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
【視頻。】
【視頻。】
又是一連串的遊戲視頻，主人公無一例外都頂著我的 ID。
點開視頻一看，是我的各種死亡回放。
我佛慈悲。
現在就是如來佛祖下凡也救不了江序這個狗 B 了！
【發地址。】
【我現在就要拿到你的項上人頭！】
江序比我還委屈。
【我這個國服曜帶不動你是吧。】
【你還要找別人帶。】
【找別人帶就算了，還找個菜比。】
【操作比你還下飯，你們倆玩遊戲玩的是王者榮耀還是葫蘆娃救爺爺。】
我哽住了，一時間竟然覺得他說得沒毛病。
【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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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帶你贏回來。】
7
好消息：戀愛攻略半點沒有用武之地。
壞消息：歪打正著了。
從那天以後，我就發現江序對我態度變了。
具體表現為甚至主動邀請我玩娛樂賽了。
畢竟江序向來是非排位不玩，照他的話來說，如果不是為了贏那麼遊戲將毫無意義。
但是現在他會經常陪我玩娛樂，陪我玩那些搞怪的「奇葩組合」；在 1 V 1 對戰裡陪我玩熱門視頻裡的定點接技能；會去練我點贊過的帥氣男英雄；在我選了英雄後暗戳戳選另一個公認的官配 CP 英雄；也會因為一句「我還沒見過榮耀特效呢」，在賽季末的時候通宵熬夜帶我上分。
笑死。
我都說了，包拿下他。
……
按照攻略，這種時候我就可以稍微欲擒故縱一下下了。
我又搜了三天視頻，筆記又記了三大頁。
果然，某天早上起床我收到他的消息。
【睡了麼？】
【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雖然隔著屏幕你可能覺得我有點輕浮，但是我說真的，我好喜歡你。】
【當然不接受也沒關系。】
【自拍照.JPG】
【腹肌照.JPG】
【體檢報告.JPG】
……
【手滑了，你別在意。】
我一看消息，凌晨三點。
點開照片，體檢報告上身高那欄，「187」的數字還特意圈了起來。
我有些得意，激動得在床上滾了兩圈，回他：【你不怕我是個見光死，到時候你後悔嗎？】
江序秒回。
【我不在意。】
【那你呢？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慢吞吞打字回復：【不願意。】
之後怒甩好幾張截圖。
都是他嘲笑我的累累惡行。
江序：【……】
8
天不遂人願。
又是一個新賽季。
第一天我就從星耀一路連跪到鑽石。
看著戰績列表裡一連串的紅色「失敗」，我想了想還是點開了江序的微信。
【寶寶，我們和好吧。】
江序秒回。
【？？？】
【什麼意思？】
【新賽季一到上分就找我，上完就甩，你當我是你養的狗嗎？】
【我他媽國服曜，追我的人能從這裡排到法國。】
【呵呵。】
【我還沒那麼下賤。】
【別再來找我了。】
……
我有些心虛，回復道：【那還和好嗎？】
江序立馬回道：【和。】
【寶寶，房間開好了，你快上號。】
我上號這段時間，發現江序已經從我的頭像裡面截取一角當作情侶頭像換上了。
我有些好笑。
耳麥裡江序的聲音充滿著快活的氣息。
「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
「排位一輸就來找哥，說實話，是不是已經愛哥愛得無法自拔了？」
我：……
「怎麼不說話？閉麥裝高冷是吧？」
我咬牙切齒。
「閉嘴！」
網戀圈規則，聲音好聽還網戀的男生十個有八個是肥宅，我本來也默認了。
本身也隻是為了小小報復江序一下。
沒想到，江序這個 B 是真的好看。
鳳眼挺鼻，五官深邃，還很張揚地染了一頭藍發。
說實話，這種發色，五官、臉型和膚色，有一個拉垮就是災難。
偏偏他還真的 hold 住了。
奈何長了張嘴。
這麼長時間，能讓我忍住不刪了他的，除了我對星星的渴望，他這張臉功不可沒。
江序笑了下。
「這段時間，我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為，對於我在 6 月 18 日當天晚上 8 點 27 分那局，因為顧念念同學安琪拉反向放大就發送『這也太帥了』這一情況表達深刻的歉意。」
我聲音越發不滿：「還有呢？」
「嗯……不該玩娛樂的時候玩鍾馗勾你打的藍 buff，不該玩瑤帶懲戒搶你的人頭……總之都是我的錯！念念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他的語調拉得長長的，哼哼唧唧地撒嬌。
