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剛蹲下就收到了經紀人的消息。


經紀人:【你個女明星說什麼拉屎這麼粗鄙的話呢?】


我驚訝:【你在我家安監控了?】


經紀人:【你腦子壞了?現在你家不就安著節目組的監控嗎?】


我:【我去,這麼晚了他們還沒下播!】


我驚叫一聲:「啊啊啊——」


我媽閃現到門口:「又怎麼了?廁所沒紙了?」


「還是你拉屎要我陪你聊兩句?」


網友:【這母女倆聊天這麼重口嗎?】


【好有味道,隔著屏幕都聞到了。】


我無助吶喊:「媽——直播還沒關!」


我媽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好,知道了。」


然後她去跟導演溝通,馬上就把攝像關了。


微博的時效性很強,就我蹲坑的這半小時,#喬雨拉屎#就登上了熱搜。


我:「……」


突然覺得還是你們罵我耍大牌看起來更文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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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下劃拉,「喬雨喊媽」「喬雨媽寶」等詞條掛在榜上。


經紀人半夜不睡覺給我發消息:【喬雨,你媽寶的體質暴露了。】


【現在好了,沒人罵你耍大牌了。】


【看來這個綜藝還真是來對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能給我驚喜。】


【網友扒出你之前參加的飛行嘉賓綜藝,跟這個做對比,都說你在外人面前是高冷 i 人,在媽媽面前是熱情 e 小狗……】


拉完屎我高興地衝出去:「媽媽!媽媽媽媽!诶嘿嘿!」


我媽才洗完澡出來,看到我衝過去擰了一下眉。


我笑著在她身上亂摸:「嘿嘿,拉完屎我沒洗手。」


「你聞聞,香不香?」


我把手湊到她鼻子面前。


我媽忍無可忍:「喬!雨!你惡不惡心!」


我故作傷心:「媽媽你怎麼可以說我惡心,我還是不是你的貼心寶貝了~嗚嗚嗚。」


我媽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我不計前嫌地貼在她身上,摸著媽媽手臂上又香又軟的拜拜肉,獻寶似的把剛剛經紀人跟我的聊天記錄給她看:「媽媽快看,有人誇我了诶。」


我媽認認真真看完,還是很在意我的手:「所以你到底洗沒洗手?」


我:「沒洗難道你就不愛我了嗎?」


我媽回避:「嗯……時間不早了,e 小狗該睡覺了。」


5


好的,我再次來到我媽房間。


並跟她一個被窩貼貼。


黑暗中我媽轉過身:「你怎麼又來了,昨晚不是說隻挨著睡一晚嗎?」


我:「報告,昨天的話是昨天說的,今天我想申請再挨著媽媽睡一晚!」


「反正他們都知道我現在是媽寶女了,我不裝了!我就要挨著媽媽睡!媽媽香香!」什麼高冷人設,從來就沒有!


都是網友誤解!我就是遺傳了我媽一張冷豔的美女臉,沒有表情發呆的時候就被誤認為是臭臉耍大牌。


我媽無奈,但還是順手把我抱在懷裡拍拍我的背:「小時候你就喜歡挨著媽媽睡。」


「沒想到這麼大了還是喜歡。」


小時候我爸經常喝醉酒,把家裡砸得到處都是,隻有媽媽的懷裡才能讓我安然入睡。


晚上適合夜聊,我沒忍住蹭了蹭我媽,問:「媽,今天遇到的那個叔叔他在追你?」


我媽:「瞎說什麼,就是老同學遇到了。」


我撇嘴:「真的嗎,他看上去不像是個好人。」


我媽:「他不是壞人。」


「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爸一樣壞。」


6


我媽跟我生父是相親認識的。


可以說是那個男人改變了她原本燦爛耀眼的一生。


喬女士年輕的時候魅力四射,胸懷大志,原本她該有輝煌燦爛的未來。


她大學畢業後想跟男朋友去外面闖蕩,可我外公外婆死活不幹。因為他們的兒子,也就是喬女士的弟弟當初成績不好,高中畢業就出去打拼了,結果再也沒回來過,最後一次聽到消息是警察通知他們認領屍體的時候,這件事對老兩口打擊太大,說什麼也不能接受女兒再去外面。


所以他們以死相逼她回去後,給她找了個相親對象,也就是我生父,黃濤。


當時黃濤工作穩定,小康家庭,各方面條件都挺好,人也很紳士,但喬女士對他並不喜歡,也第一時間跟他說明了自己有男朋友。


她這次是特地回來想親自說服爸媽同意她去外面打拼,總不能遇到一次傷害後就永遠縮進殼子裡吧。


她們各執己見。


喬父喬母見說服女兒無望,幹脆咬牙施計趁女兒喝醉,讓相親對象過來……


後來我媽就懷上了我,無可奈何下,隻能放棄遠大的理想,跟初戀分手,如父母的願留了下來,跟他們滿意的女婿結了婚。


起初黃濤還裝得很完美,無論是在喬女士面前還是親朋好友面前,他都是一個溫文儒雅的完美好男人,結婚後漸漸地,他開始本性暴露,不再偽裝,愛發脾氣,情緒不穩定,甚至有暴力傾向。


那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敗類!


