有妃嫔因為有了提前排班，常常相約賞花，打葉子牌，個人生活時間極為充裕。
我也很開心。
她們都沒發現，我排班表其實有一個 bug。
我沒把自己排進去。
嘻嘻。
13
又是一個深夜。
白天拍完皇後與賢妃的馬屁。
夜裡我在月下獨酌。
身旁的小翠有些恨鐵不成鋼：
「小主糊塗啊，既然有如此好的優勢，為何自己不侍寢呢？」
我小酌一口，瞥了她一眼：
「傻小翠，你知道職場生存大忌是什麼？」
「啊？」
「切記不能同時抱兩條大腿！我既然已經攀上了皇後，那麼皇上就不再是我的首要攻略對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翠不太理解。
想起來今日，皇上處理國事繁忙，被我排了一個大夜班，凌晨還要去淑妃殿裡，我就為他感到難過。
做男人可真難啊。
如此良辰美景，而他卻隻能「嘿嘿嘿」。
我對月舉杯。
「皇上，你見過凌晨三點的後宮嗎？」
真的挺美的。
此時我的宮門「嘎吱」一聲開了。
一個人影錯身進來。
他著明黃色服飾，形銷骨立，飄飄欲墜，眼下一片漆黑。
那人咬牙切齒：
「朕，如今見著了！」
14
我護住樹下那壇酒：
「就這一壇了！」
他一飲而盡：
「愛妃承讓了。」
皇帝沒按輪班制來，宿在了我宮裡。
應該沒人會信，皇帝人菜癮大，喝完就睡這件事吧。
第二天一睜眼，對上小翠欣喜的眸子。
我好想哭，這下徹底完蛋了。
15
皇後與賢妃看著我，都不說話。
我隻能出聲打破沉默：
「我與皇上無事發生，你們信嗎？」
賢妃嗑著瓜子，悠闲自在：
「我們信不信不重要，主要還是看淑妃信不信。」
正說著話，淑妃提著裙角風風火火地來了。
「本想你是個好的，幫皇後把後宮管得有模有樣。沒想到，你的手竟伸到我這裡來了？」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系統也開始瘋狂運算。
終於，我一臉欣喜地抓住淑妃的手。
淑妃嚇了一跳：「你放肆！」
我：「娘娘大喜啊！」
淑妃：「？」
經太醫把脈確認無誤。
淑妃有孕一月不足。
在座的各位都像看神棍一樣看著我。
16
隻有我的耳邊回蕩著系統的聲音：
【根據淑妃近一年來的月信以及侍寢頻率分析，大概率是中了……】
就在我暗自慶幸終於哄好了幾大上司之時，皇帝的聖旨到了，晉了我的位分。
如今我是姜昭儀了。
連升五級，直逼四妃。
看著對面三人的眼神。
我又想哭。
完了，這下子徹底地哄不好了。
17
收到晉位詔書的那晚，系統欣喜不已：
【我又升級啦！】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細細研究，皇帝來了：
「打個商量，朕晉你的位分，你給朕每月多排幾天休如何？」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滿宮裡隻有你，看著朕沒有那種最原始的欲望。」
我閉上了眼，不想看他了，髒。
「實在不行，每個月多排幾天你侍寢，在你這裡朕睡得最香。」
相對無言，相敬如賓。
他打呼嚕，我失眠。
我們睡得就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