我故作深沉輕咳兩聲：「看你表現。」
9
遊戲開局。
看到一樓和二樓很明顯的情侶 ID，江序來了勁：「你看看人家都用情侶 ID，你呢？你都不和我用！」
「你心裡是不是根本沒我？！」
「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我習以為常地安撫，「讓你兩波並線」，並掏出了我驕傲的小喬打中。
江序秒乖巧，馬上掏出他的大寶貝曜。
「好的寶寶，愛你寶寶。」
……
【歡迎來到王者峽谷。】
對面的輔助是鍾馗，中路又是妲己，因此看到開局瑤妹直接和射手連體去了發育路後，我就去幫江序看了眼野區的視野。
扇子進入草叢傳來擊打的聲音和特效。
「這狗賊！果然蹲在草叢裡。」我小得意，「這種小小伎倆，怎麼逃得過我小喬大王的火眼金睛？」
江序也十分配合我：「果然是小喬大王啊！」
這把遊戲我們還是比較順風的。
江序擔心我被對面鍾馗針對，也時常來中路幫我，不過我懷疑他是為了蹭經濟。
又一波兵線來了，對面鍾馗的頭像出現在發育路，我大膽出來清線。
看著對面妲己我蠢蠢欲動。
要知道，中路對線，殺機可是很重的。
加上江序就蹲在我旁邊的草叢裡，我更是囂張。
隻覺得天時、地利、人和，妲己這個人頭我必然拿下。
「等會我把妲己控住你再出來，直接秒掉，別讓她閃現跑了。」
【收到。】
江序打出快捷語，表示全力聽我指揮。
我找準時機，預判了一波，在妲己腳下放了個二技能。
好的，空了。
我隱約能聽到耳麥裡江序的笑聲。
我又放出一技能，揮了一扇子緩解尷尬。
結果又空了。
江序的聲音裡帶著不解：「怎麼了寶寶，這把遊戲裡居然還有蘭陵王嗎？」
「可惡！」我惱羞成怒，「你懂什麼，我是在封走位，我是小喬大王，你少管我。」
我打算正面硬剛，沒想到妲己也是這麼想的。
她直接閃現過來二技能控我，緊接著草叢裡就蹿出個韓信，我大驚失色。
「救命救命救命！」
江序見狀立馬從草叢裡閃出來連招帶走妲己。
韓信目標明確，看也不看自家中路一眼，沒等我閃現就舞著長槍一套連招把我帶走了，隨後又舞著長槍從曜的劍光中跳躍著絲血逃離戰場。
我氣極，沒有一個中路可以原諒突然跳出來的韓信。
「狗韓信！江序！！你給我打他！！！」
「好好好。」江序連聲應了，看到韓信在小地圖露頭後一邊操縱英雄揮舞長劍，御著雲鷹追到下路，一邊同仇敵愾道，「狗韓信，看給我寶寶打得……都戳成篩子了。」
我移動視角，看到江序已經追上韓信後，更是迭聲喊著：「就是他就是他！快給我報仇！」
【三殺。】
系統內傳來敵方英雄被擊殺的播報。
順手還和自家射手一起，解決了對面的射手和輔助。
在我復活後，江序喊我和他一起蹲在敵方紅 buff 野區草叢裡。
守 buff 待韓信。
「馬上就讓他見識一下小喬大王的厲害。」我仗著江序在我旁邊，狐假虎威，神氣得不得了，「小喬大王也是他隨隨便便就可以動的嗎？」
江序是捧場王：「就是就是！也不看看我們小喬大王是誰！」
【小喬擊敗韓信。】
系統的語音播報讓我樂不可支，江序又帶我去拿了韓信的藍 buff。
【全部】韓信：【？？？】
【全部】曜：【嘿嘿嘿。】
10
【寶寶，我們見面吧。】
很突兀的一條消息，像發這條消息的人也是憑著一腔衝動。
我的心跳得厲害，感覺臉頰的溫度在升高，燙得我的大腦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和江序發展到線下。
他打遊戲厲害，長得帥，日常的聊天溝通中又能看到他家境也很好。
甚至能說好過頭了。
不論在遊戲裡還是在生活中，和我都像兩條永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我很沒有安全感。】
【我們見面吧。】
沒有理由拒絕。
【好。】
我剛答應，江序生怕我反悔一樣，馬上發了機票截圖。
凌晨的航班，明天一早到。
我們約在了我學校外面一個裝修很溫馨的奶茶店。
也是學校裡公認的「約會聖地」。
臨近寒假，雖然是考試周，但是奶茶店裡面的人也並不少。
等我到的時候，江序發微信表示他已經到了。
推開門的那刻，我一眼就望見了江序。
他實在是顯眼。
藍灰色的頭發有些柔軟地貼著頭皮，如此張揚的發色掩蓋不了半分他樣貌的優勢。
比視頻裡的更好看。
餘光裡可以看到周圍有三兩個女孩偷摸舉著手機朝向他的方位。
我心裡不可避免地湧上一股自卑。
「寶寶！」
接著又是很大一聲：「顧念念！」
生怕我聽不見。
好，現在什麼自卑的氛圍感都沒了。
我低頭快步走到江序對面，略微佝偻著身體躲避四面八方傳來的好奇視線，嗫嚅著半天，才擠出一句：「你好，我是『白逃豬籠茶』。」
自從和江序在一起後，我又改回了原來的 ID。
「你好，我是季月無序。」
