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魷魚串我不愛吃,給你吃吧。」
「不用抄我作業,不會的我可以給你講。」
而我春心萌動,他講題,我光看他臉了。
遠在歐洲的許呈發現了我的一些不同,叮囑我,學生要以學業為重,千萬不要被影響。
我驕傲地回他:「宋泊蘅可是我們年級第一呢。」
許呈:「我是說你不要影響別人。」
我:……
我把回憶按下,完全睡不著了。
然後我準備秉燭夜遊。
我打開窗戶,開始呼喊:
許呈!(手呈喇叭狀)(衝著許呈窗戶喊)許呈!(聲音加倍)(3 號女嘉賓開窗準備罵)起來耍啊!(聲音繼續加倍)(有點破音)(3 號女嘉賓準備扔花盆)
(許呈開窗)(許呈大喊)老子他媽剛睡著!(憤然關窗)
我心滿意足:許呈亦未寢。
5
翌日片場。
宋泊蘅今天又來了,導演忙前忙後給他安排休息室,生怕怠慢了這個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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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沒睡好,遲到了,剛好跟他碰上。
我過去跟他打招呼:「宋總早上好。」
宋泊蘅瞥我一眼。
我跟他套近乎:「假如啊,我說假如,假如你上班睡過頭了,會怎麼辦?」
宋泊蘅不以為意:「我會像你一樣到處問。」
我哽住。
錄制的時候,跟我關系不錯的 1 號女嘉賓偷偷跟我說:
「我發現金主宋總好像不太喜歡你們這個『瘋癲 CP』。」
我不動聲色:「怎麼說?」
1 號:「他看許呈那眼神跟刀片一樣鋒利,不會他嗑的是你和 2 號男嘉賓吧?」
1 號:「哎他到時候會不會說一句——」
「天涼了,該讓瘋癲 CP BE 了。」
1 號說著,眼中居然冒出些對傳統霸總的期待。
我純純無語:「你也少上點網!」
不過 1 號女嘉賓的話多少對我有點觸動。
宋泊蘅確實不喜歡這對 CP,甚至還想讓我解約。
可是解約之後呢,他要幹什麼,總不至於是要跟我舊情復燃。
舊情復燃……
我不禁腦中有些期待,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宋泊蘅。
就在這時,他的眼神也穿過人群,落在我身上。
我忽然想起高三拍畢業留念照的那天。
畫面定格的前一秒,我微微扭頭,與宋泊蘅的視線在空中相逢。
我慌亂地收回目光,心也更亂了。
收工後我約了 1 號在酒店附近的酒吧小酌。
我還在為白天的對視感到迷茫。
手機叮——的一響。
是宋泊蘅發來的信息。
「你在哪。」
我立刻正襟危坐,立知書達理人設:
「在酒店,剛看完網課,準備睡覺。」
宋泊蘅回:
「我在你右邊卡座,過來跟我碰一杯。」
有一個小女孩輕輕地碎了。
6
我羞愧地磨磨蹭蹭走過去。
看見宋泊蘅跟一個同樣年輕英俊的人坐在一起。
「碰到個律師朋友,進來坐坐,你呢,許沛沛,來這聽網課?」
宋泊蘅的語氣中有一絲少見的揶揄。
我把頭垂得更低了,想讓 1 號女嘉賓來解救我,哪想那丫頭已經撩上遠處的樂手小帥哥了。
「網課聽完了,出來換換腦子。」我辯解道。
我如坐針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覺得宋泊蘅的朋友在,也不能冷場,便想調節下氣氛。
為表友好,我先跟宋泊蘅右手邊的律師朋友謝霖搭話。
「哈嘍謝律師,第一次見面,你相信我會看手相嗎?」
謝霖不明所以,先徵求似的看了眼宋泊蘅。
宋泊蘅微抬了抬下巴,表示倒想看看我要胡謅些什麼。
謝霖攤開手掌,我想越過宋泊蘅去抓住仔細看看,裝也要裝全套。
宋泊蘅卻截住我探過去的半邊身子。
他修長的手指頂在我額頭上,把我推回原位:
「又沒老花,就在這看。」
我不悅地看他一眼,隻好伸長脖子去看謝霖的手。
背出網上教的,對付男人不會有錯的通用話術:
「嗯……看你這個掌紋,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不計較金錢,對朋友慷慨大方,你有大才,以後也大有可為,而且,你的異性緣很不錯呦。」
謝霖果然露出了「你懂我」的眼神。
我得意地轉頭看宋泊蘅。
卻忘記了我為看清謝霖的手紋,此時跟宋泊蘅貼得很近很近。
電光石火間,額頭擦過一個溫熱,觸感柔軟的東西。
是宋泊蘅的嘴唇。
我幹笑兩聲,準備退回自己位置,卻被宋泊蘅捉住暗處的手腕,不動神色地把我困在他的身邊。
我為緩解尷尬,繼續跟謝霖沒話找話,隻是現在意識紛亂,說的話也不經過大腦:
「謝律師,我有個法律問題要咨詢。」
「您說。」
「馬超吃中路兵線違法嗎?」
謝霖:……
幸好一通工作電話,叫走了無語住的謝律師。
我慌不迭地想站起來:「我去送送人。」
卻被宋泊蘅按住,語氣不容置喙:
「許沛沛,坐下。」
「給我也看看。」
都到這了,我隻能繼續胡謅:
「那我給你換一種方法,我測一下你的潛意識,你要快速地回答出我的問題。」
宋泊蘅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你最喜歡的顏色是?」
「藍色。」
「你家裡的桌子上放了個盤子,裡面是什麼水果?」
「山竹。」
「旁邊還有個玻璃杯,請問裡面盛的是什麼?」
「養樂多。」
聞言,我詫異地打量他,怎麼這霸總還好這一口。
但是我還是裝得一本正經,告訴他結論:
「OK,你是一個喜歡藍色,愛吃山竹,愛喝養樂多的人。」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你就說準不準。」
不過我的笑聲戛然而止。
不對,喜歡藍色,愛吃山竹,愛喝養樂多的不是我麼?
