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我給貴校捐了這麼多棟樓，結果培養出來的竟然是這樣的老師。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覺得這個導員能教出好的學生。」
18
「是是是……小李啊，你的工作暫停，讓盛老師幫你帶這個班吧。」
導員頓時如遭雷擊，惶恐道：「這，之前是我不對，怠慢了何小姐，但我都是被騙了啊，都怪她……」
導員指著許茹芸罵起來，要不是現場有人，他大概會撲過去打人。
「不是你怠慢我的原因。導員，你利用職權暗箱操作，半個月前，你讓我把小組完成的文章第一署名人讓給許茹芸，可她根本就沒參與。你威脅我，我全程有錄音。」
「第二，你涉嫌收受賄賂。評選貧困生的時候，你和那幾個學生都私下溝通過，拿了多少錢你心裡清楚。我已經拿到了部分證據。」
「第三，你作為導員，和學生關系曖昧不清，師德有虧。你幾次給許茹芸送花，和她約會，不會以為學校的同學都是瞎子吧。」
導員和許茹芸都心虛得都不敢互相看對方，他們還以為隱藏得很好，可實際上他倆那曖昧的眼神，和導員對許茹芸的偏袒，大家都看在眼裡，學校裡早就流言紛紛了。
這段日子，我也不是吃幹飯的，除了學習，其他時間我都在收集證據，就算他們不叫我爸來，我也會直接暴雷，讓他們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
校長已經氣瘋了：「我們學校決不允許有這樣的導員，你！等著學校開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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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這下快哭的人成了導員：「校長，許董，我，我真的是一時糊塗啊。都是她，是許茹芸她先勾引我的！我真的以為她是許董的千金，她用權勢壓我，我不敢得罪人，才會……」
「你閉嘴！」許茹芸這下也忍不住了：「明明是你以為我是富家千金，想要攀權富貴，故意討好我的！」
「我沒有！你這個賤人，你誣陷我。你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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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看看你每天給我發的消息，你就跟個舔狗一樣，還想讓我跟我爸說，替你升職。你自己安的什麼心你自己知道！」
他們兩個人互相罵了起來，直接互揭老底，罵得不知道有多難聽。
我和我爸津津有味地吃瓜，最難受的是校長，丟臉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許茹芸和導員兩個人打成了一團，校長忍無可忍，終於讓保安將他們倆拉出去了。
這件醜事很快在學校裡傳播開，學校第二天就發了通告，將導員開除了。
許茹芸成了整個學校的笑話，從前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因為她的家世巴結著，現在知道自己被耍了，根本就沒人再搭理她，反而怨恨上了她。
20
「快看，那個就是冒充自己是富家千金那個許茹芸。她還有臉來上課嗎？」
「真丟人啊，她之前那麼不可一世，到處炫耀，原來是個冒牌貨。」
「她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假貨，太丟人了。」
許茹芸聽得臉都綠了，拿著自己的書丟了上去。
「你給我閉嘴！」
「喲！假千金火氣還挺大啊。囂張給誰看啊。」
「是啊，要不要臉啊你。你之前冒充千金小姐，讓我們給你當牛做馬，給你帶那麼多次飯，你一次錢都沒給。還錢！賤人！」
「是你自己願意巴結我的。這麼點錢都要，你窮瘋了吧。」
說完，許茹芸就理直氣壯地收拾東西走了。
自從她假千金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那些之前捧她臭腳的人都不幹了。
「許茹芸，你之前答應幫我爸辦事，讓我給你送的包。你他媽還給我，大騙子！」
「什麼富家小姐，傻逼，每次出去都是我給錢。原來是個窮逼，還錢！」
每次她一出門，就會被人堵在門口，一群人逮著她要錢。
21
好幾次，她回來的時候都是滿身狼狽。
自此，許茹芸都不再去上課了，自己悶在宿舍裡，也不肯搬走。
宿舍裡扔滿了外賣盒，味道難聞，她用暴飲暴食來麻醉自己。
「你東西能不能收拾一下，很難聞。」
我和楊悅都很無語。
「你管我？」許茹芸看著我，還是充滿了怨憤。
「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你現在滿意了吧？」
「哦？是我讓你冒充富家女的？還是我讓你到處得罪同學的？」
「你閉嘴！」
「你的錢還沒有還我。」
「我沒錢！沒有！有本事你殺了我！」
「那你等著法院的傳票吧，你要還想順利畢業，出去找工作，戴著個老賴的帽子可不行。」
許茹芸怨憤地看著我：「你！何姣姣，你仗著家裡有錢這麼欺負人，我們好歹同學一場，你非要逼我嗎？」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況且，不隻是我，有的是人要你還錢呢。」
許茹芸的氣勢頓時漸弱了不少，被我懟得無話可說後，生氣地走出了宿舍。
22
沒一會兒，就聽到外面的騷動聲。
我和楊悅跑出去看，才發現許茹芸跟另一個女生打起來了。
看不慣許茹芸的人太多了，幾乎沒人幫她，她被幾個人按著打。
鼻青臉腫的她發出豬叫般的聲音，一直喊救命，但沒人去幫她。
這一次許茹芸直接被學校給勸退了。
她的父親在學校裡求了很久，最後還是佝偻著身體，幫許茹芸收拾了東西，帶她回家。
許茹芸全程沒有給她父親好臉色，甚至在學校門口破口大罵。
