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周家小少爺天生聾啞，不受家族待見。
為了給他治病。
我白天上課，晚上衣著暴露遊離在各大風月場所。
後來他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我才知道，他心裡的人一直是他的小青梅。
拿回周家繼承權後，他更是公開表明我「髒」「配不上他」。
就算是後來他的小青梅找人綁架我，挑斷我的手筋。
徹底斷送我的鋼琴夢。
他也隻輕描淡寫道，「既然這樣，作為補償，我會娶你的。」
我苦笑著答應。
然而在新婚夜裡，我在遞給他的酒裡下了大量曼陀羅。
他渾身無力，清醒地看著我用小刀劃開他的每一寸肌膚，倒上蜂蜜。
最後我親眼看到他被萬隻螞蟻啃食而死。
生命的終點，我點燃了整個房間。
再睜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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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會娶我的時候，語氣裡沒有絲毫的愧疚。
更像是一種恩賜。
像是在說，「你隻是斷了手筋，卻能換來跟我的婚姻，是你賺了。」
冰冷黑暗的夜，周遭的一切我都看不清。
唯一能讓我確定他在我身旁的是，懸在空中的那一點星光，還有刺鼻難聞的香煙味。
腳踝處的溫熱在一點點流失。
恐懼的情緒在此刻達到頂峰。
我拼盡全身力氣，一點一點挪到他的腳下。
忍著巨痛苦苦哀求，「我不用你娶我，求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下個月還有比賽……」
不知道是我哪句話有問題。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將還未燃盡的煙頭用力按在我的肩頭，「你說什麼，周家少夫人的位置難道還不如一場小比賽嗎，還是說，在你心裡，我比不上鋼琴？」
自然是比不上的。
我想過放棄給他治療，也從未想過放棄鋼琴。
鋼琴，是我的命。
現在，我是在救我自己的命。
我更加放低姿態，極盡卑微，「周少爺，能嫁給你自然是我的榮幸，但我不想婚後讓人說您的妻子是個殘疾人。」
聽到我都是為他考慮，他才點頭讓人送我去醫院。
2
到醫院的時候，我身上的白裙子早已被血徹底染紅。
由於時間隔得太久，傷口已經跟我的袖子粘合在一起。
醫生小心翼翼地掀開，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
她也為之震撼，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才能傷我至此。
我問醫生，「我的手以後還能恢復嗎？」
她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繭，是我練習的時候留下的。
看著我滿懷希翼的目光，不忍告訴我殘忍的事實。
一瞬間，我不知所措。
哽咽著懇求她：「醫生，幫幫我好嗎，我還要彈鋼琴，我還要去參加國際比賽，我的手不能有事。」
我多希望，哪怕隻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幾率。
可我一向倒霉，幸運之神從不會降臨在我身上，這一次也一樣。
末了，周亦安派人來接我。
醫生看出我對那人的排斥，偷偷寫下字條：「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報警。」
我搖搖頭，示意她沒事。
他們毀了我的夢想，也該讓他們付出代價。
3
一個月後，周亦安在他小青梅的生日宴上宣布了我們的婚期。
喬芮寧當場發瘋，「南隨，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你給我去死！」
尖刀快要刺過來的時候被周亦安握住。
鮮血滴在地上發出「嘀嗒」聲。
他臉色陰沉，「寧寧，凡事要有個度。」
聽說喬芮寧回到家後。
發瘋砸爛了周亦安送給她的所有物品。
周亦安趕到時，她的手腕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苦肉計。
病房裡的她一點血色都沒有，可還是不死心地求周亦安不要娶我。
周亦安看著她那張我見猶憐的面龐，隱忍又克制。
糾纏一番後，他用他最擅長的手段——誘哄。
「乖，三年，我就會回來跟你在一起。」
喬芮寧的雙眸因為哭泣已經紅得快要滴血。
就算是這樣，周亦安還是沒有心軟。
轉身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我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切。
三年嗎？
我給周亦安治病剛好花了三年。
原來周家小少爺開始玩起「報恩」這一套了呀。
可惜我不吃這套。
也沒耐心。
4
周亦安力排眾議跟我舉行了一場世紀婚禮。
走紅毯之前，我「不小心」撞破了周亦安和喬芮寧吻得難舍難分的場景。
喬芮寧挑釁地看著我，在周亦安的新郎內襯上留下了一個最火豔的吻痕。
像是在宣誓主權一般。
我自覺地退居門外。
可周亦安卻追了出來。
把我圈在牆角，不由分說地吻住我的唇，撕扯研磨。
強烈的佔有欲像是要將我碾碎。
我吃痛地推開他。
他滿臉陰鸷，質問我：「你為什麼不吃醋？」
借著他的話，我用盡全力扇了他一巴掌。
大聲咒罵他：「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要背叛我？」
他把手放在被我打過的半邊臉，似是貪婪地撫摸。
露出一個充滿變態欲的笑：「南隨，這才是你。」
我嗤笑。
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與他平視。