我看著宋泊蘅,羞澀地支支吾吾道:
「你不會,偷偷記著我的喜好,把自己變成我的樣子吧?」
宋泊蘅神態松弛地挽了下袖口:
「不是,隻是在網上看過這個梗。」
……原來我才是被捉弄的那個。
我咬牙切齒,尬到想在空氣裡亂打拳,第三次說:
「你也上少點網吧!」
我氣不過:「你這樣讓我的第二輪很難展開哎!」
宋泊蘅挑了挑眉:「還有第二輪?」
「是啊,」我氣鼓鼓道:「我接下來會讓你 V 我 50,然後再重復一遍,最後下最終結論——」
「你是什麼一個不長記性容易被騙的人。」
宋泊蘅纖長的手轉了轉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他盯著我,忽然笑了:
「確實,我不長記性。」
「六年了,還眼巴巴地追過來。」
7
宋泊蘅送我到酒店後,就因為急事連夜回了珠港市。
我半夜酒醒了一半,翻身而起:「我真該死啊!」
多年前的記憶也如波濤般洶湧而來。
宋泊蘅不參加我們榕省的高考,家中早早就為他安排了更好的出路,要遠赴歐洲讀書。
待宋家風波平息後,他便會被接回珠港市。
可在拍完畢業留念照後,宋泊蘅失蹤了。
他住的是他父母精心挑選的高級住宅,安保極其嚴密,上下學一般也是司機接送。
那天是因為送我回家,才被宋泊蘅二叔的人鑽了空子,將他綁架。
宋泊蘅那嚴厲板正的父親沒在,他母親趕往這座小城後,我以為她要給我一巴掌。
但她沒有。
長途跋涉的尊貴婦人此時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態。
她站在我面前,從包裡掏出一張尋人啟事,問我:「這是你貼的嗎?」
是的。
宋泊蘅失蹤後,我知道他家庭情況復雜,不敢貿然報警,但我那會兒急瘋了,隻好在大街小巷貼尋人啟事。
賞金是 113836 元。
許呈從本科開始陸續兼職賺錢,到了德國後又跟人合伙投資創業,這些年沒少過我零花錢。
我取出卡上還剩的 13836 元,知道這不夠,便打電話給哥哥,拖著哭腔要他再打點錢給我。
許呈也著急,「前兩天又投了新項目,手上流動資金隻有十萬人民幣,我先打給你。」
我收到許呈打的十萬塊錢,加上我全部的積蓄,一共 113836 元,我都拿出來了。
我知道宋家瞧不上這點錢,但這已是我全部的能力。
我等著宋媽媽責怪我,嘲諷我。
可這通通都沒有。
她隻是用溫暖的手撫了撫我的頭發,擠出一絲笑容:
「好孩子,多謝你。」
當晚宋泊蘅失蹤案就成為了省級特大案件。
黑道白道無數人力投入。
我隻在電視上見過的榕省高級官員,站在宋媽媽身側,保證 12 小時內找到宋泊蘅。
隻因宋家多年支持榕省扶貧工作,定點扶持了好幾個億。
我隱約猜到他家大業大,但沒想到能如此富貴滔天。
果然,在宋媽媽到達榕城的 8 個小時後,警方就破獲了失蹤案,找到了宋泊蘅。
他被人下藥昏迷,我還沒見到他的面,他就已經被送上了回珠港市的私人飛機。
一個月後,我在財經頭條上,看到宋家準備要與大陸海城秦氏聯姻的消息。
8
我不是會隨便陷入誤會的小白花。
宋泊蘅還未到可以登記結婚的年紀,而宋家正需要助力,這或許隻是宋家的權宜之計。
宋泊蘅被他父親按頭逼迫的可能性也很大。
畢竟我非草木,當然也能感覺到宋泊蘅的心意。
當宋泊蘅的電話打來之時,我知道他要跟我解釋什麼。
他的聲音很急:「許沛沛,綁架的事跟你無關,你不要自責。還有,不要相信那些消息,我並沒有同意與秦氏訂婚。」
我故作輕松道:「明白明白,你們大家族麼,總要搞這麼些噱頭的,你先好好養傷。」
宋泊蘅好像終於松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語氣是少見的磕絆:
「我那天送你回家,往你的書裡塞了個信封,你沒事的時候可以看看。」
我含笑道:「好。」
他又說起不久後會到英國讀書,少年的聲音清冽好聽:
「你也跟我一起去,好嗎,沛沛?」
我回他:「我哥已經在安排啦,他幫我申請了德國的學校,你養好後咱們歐洲見。」
我哥很舍得給我花錢,我在高中時吃穿用度並不差,看起來家境還挺好的樣子,宋泊蘅便信了。
他那邊語氣都輕快許多,說:「那也很好,離得不遠。」