「你這麼窮，為什麼要生下我！都怪你，要不是你沒本事，我怎麼會被人欺負成這樣！」
那位父親全程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掉落的行李撿起，帶著他的女兒回家。
再聽到許茹芸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大三了。
「你知道嗎？許茹芸給一個年紀比她爹還大的男的當小三，還被原配給發現了，當街捉奸。直接衣服都給扒光了，還給她臉上潑了開水，臉都燙花了。好可怕啊。」
楊悅拿著視頻給我看的時候，看著面目全非的許茹芸，我有些不適。
「哎，你說她原本也是前途光明的，非得作死。這下臉也沒了，以後可怎麼活哦。」楊悅十分感慨。
「她爸現在到處在借錢給她治臉呢。真的，她爸也太可憐了。辛辛苦苦培養個大學生出來，結果……」
我的腦海裡又浮現了那個在學校門口的局促身影，不免也有些替他心酸。
23
大學畢業典禮那天，我和楊悅正喜滋滋地拍畢業照。
忽然一個髒兮兮的身影衝出來，雖然披頭散發，渾身惡臭，卻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去死吧，何姣姣！」
她的手上緊握著一把水果刀，直直地衝我來。
許茹芸的臉上已經全是密密麻麻的傷疤，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瞪著眼睛，看起來很是猙獰。
我急忙後退了幾步，一腳踢上去，她踉跄了幾步，男同學趁機撲過去，將她按倒在地。
「啊！我要殺了你！何姣姣，都怪你！都怪你毀了我！」
她尖叫著，嘶吼著，可是當她臉上打結的頭發給撩開時，她的目光變成了驚恐。
「放開，別碰我！」
「許茹芸？」
同學們都很驚訝，捂著嘴，都難以相信，原本那個精致愛打扮的女人，竟然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鬼樣子。
「她的臉！好恐怖啊。」
「好難看啊。她怎麼會是許茹芸呢？」
「不！我不是！」
許茹芸捂著自己的臉，整個人都在顫抖。
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許茹芸瘋了一樣地掙脫開往外狂奔。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她被車子撞飛的時候，大家都嚇壞了。
許茹芸倒在地上，抽搐著，一攤鮮血染紅了地面。
大家都嚇壞了，跑過去的時候，許茹芸已經很嚴重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看到我的時候, 還是露出了幽怨的神色。
「為什麼！何姣姣，為什麼你的命那麼好……咳咳咳。」
她咳出了一灘血, 面色越發的蒼白了。
「為什麼……都怪你！都怪你！我不甘心！我不要死！」
許茹芸還在努力的掙扎著，饒是之前我那麼討厭她，看著這一幕, 心裡也莫名的有些難受。
我蹲下身子，看著她：「你既然已經擁有的, 為何不珍惜呢？你的父親, 他已經給了你他能給的一切了。如果你好好學習不作死，原本也是可以擁有很好的人生的。」
「我不甘心……」
許茹芸仍舊在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我的話聽進去了幾分。
救護車到的時候, 她已經失去了意識，大約是兇多吉少了。
24
許茹芸死了。
不知道她那位可憐的父親，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領回女兒的屍體。
兩年未見，他似乎越發的蒼老了, 背已經無法挺直。
他抱著女兒的遺體, 步履蹣跚地將她送上了面包車。
我要走時，他卻忽然叫住了我。
「是小芸的同學嗎？」
他紅著眼睛, 竟然認出了我。
「是。」
「謝謝你來送我女兒。你是唯一一個來看她的同學。」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我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我與許茹芸之間的恩怨，我也並不是來看她的。
可是當他彎下腰，深深鞠躬的時候，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那天的夕陽, 橙色的光灑在他的身上, 他就那麼一步一步地踏著沉重的步伐，消失在眼前。
——全文完——
番外
畢業後，我進入家族企業工作, 很快就遇到了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
我們去民政局領證的那天，不遠處的離婚窗口有兩個人在吵鬧。
「你這個不要臉的, 孩子都不是我的！你憑什麼要分走我那麼多錢？」
一個男人在聲嘶力竭的吼著, 女人也叉著腰, 一點不讓。
「你自己是什麼好人嗎？在學校當導員的時候勾引女學生鬧的沸沸揚揚的，到現在都沒個正經工作，家裡全靠我！我多分點錢怎麼了？」
「哎呀，發錯了。」
「「「」「我就說怎麼了？你自己幹的事都沒臉承認嗎？」
兩個人罵的越來越兇, 甚至廝打了起來。
「怎麼了？你認識？」老公敏銳的察覺到了我的情緒。
「嗯。」真是沒想到，那個勢利眼導員，居然在這麼多年後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看來, 當初他丟了那份工作之後，過的並不好。
偷雞不成蝕把米，大約就是這個樣子吧。
最狼狽的時候,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 怔了一下, 松開了手，卻被他媳婦迎面打了一個大比兜。
他終於沒臉再待下去，站起身飛快的跑走了。
女人也跟著追了上去：「離婚呢！你跑哪去。」
我轉過頭, 老公站在我身側，輕輕的挽住我的手。
「走吧，到我們了。」
「嗯。」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