他在我媽懷孕的時候,對我媽輕則辱罵,重則拳腳相加。


後來我出生後,他工作不得志,嫌我媽沒給他生兒子,那個男人成天酗酒,喝醉了就家暴我媽,三番幾次想要掐死我,罵我是掃把星。


雖然清醒的時候他會跪下來跟我媽磕頭認錯,甚至以他的祖宗十八代起誓,但實際上好幾年裡我和我媽都活在他的暴力下。


我親眼看著我媽旺盛的生命力在她臉上慢慢流逝,整日鬱鬱寡歡,面黃肌瘦,像一個沒有感情被困在地獄的木偶,隻有保護我的時候蓄滿淚水的眼裡才有微弱的光。


後來有一次他再次醉酒對我媽惡語相向拳腳相加的時候,當時已經在上小學的我,拿起了家裡唯一完好的花瓶,我抱著花瓶爬上櫃子,然後狠狠地砸向了他腦袋。


可惜力度不夠,我沒有立馬把他砸死,反而讓他注意到了我。


這樣也好,媽媽就不用挨打了。


我可以死,我媽媽不行。


我被他掐住了脖子,男人的拳頭狠狠砸向我,我倒在地上吐血,衝一臉痛苦的媽媽笑:「媽媽下輩子不要再遇到爸爸了,不要有我了,去找更好的幸福。」


可媽媽抱緊我,泣不成聲地說,我就是她的幸福。


最後我外公趕到現場,抱起奄奄一息的我和我媽。


那一次,喝醉的黃濤拿起了刀……


警笛聲劃破夜空,撕開寂靜的口子,外公倒下的時候,跪在我媽面前,眼淚跟身上的血一樣湧出,「對不起芝雅,是爸錯了,爸不該逼你……」


後來外婆因為外公去世,沒多久染上惡疾也走了。


7


我想到以前那些不美好的回憶,不願承認:「我沒有爸爸,我是媽媽一個人生的。」


我媽順著我的背,摸我的頭:「好好好,我一個人生的,你是我一個人的寶貝。」


我:「聽說那個殺人犯要出獄了。」


我媽抱緊了我:「嗯,別害怕寶貝,現在媽媽有能力保護你。」


嗯,我也會守護媽媽的。


我如今站在高臺,被無數的鏡頭和眼睛盯住,有壞處,自然也有好處,就算他想打擊報復,也要看看他能不能做到。


而我媽,喬女士,現在也被我帶到了大眾視野下,成了半個公眾人物,一有情況,發動群眾粉絲的力量,我就能及時發現不對勁。


我身上媽寶女的特質被發現後,我索性不裝了。


我醒的時候就又在自己房間裡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把我抱過來的。


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媽的房間然後在她才鋪好的床上滾幾圈,最後挨罵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我媽罵完我把我推去洗手間:「趕緊刷牙洗臉,然後過來吃早飯。」


今天早上的早飯是麻辣餃子。


我看到我媽臉上粘上的一點面粉:「媽,你一大早就起來包餃子啊?」


我媽:「你昨晚不是說想吃餃子?那個醬料我嘗了一下,盡量都復刻下來了,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昨晚隨口提了句想吃餃子,第二天就能在飯桌上看到,我隨口說的話,也就隻有偉大的媽媽會放在心上了。


我:「哇塞,媽媽我好愛你!」


我給她比了個心。


早起看直播的網友:【媽耶,一大早就被這對母女給甜到了!】


【怎麼個事兒,喬雨媽寶女本性暴露後就一點不掩飾了是吧。】


【啊啊啊啊!我好愛這種家庭氛圍,好愛喬媽!】


吃完飯後今天沒什麼安排,我就坐在沙發上看劇,看一會就騷擾我媽。


我媽不知道在跟誰聊天,看著手機發笑,我盲猜是昨天那個叔叔。


我惡作劇上頭,過去搗亂,摁滅她的手機屏幕,一亮我就摁。


我媽斂了笑,一臉不耐煩地把我推開:「小孩一邊玩去。」


我不服:「我 25 了!」


我媽:「你也知道你 25 了啊?」


我:「……」好像掉入圈套了是怎麼回事?