「不知道這家什麼好喝，就給你點了一杯芋泥啵啵奶茶，」他將自己旁邊一杯未拆封的奶茶遞了過來，又自然而然地插上了吸管，「奶茶是你慣常的口味，五分糖。」
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尷尬，他一直很有耐心地找我們熟悉的各種話題來緩解氣氛，抹平我的不安。
半點看不出遊戲裡的嘴臭毒舌。
慢慢地，我也放松了下來。
我想了想，還是試探著說道：「我還以為你不缺妹妹呢。」
「是不缺。」他沒有否認，「但是我隻和你談過戀愛，可以說你是我的初戀。」
「啊……」
「我的手機密碼是 293146，你可以隨便查，遊戲密碼的話你已經知道了。」
我有些意外，也有些莫名的心慌，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他很認真地盯著我。
江序的眼睛是偏深邃的鳳眼，瞳孔很黑，望著你的時候，眼裡整個都是你的倒影。
好像他隻能看見一樣。
「但是我很擔心你沒有安全感，我第一次喜歡人，如果你沒有安全感，那我也不會有。」
雖然很不合時宜, 但是我的腦海裡隻有一句話——我靠, 這麼會說話，誰敢信你沒談過？！
但是不可否認, 我的心跳得比我中考八百米衝刺那會還要快得多。
我甚至開始認真思考需不需要先去醫院吸會兒氧。
接下來的一整天, 我帶著江序在學校周邊玩了個遍。
電影散場, 出來後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雪。
地上已經淺淺鋪了一層白絨。
江序說要送我回學校才肯安心。
我們倆就並肩在路上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耳邊行人的交談聲越來越遠，整個天地好像隻剩下我們兩個小小的人。
還有彼此清淺的呼吸聲，以及呼吸間產生的白霧，籠罩著我們倆的面容, 模糊又散開。
萬籟俱寂中。
有什麼緩緩觸碰到了我的左手。
帶著微黏的汗湿和粗糙的溫暖。
?
【番外】
早上睜眼就發現天陰沉沉的, 飄起了小雨。 ??
天光昏暗, 搞得人都懶洋洋地提不起勁兒。
我窩在沙發上, 慣例打開了王者榮耀。
昨天晚上我立誓成為峽谷新一代女野王, 從此一個人縱橫王者，讓江序反過來抱我的大腿。
匹配對戰英雄選擇頁面上，我挑了又挑。
就決定是你了！阿珂！
經過我多方分析, 阿珂這個英雄，無論是從外觀上、還是從外觀上都很適合我這種新手打野。
開局前我志得意滿, 開局後我抱頭鼠竄。
可惡！怎麼有人匹配賽不練英雄啊！
等到江序回來的時候，短短開局六分鍾, 我阿珂的項上人頭就被對面包括輔助在內的五個英雄輪流拿了一遍。
江序將草莓洗好端在盤子裡舒舒服服地窩在了我的旁邊：
「某隻小豬昨天晚上凌晨三點不睡覺哼哼唧唧想吃草莓。」
說罷又側頭一看，笑了：「喲, 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啊, 倒頭就睡。」
遊戲灰色的屏幕裡, 我的阿珂躺在地上, 睡的很安詳。
我惱怒地錘了他一拳。
「你還笑話我！你看我都被人打成什麼樣了！」
江序輕輕揪著我的小臉，哼笑：「小豬生氣嘍。」
隨後他把裝滿草莓的盤子遞給我讓我抱著吃，又接過我的手機：
來老公幫你報仇。
英雄復活, 他操控阿珂刷了一波野區後直奔發育路，在草叢裡靜待時機。
我吃著草莓，趴在江序的肩頭探頭看他打遊戲。
時過境遷, 江序藍灰色的發色已經褪成了黑色。
還好顏值還是一如既往。
我方射手優勢並不大，加上打野的戰績也不好看，因此對面射手毫無顧忌地壓線推進。
隱身，衝刺。
幾息後, 揮舞著雙刺的貓娘就出現在敵方射手的背後。
「這不玩死他。」
江序拇指翻飛, 不出意外，拿下雙殺。
之後幾波團戰成功拿下這把遊戲。
「怎麼樣，帥不帥。」
遊戲界面停留在了碩大的「成功」二字上，江序挑著眉, 晃著手機想我炫耀。
我殷勤地投喂他一個草莓以做嘉獎。
曜是我的遊戲 CP，也是我唯一且僅有的一位遊戲 CP。
「聽我」說完趁我不注意，猛然上前。
接著我左側臉頰上就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我要這個。」
眉眼張揚, 表情臭屁。
……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 偶爾擊打在窗戶上，炸開一朵小小的水做的煙花。
我望著他。
我們倆彼此望著彼此。
在昏暗的天光中，我慢慢湊近他，他也自然地接過我。
我們倆依偎在一起, 靜靜聽著雨聲。
我想，此後很多年，我們依然會如此一般。
聽著雨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