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劃開老師的嘴角,抹去老師的眼淚。
「你為什麼要說別人的孩子活不長,你知不知道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
「每天有那麼多的人走投無路,但還是想要自己的親人活下去,可是就差那麼一點點。」
「你不是說知道錯了嘛,那你把這個籤了吧。也算是贖罪了。」
老師生前總說想要到處看看,現在也算是夢想實現了。
但是最討厭別人說我活不長的人,不是我媽。
而是我爸。
因為我活不長都是因為他。
7
我們村子子嗣稀少,雖然地處偏僻的深山老林,但是家家非富即貴。
每年祭祖的時候,總能看見各界富豪。
可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活不長。
因為我們村子被詛咒了。
祖上在動亂年代舉家逃亡,逃到這個偏僻的深山之中,先祖發現破廟中有位神像。
走投無路之下,又帶著點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他向神明做了交易。
他虔心許願,願意用壽命換取今後都能逢兇化吉,否極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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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時間長了,大家發現子嗣越來越少,而且壽命也短。
再這樣下去村裡就該沒人了。
然後就跟書裡描寫的一樣,有人探險誤闖進來,回去後卻想要掠奪財寶。
在一番血戰之後,大家發現那年村裡竟然沒有一人死去。
眾人這才幡然醒悟,先祖隻說願意用壽命作為交換,可沒說是誰的啊。
從此我們村子裡每年都要帶外人回來獻祭,那是一場巨大的血色盛宴,是一場生命的延續。
今年該輪到我家獻祭了。
8
我第一次跟她起正面衝突,我感覺莫名其妙。
那天上課老師說要點名,說感覺少了幾個人。我向後一看,楊杏杏果然不在。
一個班就兩個女生,她都敢逃。
也不知道是誰給她通風報信了,楊杏杏給我發消息讓我幫她答到。
我給她拍了一張老師就站在我面前的照片。
【這怎麼幫?我就坐第一排還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而且一個班就兩個女生。】
【就那樣幫唄,還能怎麼幫。你要是不想幫就直說。】
【我不想幫。】
結果這姐還挺記仇的,我中午有午睡的習慣。
我剛一上床她就開始東拉西扯,搞得震天動地,也算是符合她的外號地震姐了。
等到鬧鍾響了,我如實起床準備上課。
看見我室友老三在趕作業,我納悶問了一句,誰知道這竟然還成事了。
楊杏杏直接正義感爆棚,氣勢洶洶就向我奔來。
「宋笛,你是不是有病!人家在那好好寫呢,你催什麼催,你寫完了?你就好意思催!」
「我寫完了,早交了。」
老師上上周布置的幾道高數題,非要到馬上截止了才寫,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操心怪誰。
我本以為這就要完了,畢竟她還要繼續趕作業,結果她像是觸發關鍵點了一樣。
「你有答案不知道主動發給我?我剛剛給這個打電話要答案給哪個打電話要答案,你耳朵聾了沒聽見啊?可別說你在睡覺,那麼吵,你能睡著?」
我服了呢,她是誰啊還要我主動把答案發給她,到底是誰給她慣成公主病了。
她也知道她聲音大啊,別人睡覺之前都提前說了小聲點,還那麼大聲果然是故意的。
我也確實聽見了她到處找人要答案了,但是還有能讓她更氣的。
「我們的作業都是在你逃的那節課上交的,咱們班有人主動把答案給大家傳閱了,可惜你不在。」
「還有我沒有催她,我剛剛說讓她慢慢寫不著急。不信你問她。」
結果那人跟啞巴了一樣,頭也不抬地裝聾賣傻戳本子就是不說話。
行,那你倆可都別後悔啊。
9
宿舍衛生也老是大問題,雖然早就商量好各自該幹的活,但是都是嘴上說的好聽。