我們的鼻息在近距離中交錯。
氣氛逐漸曖昧起來。
「你的周太太隻有我一個。」
周亦安眼神一暗，加重了在我腰間的力道，迫使我貼近他。
他嘴角擒著笑，俯身輕咬我的耳垂，隨即不緊不慢道，「遵命，周太太。」
喬芮寧氣紅了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周亦安一個眼神嚇退了。
5
晚上周亦安陪了很多酒。
我扶著他回到了房間。
他醉得厲害，說了很多胡話。
裡面不妨還包括愛我，諸如此類。
賤男人！
連喝醉了都在偽裝。
我倒了一杯醒酒湯給他。
他卻吵著要跟我喝交杯酒。
無奈，我隻得順著他。
一飲而盡。
突然，他眼眶泛紅。
從床上爬起來蹲在我的身旁。
輕輕拿下我腕上的袖套，把我用盡心機刻意隱藏的傷疤暴露了出來。
他將我的雙手當作珍寶一樣抱在懷裡。
時不時低頭輕吻我的傷口。
許久，他哽咽著向我道歉，「是我的錯，還疼不疼？」
我閉了閉眼，任由眼淚劃過我的臉頰。
演戲演得久了，差點把自己都騙了。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
掙脫開周亦安的雙手，將他推倒在地。
他也猛然清醒，一臉不可置信。
我的藥下得很猛，確保他沒有反抗能力。
在他昏睡過去之前，我先在他的手腕處劃了兩刀，讓他意識清明。
我要他清醒地接受我的洗禮。
「南隨，死在你手上我沒有遺憾，但有一件事我沒有撒謊，我是真的愛你。」
聒噪。
聽得人煩。
我找了透明膠把他的嘴封上。
我曾經學過一點醫。
知道刀劃在哪兒死得慢。
一刀。
兩刀。
三刀……
不知道第幾刀的時候，我在周亦安的臉上看到了恐懼。
但這怎麼夠彌補我受到的傷害。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蜂蜜和螞蟻。
確信將蜂蜜填滿他的每一個傷口後，我才打開螞蟻籠子。
餓了許久的小螞蟻們早就迫不及待了。
周亦安哀求地看著我。
像極了那天我求他帶我去醫院。
可……
我不願意呢。
親眼看到他身上爬滿螞蟻。
一點點啃食完他的肉體。
幾個小時過去，他在疼痛中死去了。
我看著這一切，忽地笑出了聲。
我報了仇，但也搭上了自己。
蠟燭掉落在地的那一刻，整個房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如果能有下輩子，我隻希望不要再跟他們這些惡毒的人扯上關系。
很快，我也失去了意識。
6
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睜眼。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頭暈目眩。
我聽到有人在喊我。
周圍鬧哄哄的。
我彎著腰，對著面前的人伸出一隻手臂，想要拉他起來。
漸漸地，我看清了他的臉。
周亦安！
我沒有半秒猶豫，一巴掌扇了上去。
周亦安懵了！
喬芮寧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哇，扇得手好疼。
不是夢。
低頭看了眼手腕。
沒有疤。
疼痛也消失了。
看著周圍的一切，我確定自己重生了。
KTV、氣球、鮮花。
是周亦安特意準備來表白的場景。
上一世，喬芮寧嫌周亦安不會說話也聽不見，所以她想辦法讓所有人覺得周亦安要表白的人是我。
周亦安死舔狗，真的就順著喬芮寧的想法跟我表白。
那時我承認對周亦安也有好感。
我們經常一起去慰問殘障人士。
一來二去地也熟悉了。
發現他雖然身體上有殘缺，但人長得好看，很善良也很陽光很優秀。
漸漸地，我也被他吸引。
所以，他向我表白的時候，我也順勢答應了。
可事實證明，我眼瞎。
現在的我多看他一眼，我都覺得髒眼睛。
「南隨，就算你看不上周亦安，也不用這樣當眾羞辱他吧？」
不用猜，矯揉造作的聲音加上死白蓮的話術，一聽就是喬芮寧。
想著上一世的種種，我恨不得將她撕碎喂狗。
我走上前，二話不說給了她一巴掌。
眾人一陣唏噓。
「南隨中邪了吧？」
我瞪了一眼他們，他們瞬間閉嘴。
一群走狗！
喬芮寧裝也不裝了，撲上來扯我頭發。
不曾想被我反手抓住手腕一擰，疼得她哇哇直叫。
又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周亦安，他用一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我氣不打一處來，揪起他的衣領。
你們不是給我演《情深深雨蒙蒙》嗎？
我按住他們的兩隻豬腦，讓他們唇碰唇。
爸了個根的，親個夠！
喬芮寧厲聲道：「看著幹嘛，快把她拉開啊。」
看戲的一群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來阻止我。
我左一個周亦安，右一個喬芮寧。
兩撥人全部緊張地去接住他們。
結果都摔了個狗吃屎。
這時一隻手怯生生地拉了一下我的衣擺。
「那個……姐，你吃火藥啦？」
是我的室友安顏。
看著軟萌的室友，我的心軟軟的。
一改剛剛暴躁的姿態，老淚縱橫。
一米七的我就這樣窩在她弱小的身軀裡哇哇哭。
「嗚哇哇，顏寶，他們都欺負我，你要替我做主啊。」
安顏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那一堆躺在地上哎喲直叫的人，輕拍我的背。
昧著良心安慰我，「哦不哭不哭，都是他們的錯。」
7
回到寢室後，我怒幹了三碗大米飯。
安顏問我是不是最近缺錢，她可以資助我的。
我笑著擺手，告訴她我就是太開心了。
飯還沒吃完呢，電話鈴聲就響了。
來電顯示。
【大學輔導員】
我權當沒看到。
繼續幹飯。
誰都不能影響我幹飯。
安顏寶貝發話了，「你要不接一下？」
吸溜完最後一粒米飯。
我按下接聽鍵。
那頭聽上去火氣很大，「南隨，來趟辦公室。」
安顏陪我一塊去的。
一進辦公室，輔導員就以高位者的姿態凝視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