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為詭計多端的男同,我故意用認證大號,在頂流愛豆發頂胯舞的視頻下評論:

【哥哥這麼勁瘦有力的腰,不用來頂我可惜了。】

【隻要讓我談到池憶,哪怕讓我天天被他折騰我也願意。】

隔了一段時間,我欲蓋彌彰地撤回,如願和池憶「一上一下」登頂熱搜。

我爽到了。

原以為他懶得理會我的碰瓷,沒想到他深夜造訪:

「程霽,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1

因「出櫃」和頂流愛豆上熱搜了。

我故意的。

當初我就是饞池憶身子,為了近水樓臺先得月,抱得男人歸,才進的娛樂圈。

沒想到過去這麼久了,我連和他同框的機會都沒有。

這誰按捺得住?

為了試探池憶的底線,我策劃了這出「剛剛手機是我侄子在玩」的大戲。

發了個越添越亂的澄清後,我一條條翻看淪陷的評論區。

熟練切換小號,逐一給狂歡磕到了的評論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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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其中一條熱評,在底下跟帖:

【所以程霽是在高調示愛嗎?天吶,他好勇,希望他們能在一起!】

隨後,我給自己找了個合作公關的理由,撥通了一直在通訊錄裡落灰的號碼。

漫長的響鈴過後。

池憶沒接。

一連打了十幾個,都是無人接聽。

戲劇的是,他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卻轉發了一條錦鯉。

我有點破防了。

窩窩囊囊取消了池憶的置頂,改回全名備注,刪除對話框。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把一罐保健中藥一飲而盡,抱著空罐子嗷嗷哭:

「苦,太苦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沒忍住,不停刷新頁面,一有響動就翻看手機,期待又失望,反復了整整一天。

微信步數都給我發消息了,池憶也沒發。

看來我自導自演的委婉表白,要以遺憾退場收尾了。

我悶悶地把臉埋進枕頭裡。

心中酸澀無比。

死池憶,明明是他先說的愛我。

還承諾長大後要跟我處對象。

為了這話,我硬生生把自己掰彎了,結果他學會避嫌了。

到頭來,當真的隻有我一個人。

我望著牆上的紅色壁掛鍾,總覺得它像我的鼻子。

我越想越氣,一怒之下把鍾給拆了。

深夜登陸小號發博:

【再喜歡池憶我就是小狗。】

2

哄了自己一晚上,我成功說服自己,完成自我攻略——

對池憶而言,談戀愛就等於塌房。

我把他推上風口浪尖,委實欠妥。

整理好情緒,我決定放下對池憶的非分之想。

認真編輯好聲明文案,誠懇表示對池憶造成困擾,我很抱歉。

有條不紊地安撫躁動的粉絲,處理熱搜事件。

和池憶撇得一幹二淨。

忙活一天,我努力挺直的背在夜裡驟然彎了下去。

喜歡池憶那麼久,我果然還是做不到灑脫放手。

我抱著根苦瓜,邊啃邊哭:

「嗚嗚嗚,瓜好苦,我也是。」

透亮的大落地窗裡,倒映出我破碎感十足的影像。

別說,哭得還挺有氛圍感。

我對著玻璃,換了個更破碎的角度,拍了幾張照片,發布一組九宮格照營業。

繼續沉浸式難過。

隔天,經紀人給我發了個綜藝邀約。

讓我趁著熱搜餘熱還沒過,多露露臉,興許能迎來事業第二春。

我同意了。

闲著作息太不規律了,容易內耗,是得搞事業養養。

我粗略過了遍合同,是一檔種地類節目,採用同頻直播的形式。

挺新穎的,畢竟不能剪輯。

錄制當天,我在一眾嘉賓裡,看到個熟人面孔——

卞雲珩。

我和池憶、卞雲珩,從八歲起就是形影不離的鐵三角。

別好收音設備,我熟稔地在卞雲珩身旁坐下。

正要寒暄。

他微微偏頭靠近我,目光散漫,絲毫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

「程霽,這麼多年,你眼光還是那麼差。」

「池憶就那麼好?」

他眼底湧上一抹化不開的佔有欲。

「你可以不用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我身形一頓。

卞雲珩看向鏡頭,意有所指:

「我覺得,我就不錯。」

3

要不是礙於鏡頭直拍,我嘴都給卞雲珩打歪。

我偷摸踩了他一腳。

從牙縫裡擠出:

「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你一個直男,湊什麼熱鬧?」

卞雲珩有種不顧他人死活的直率。

「我不是。」

他勢在必得地盯著我,「程霽,我不是直的。」

我耳根一燥,慌忙移開眼。

我們的對話和微表情、小動作都被收錄了。

這無異於平地一聲雷。

網上掀起軒然大波,直播間湧入大批吃瓜群眾。

【天殺的,所以池憶的評論區就是程霽本人吧!!】

【知道程霽不直,沒想到卞雲珩也是彎的,嗚嗚嗚,牆頭愛了牆頭!】

【等我捋一捋,現在是程霽喜歡池憶,卞雲珩喜歡程霽??】

有存疑就有爭議,直播間觀看人數直線飆升。

才剛開播,我就再度喜提熱搜。

導演遲遲不肯發布任務,嘉賓面面相覷的幹坐著。

「歡迎本期飛行嘉賓——」

「池憶。」

滿屏驚嘆號,畫面全覆蓋。

【誰?你說歡迎誰!!池憶??】

【哈哈哈,導演你別開玩笑了,我會當真的!】

我心跳都漏了半拍,不斷祈禱,導演隻是為了熱度虛晃一槍。

直到池憶緩步走近,在我身側的空位坐下。

左邊池憶,右邊卞雲珩。

我隱隱察覺他們隔著我,眼神交鋒。

我隻能像鹌鹑似的縮緊身體,一動不動,降低存在感。

畢竟我還沒琢磨出卞雲珩話裡的含義,池憶就來湊上一腳。

腦子一片空白。

【@電影《月歌令》:哥,衣服你可別弄髒了,我還要還的//哭唧唧//】

【我嘞個豆,原以為是披皮惡搞,沒想到是官方賬號!!】

【所以池憶是一殺青就馬不停蹄趕來錄制了?連戲服都沒換!?】

【你小子,生怕老婆被人撬牆角?】

導演舉起喇叭喊了聲:

「池老師,你要不先換換服裝吧?」

我從亂麻麻的思緒裡抽離,才注意到池憶身上穿的是一套古風服飾。

細看,他額上還有細細密密的汗珠。

我撇撇嘴。

不愧是頂流,行程這麼趕。

難怪沒空搭理我。

池憶路過我時,小聲說了句:

「程霽,我前段時間一直忙著封閉式拍攝。」

「不是故意不回應你。」

4

池憶向來寡言少語,這次竟破天荒地開口解釋。

我很驚訝。

但心裡控制不住的開始泛酸。

沒空理我,卻有空轉發錦鯉。

池憶,我是什麼很好糊弄的人嗎?

鏡頭當前,我不敢過多表露,隻當沒聽見,垂眸看地。

氣氛微妙。

池憶很快換好常服,加入直播。

【事已至此,卞雲珩,把握機會,我看好你!!】

【池憶,你不可以!我們不允許!】

【程霽,區區兩根,全部拿下!!】

三家粉絲各執一詞,還有路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斯哈斯哈,好喜歡這種緊張又不關我事的修羅場!好爽好刺激!!】

人生無常。

我點背地和池憶、卞雲珩抽籤分到了同一組。

「……」

我表面風平浪靜,心中暴風哭泣,恨不得把籤子嚼吧嚼吧給吃了。

我生無可戀地瞟向導演席:

「我能重開嗎?」

導演隻笑笑,不說話。

場務布好景,宣布今天的首要任務是爭奪農具。

遊戲一:隊員默契挑戰。

簡單拆解,就是「你畫我猜」。

我們組倒霉催的選中我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感覺修羅場小隊要輸,眾所周知,程霽的畫畫水平,僅限於火柴人。】

【錯!程霽畫火柴人都是一個圓插幾根棍兒!】

遊戲開始,第一題:

【三人行,必有我師。】

我畫了三個歪歪斜斜的火柴人手牽著手,還在其中一個的頭頂添了坨便便。

【我以為我準備好了,沒想到是高興早了,有想過程霽可能畫技不太好,但這未免也太差了點……】

【這麼抽象,誰猜的出來?!】

連別的嘉賓都看不下去了,抽空來嘲笑我。

下一秒,池憶和卞雲珩異口同聲:

「三人行,必有我師!」

5

短暫的寂靜後,嘉賓和彈幕一致炸開了鍋。

【這也能行?!】

導演及時舉牌:

「本節目不存在黑幕行為,如有作假,我天天掉發!」

眾嘉賓一言難盡地看向導演錚光瓦亮的光頭。

彈幕:

【行吧……你禿你說了算。】

第二題:【百鳥朝鳳】。

我自信地畫了個簡筆畫小雞,在它旁邊戳了好幾個圓點,對角處加了兩撇潦草飛揚的線條當成「風」。

【……】

【程霽比孫臏的大招還會沉默人。】

【你還別說,畫的雖然抽象,但也醜。】

畫完,我自己也覺得多多少少有點強人所難了。

果然,兩人半晌憋不出一個字。

我正準備擦掉重畫。

池憶面不改色、鏗鏘有力地說出:「百鳥朝鳳」。

【???????????】

【池憶你怎麼猜出來的!?】

導演宣布正確時,池憶得意地衝卞雲珩挑了挑眉。

順帶淡淡補了一刀:

「好險,我也差點沒猜出來。」

卞雲珩無語。

池憶朝我看過來,我收回呲著的大牙,別開臉,假裝看不見。

【有貓膩才會刻意避嫌,真兄弟都是大方對視,綜上,我磕「池程」。】

【哈哈哈哈哈,池憶看程霽的眼神,怎麼一副老婆求誇誇的不值錢樣?】

【卞雲珩你加把勁啊,我綠洲都給你開好了,「珩霽」搞快點!!】

【池憶好懂程霽,人都畫那比樣了,他還能猜出來,嗚嗚,我不管,聲明是假的!他們是真的!!】

遊戲如火如荼的進行,我越畫越順手,池憶一猜一個準。

我們以絕對的優勢拿下第一,順利程度堪比偷題。

池憶走向臉黑如炭的卞雲珩,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雲珩,我們贏了你怎麼不笑?」

「是有什麼心事嗎?」

6

我狐疑地看向池憶。

許久不見,他怎麼跟我印象裡清冷與世無爭的脾性大相徑庭?

別是被「奪舍」了吧。

我甩甩頭,屏退胡思亂想,作為勝利方代表,選了一臺微型插秧機。

遊戲二:穿越泥潭。

每組選擇一名成員參與走過泥潭,泥潭裡設有五道越來越低的跳高杆,碰杆、掉杆即視為失敗。

沒參與的成員,能對別組實施幹預。

規則講解完畢,池憶、卞雲珩齊齊自告奮勇。

池憶輕飄飄遞了個眼神給卞雲珩。

「你腰板硬,過不去。」

卞雲珩不甘示弱,當即懟了回去。

「你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說時遲那時快,卞雲珩往後一倒,輕松下腰。

「你才腰板硬!」

池憶緊隨其後,抿唇完成幾個高難度地板動作,還劈了個完美的一字馬。

回正後,嗫嚅著憋出一句:

「我年紀不大。」

【……沒眼看。】

【這倆加起來三歲,不能再多了。】

【程霽: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倆擱這「雄競」呢?!】

我不小心和他們眼神交匯。

卞雲珩立即圍上來,急切道:

「程霽,你來說——

「你選誰?」

池憶雖然沒說話,卻也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我扎扎實實被這荒誕的一幕氣笑了。

「鬧夠了沒有?」

兩人下意識雙手貼緊褲縫,站得筆挺,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我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想玩泥巴就直說,別抹不開面子就拿我做筏子。」

池憶眼睫輕顫,放軟姿態:

「程霽。」

他嗓音柔和,如雛鳥停在我心尖,留下淺顯的腳印。

「我不鬧,你說。」

「我都聽你的。」

7

池憶低眉順眼的樣子,極大程度地取悅了我。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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