老三高數跟我們上一個大課,楊杏杏她不經常上課,但是老三可是一個乖寶寶她可不敢。
一起上課的路上,老三跟我吐槽楊杏杏老是不丟廁所垃圾。
楊杏杏她何止是不丟廁所垃圾,她自己的垃圾她也沒丟過啊。
老三這是忘了之前她趁著楊杏杏不在,在寢室吐槽楊杏杏嗑瓜子吐得滿地都是,然後把瓜子皮用腳踢到她桌子底下了。
我:「廁所的垃圾我一個人一直倒都可以的,但是我們明明說好了要輪流的。你要是不想倒你就直接說唄。」
老三一聽,立馬說:「我一直都扔那個洞裡的,說實話我感覺我都不用倒垃圾。」
回去之後,老三發現她確實不用倒垃圾了,因為楊杏杏幫她倒了。
倒在了她的床上。
一張小小的床上竟然鋪滿了滿滿的垃圾,除了楊杏杏自己的姨媽巾估計她平時的垃圾也倒進去了。
老三氣得讓楊杏杏給個說法,結果楊杏杏直接把巴掌鼓得震天響來了句。
「呦,這就破防了?破防姐,是不是沒長手啊,倒垃圾還要別人教你。」
倆人半斤八兩,還好意思這樣說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說自己呢。
還叫人家破防姐,我都替老三感覺難受了呢。
兩人互相扯頭花的前一秒,我上了床。
看著下面滿地的狼藉,還有去勸架但是因為打上頭了也順帶被打了的室友。
我:「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10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寢室都有一個集呼嚕和地震於一體的姐。
楊杏杏大半夜老是在被窩開摩託,她發出的聲音連綿不絕,鼾聲就如天雷一般震人耳聾。
不知道的還以為拖拉機進宿舍啦。
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半夜踢床錘床。也許是髒話不說出口心就髒了吧,心靈純潔的摩託姐還會大聲罵髒話。
剛開始我厭煩我使勁拍她的床,我室友大聲叫她的名字,結果人家依舊與周公相約下棋。
後來我開始懷疑,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喜歡上這種轟鳴,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在深夜感覺到長夜漫漫如此孤獨。
我是能睡著了,可是我其他室友不能啊。
她們旁敲側擊,生怕傷害摩託姐自尊心。
「杏杏啊,你呼吸道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最近看了一款噴霧,評論區都說用上就止鼾,我發你鏈接?」
可是你說人家能不知道這事嗎?
「我首先聲明一下,睡著時的我和現在的我不是一個人。我都睡著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好好好,半夜開摩託還不安消聲器擾民這事說不是故意的,大半夜外放那總是故意的了吧。
她也算是我長這麼大遇見的第一個這樣做的人了。
大半夜寢室突然響起一段超燃 rap,我當時真體會到了什麼叫給爺整笑了。
我室友還以為是我放的,最後得知真相的她眼淚掉下,因為根本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就跟誤入盤絲洞那個差不多,皇帝來了也沒這待遇吧,四個人同時圍楊杏杏床邊,都沒能給她叫醒。
後來她收斂了點,外放聲音變小了。
我覺得人不應該至少不能,她竟然還睡一會起來玩會手機再接著睡。
那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在我耳邊回蕩,讓我痛苦萬分。
我尋思我怎麼年紀輕輕就患上幻聽了,還好原來是外放啊。
但是楊杏杏也是個搞笑的,估計是害怕我錘她,隻要我晚上靠近她的床,她就立馬關燈關手機裝睡。
因為我在床上放了根晾衣杆,時不時就要起來錘她一下。
室友說讓她注意點,她:「帶耳塞唄,誰讓你比我晚睡的,活該!」
那我隻好在給同學們錄操作視頻的時候,把摩託聲當做 BGM 了。
我們班男生:你們寢室是養了青蛙嗎?怎麼叫那麼大聲啊?