我繼續發瘋,坐在媽媽身邊貼貼,抱著媽媽使勁吸,像蛆一樣在她身上亂拱。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我媽:「幹什麼?」


我龇著個大牙傻樂:「沒什麼。」


我媽嘆了口氣。


網友辣評:【生活不易,喬媽嘆氣。】


【喬雨你是懂當女兒的。】


我:「媽媽你為什麼嘆氣?」我立馬討好地給我媽捶捶肩揉揉腿,一臉諂媚,「有我這樣的寶藏女兒你還嘆什麼氣?」


「哎,回家三天是個寶,三天之後是根草。」


「是誰哭了我不說,我一顆心都在媽媽身上,每一分每一秒,拉屎都舍不得錯過跟媽媽分享。」


我媽無言以對:「……喬雨,首先你是個公眾人物,其次你是個公眾人物。」


攝像頭還在呢,收斂一點噢。


拉屎寶貝。


「有些話咱們可以私下說,別在觀眾面前說,丟臉寶貝。」


網友:【笑死了,喬媽逐漸被逼成了普通媽媽該有的樣子。】


【不敢想象等綜藝錄制完,喬媽的精神狀態還好嗎?】


【喬雨真的跟我家叛逆的貓主子一樣,又可愛又氣人。】


【我總算知道喬媽為什麼比喬雨還高冷了,面對作精女兒,高冷成熟是媽媽必備保命技能,但凡她態度多軟一分,喬雨就能作上天。】


8


親子綜藝一共是錄制了兩個月,兩個月來我和我媽朝夕相處,日漸恩愛,當然僅代表個人觀點。


綜藝最後一期,我和我媽在採訪室裡,導演問我們有沒有給對方送過什麼珍貴的禮物。


我跟我媽都不約而同抬起手,露出手上的銀手镯。


我手上的手镯是小的時候媽媽給我買的,她說她把小時候沒有得到的銀手镯的遺憾彌補給我。


所以媽媽手上那隻銀手镯,是我打的第一份暑假工攢錢給她買的,因為,「媽媽也是女兒。」


後來買的很多比這個貴幾十倍的首飾都比不過這個手镯。


以前我一直覺得是我困住了媽媽,但媽媽說我是她的天使,媽媽把她小時候沒有得到的東西都加倍給到了我。


媽媽:「養女兒就像是在養小時候的自己,看到她開心,自己也會很開心。」


以前外婆對她打壓式教育,她小時候吃過的苦從來不讓我吃,她從小就鼓勵我,支持我,讓我一直感受到自己被堅定地愛著。


她不知道,她在我心裡就是天使的神,我得到的是神的愛。


最後導演組問我們還有什麼想對彼此說的沒有,我熱淚盈眶:「媽媽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我媽一邊感動一邊又嫌我丟臉地抱住我:「知道了知道了。」


「怎麼這麼大了還是個愛哭鬼。」


我哭到鼻子吐泡泡:「你慣的。」


媽媽是長姐,所以從小就很堅強,沒人允許她哭,但我不一樣,我無論什麼情緒都可以隨時隨地在媽媽面前釋放。


我媽見這還是在節目上,加上她一個雄鷹般的女人不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落淚,然後她就說:「趕緊哭,哭完收拾收拾趕緊走,你不是馬上就要進組拍戲了嗎?」


我擦幹眼淚,90° 仰望天花板,哎,「我媽虐我千百遍,我待我媽如初戀。」


網友笑瘋了:【到底是誰虐誰!】


【喬雨,我覺得再待下去你媽該拿鏟子把你給鏟走了。】


別的嘉賓母女分開都是依依不舍,眼含熱淚,隻有我媽,幫我收行李收得飛快,巴不得立馬把我趕出家門。


這檔親子綜藝前期直播後期錄播,剪輯好放出來剛好是我劇組殺青的時間,然後我媽莫名其妙火成了「全民媽媽」,網友還要明目張膽地要組團偷我媽。


我久違地爬上快要長草的微博,轉發了那個百萬點贊的營銷號視頻,並配文:不允許!我不允許!那是我媽媽!


配圖:【媽寶女破大防.jpg】


9


我給我爆火的媽媽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媽!」


「咋咋呼呼的,幹什麼?」


我委屈:「你怎麼能這麼久才接我電話!嗚嗚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寶貝了?」


我媽:「是是是,一直都是,永遠都是,媽媽現在在忙,等會兒下班了再給你回電話哈,乖寶貝。」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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