我掛了電話,抹了一把臉,卻發現臉上滿是湿痕。
我騙了宋泊蘅。
我沒有去歐洲的打算,甚至志願也報到了之前從未跟他提過的一個大學。
他不知道,在接到他的電話前,秦家的小姐約我見過一面。
秦小姐也是剛成年不久,長得素淨白皙,很是漂亮。
我在暗地裡握緊了咖啡杯,心想她敢潑我,我就潑回去一杯更燙的。
但她不是那種趾高氣揚見人就潑水的惡毒女二。
反之,她教養極好,跟我說話輕聲細語,帶著世家養出來的天真矜貴,卻不咄咄逼人,活脫脫像書裡的白月光。
她說,她見過宋泊蘅,對他很是傾心。
但經她打聽,發現我和宋泊蘅關系匪淺。
然後她堂堂正正地表示:
「我喜歡宋泊蘅,想跟他在一起,也願意幫助他家。但是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如果已經確立了男女朋友關系,我絕不強人所難,奪人所愛。」
本該慶幸這位小姐如此通情達理。
但在此刻,我有一種巨大的羞愧與無力感。
我頭一次認識到,我和宋泊蘅的世界,差得這樣多。
宋泊蘅失蹤,我出不上一點力。
宋泊蘅昏迷回珠港,我要求見他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宋泊蘅要繼承龐大的商業帝國,我連什麼是股份制公司都搞不明白。
為宋泊蘅而來的宋媽媽和秦小姐,我還把她們預想得那樣糟糕。
現實狠狠給了我一巴掌,將我本就猶猶豫豫,不敢宣之於口的喜歡狠狠摁死在心口。
我微笑著對秦小姐:
「我跟宋泊蘅就是普通同學關系,我不會插手你們之間的任何事。」
掛掉宋泊蘅的電話後。
我翻開那本書,看到一個純白的信封。
我並沒有打開它,而是將它原封不動地夾回書內,放置在床底從此吃灰。
安置好不用的書籍們,我聽見門鎖響動的聲音。
是許呈。
他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了手頭的項目,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向我張開臂膀:
「哥哥回來了。」
我抱住許呈,終於大哭起來。
再後來,我換了所有的聯系方式,待在大學的城市,順利讀完本科,再沒回過榕省。
從此幹淨地消失在宋泊蘅的世界。
可沒想到因為這檔戀綜,我又與他重逢。
9
節目的短劇篇拍攝完畢,下一單元是荒島篇。
荒島是真荒啊。
一天天需要幹農活和體力活換節目組的銀幣,和一些基礎生活物資。
我看看我的細胳膊細腿,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啊……光聽通知就覺得很窒息,氣得我直發抖,真是令人宮寒!
許呈力氣大,幹的活多,但為了助攻 3 號女嘉賓和 4 號男嘉賓,他把自己很多銀幣給了 4 號,撺掇他買島上的高價鮮花送給 3 號。
3 號不知內情,收了花,轉頭又羞答答地送給了許呈。
許呈悔得咬牙切齒:
「早知道這樣,不如讓 4 號買桶炸雞。」
我晚上回到帳篷,累到發瘋,說賺銀幣太難了,我要開始預售我葬禮的門票,出錢多的可以坐我棺材板上,榜一可以和我一起合葬。
2 號男嘉賓悄悄找到我,讓我別說傻話,銀幣他可以分我一些。
也是,他體院畢業,比許呈還能幹。
他小麥色皮膚泛起一點可疑的紅暈,對我說:
「我幹活多,觸發了隱藏任務,銀幣翻倍,節目組發了我 1500,給你 1314,剩下的 186 是我的身高。」
我:……
見我遲遲沒收,他以為是我不好意思收他的成果,故作輕松道:
「沒關系,你不用擔心,我是體育生,沉澱兩天就好了。」
我:……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許沛沛,過來。」
宋泊蘅的神情在夜色下顯得明暗不清。
他睨了 2 號一眼,低聲質問我:
「你要收人家的 1314?」
媽呀,這麼羞恥的言論居然被宋泊蘅聽到了。
我尷尬地裝失憶:
「啊,你說什麼?我最近老是健忘,我是不是得阿爾卑斯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