11
楊杏杏她不僅窩裡橫,她簡直就是有公主病。
她一根直腸通大腦,張嘴就拉。還天天蹲廁所,到處拉屎。
那味道太味。
也正是因為這個,廁所汙水湧上來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等發現的時候,汙水都已經從廁所門縫擠出來了。
楊杏杏作為寢室長不跟宿管阿姨發消息,等到汙水都快淹滿整個宿舍才想起來著急。
我們這邊正在努力把地面上的東西往高處放,那邊楊杏杏隨手拿了老三的盆子,舀了一大盆汙水就往對面宿舍潑。
因為對面宿舍廁所汙水也湧上來了,她覺得是她們搞得我們寢室也這樣。
大冬天零下,她潑了人家滿滿一身,還用的是汙水。
氣的隔壁寢室直接抓住她,把她頭摁在汙水裡,請她喝「茶」。
但這也沒有敲醒沉睡的心靈。
她臉都埋在汙水中了,還不忘罵罵咧咧。
她們又揪起她的頭發,對她左右開弓。
用了十乘十的力氣,每一巴掌都是一次肉與靈魂的激蕩。
維修師傅說是因為管道問題才反湧了汙水,跟隔壁寢室沒有任何關系。
雙方輔導員合計,說讓楊杏杏道歉這事就算了。
人家表面上接收了楊杏杏的道歉,可沒說接受啊。
隔壁寢室:「你最好以後躲著點,我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12
我其實早就知道楊杏杏喜歡我爸了。
我媽在知道我們寢室的糟心事後,讓我爸來幫我收拾東西搬去學校對面住。
我本來不想讓他們管我的,要不然也不會跑這麼遠上學了。
而且楊杏杏這麼有意思,我還沒跟她玩夠呢。
但是我爸直接把我東西隨便一打包,把房本和鑰匙給我就跑了。
還留下句:「玩夠了就把人帶回家,要不我幫你,別讓你媽操心。」
楊杏杏卻旁敲側擊,一直想要我爸 wx。
「小笛,之前來幫你搬東西的那個男人是誰啊?」
「我爸」
「你爸這麼年輕啊?能不能把叔叔綠泡泡推給我啊?這樣下次他來也方便溝通說話。」
沒毛病吧?我爸他平時跟他親女兒都不熟,跟你能有啥溝通交流。
被拒絕後,她竟然自己還發了表白牆,
標題:【室友家人很關心室友,想加室友家長微信卻被罵了怎麼辦?】
知道她是個顛婆,但是沒想到她腦子也不好還自掛東南枝。
她不會真以為會有人幫她說話吧。
既然這樣,那就讓楊杏杏好好看看別人都是怎麼評價她的。
13
我那天特意回寢室拿東西,卻沒想到剛一進門就被楊杏杏拉住。
楊杏杏把門反鎖上,站在門口堵住門。
「今天要是沒人承認是誰在表白牆上掛的我,那就都別出去了!」
我一臉懵:「什麼東西啊,楊杏杏她在說什麼啊?」
老大把我拉到一邊,伏在我耳邊一點也不小聲地說。
「小幺,看表白牆啊。咱們杏杏啊,上電視了!現在可是女明星了。」
我憑借著老大的點播,迅速而精準的找到了瓜條。
開頭就是爆點:【xx 學院 xx 專業 xx 班楊杏杏知三當三。】
還列舉了楊杏杏的其他罪狀:考試作弊卻還能拿獎學金,明明家庭狀況還行不是貧困生,卻能拿補助。還發了她霸凌別人的證據。
更炸的是,她竟然就是前幾天說喜歡上室友爸爸的那個投稿人。
「杏杏,評論區有人說你像個大喇叭,天天擾民。不知羞恥,單細胞生物,還有人祝你早日投胎呢。」
楊杏杏她立馬把我的手機奪走,我隻撇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擦起了神明小像。
她又從我手裡奪走小像,用力往地上一砸。
木頭的不經摔,有了明顯的裂痕。
「楊杏杏,你不道歉嗎?」
楊杏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還伸出腳狠狠的踩了幾下,估計覺得不解恨還跳起來踩。
小像直接碎成兩半。
「道什麼歉!我剛剛說的事情你有沒有聽見?是不是你?」
就算是我,我會說是我嗎?
別人不確定,但我肯定會啦。
「哎呀,被你發現了呢。」
14
知道楊杏杏那麼多事情,肯定是身邊人。楊杏杏還算有點腦子。
見我大方承認,她反而不確定了。
「那你怎麼知道帖子是我發的?不對,肯定是賬號管理員發的。宋笛別裝的你自己多厲害,為了讓別人高看你一眼就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原本我想好好陪她玩會的,畢竟這麼有意思的人少見。
現在看來還真是個單細胞生物,我不喜歡見識生物多樣性。
「楊杏杏,你最好想想你都得罪過什麼人。事情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你有解決方案了嗎?」
也許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也許是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錯,楊杏杏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
就跟霸凌者一樣,他們從來不會反思自己的行為會對對方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因為在他們看來自己根本沒錯。
「什麼解決方案,我根本就沒錯。我需要澄清什麼?」
「可是別人不清楚杏杏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我們不僅要澄清還要讓造謠你的人付出代價。」
我告訴楊杏杏讓她去偽造一份心裡診斷書,就說自己現在已經抑鬱了。被網爆的想要自戕,再寫一份遺書。隔天擺拍一下發到網上,風向就會扭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