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老公第九次當著我的面,用法語跟他的白月光罵我是個白痴時。


我忽然覺得這段婚姻沒了意思。


於是我答應了外國企業的邀請,定了飛往巴黎的機票。


辦好籤證的第二天,我將離婚協議夾在離職手續裡遞給他。


身為總裁的他正要細看,他的白月光說了一句肚子疼。


他就隨手籤了字抱著人離開了,我也沒有再回頭。


後來大洋彼岸,巴黎鐵塔下。


來自亞洲的青年哭紅了眼,卻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愛人。


1


「江小姐,我們集團歡迎您的加入。」


大洋彼岸的安娜得到我確切的回復後雀躍地笑出了聲。


「不知道您打算什麼時候入職呢?」


我想了想後回答:「兩周內我會去的。」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傅明軒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他皺著眉問:「你要去哪?」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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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軒聽了冷笑一聲:「不是我說你至於嗎?不就是昨天結婚五周年,我把婉寧帶過去了嗎?


「至於拿出國嚇唬我?」


我沒有多做解釋。


他不知道,他跟葉婉寧在法式餐廳的那段法語對話,我能聽懂。


他肆意跟別的女人吐槽這五年來對我的不滿。


罵我是愚不可及的白痴。


「你不知道,她除了工作,洗衣做飯,跟我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我跟她聊風花雪月,她卻跟你扯公司效益,一點情調都沒有。


「找了她,跟找了個保姆沒什麼區別,真後悔當初跟她結婚。」


葉婉寧在一旁笑著附和,帶著玩笑的語氣問:「那軒哥,如果當初我沒有出國,你會選擇我嗎?」


傅明軒是怎麼說的呢?


他真誠而堅定地說:「一定會的。」


換作以前,我肯定會大鬧一場,可這次我卻出奇的平靜。


對著服務員憐憫的眼神吃下最後一塊牛排後,起身離開。


「你們聊得開心,我先回家了。」


葉婉寧假惺惺地起身留我:「江姐,我和軒哥就是聊一些工作上的事,你別多心。」


我沒有理會,繼續往外走。


卻聽到傅明軒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別管她,她就是個神經病!」


最後追上我的,隻有剛剛餐廳內的那名服務生。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女士,我想有些話我應該告訴你。」


我對她笑了笑:「謝謝你,我都聽得懂的。」


我依稀記得那位心善的服務生最後看我的眼神,憐憫中帶著悲涼。


是挺可悲的,所以這段婚姻。


是時候結束了。


2


傅明軒對著我一頓說教後,發覺我並沒有太多反應後泄了氣,轉而說起了別的事。


「婉寧準備來我們公司,我打算讓她頂替你的職位。


「畢竟人家說出國留學的高材生,比你更能勝任。


「以後,你要是還想工作的話,就做婉寧的秘書,替她打打下手。


「不想的話,就回家好好做全職太太。」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我的表情,原本就打算離職的我心中暗喜。


本來還在想怎麼解釋要離職的事,真是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我想也沒想應了下來:「行啊,我離職,讓她做總經理吧。」


傅明軒以為我生氣說反話,隨口安慰了我兩句:「不讓你工作也是為了你好,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改天我帶你出門旅遊散散心。」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你要是真有心,這周陪我去孤兒院看看院長吧。」


傅明軒聞言應了下來:「可以,我也很久沒回去看看院長了。」


我和傅明軒從小在同一所孤兒院長大。


女生小時候比男生發育得快,所以每次有人欺負他的時候,都是我擋在他前面。


那時候,傅明軒總眨著亮亮的大眼睛對我說:「等長大了,換我保護你,眠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可惜啊,一輩子太長。


隨口的許諾又太輕,傅明軒沒有做到。


大學那年,他就變了心。


城市的繁華迷了他的眼睛,他愛上了招搖明亮的葉婉寧,法語系的系花。


在傅明軒為了她專門選修法語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明白過來的。


不過葉婉寧那樣惹眼的存在,當時並沒有看上傅明軒,而是跟一個富二代出了國。


直到如今,傅明軒功成名就。


我這朵曾經的紅玫瑰徹底成了蚊子血,襯託得葉婉寧愈發的高潔美麗。


3


第二天,我到公司收拾東西。


一路上,員工看著我的眼神神色各異。


有我跟我親近的老員工上前小聲告訴我:「江姐,傅總一大早帶這個女人去了你辦公室,剛去就讓人把你東西往外搬,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點頭表示知道,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


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都被搬空了。


垃圾桶裡還扔著我和傅明軒的結婚照。


葉婉寧得意地看著我:「對不起哈江姐,軒哥他非得讓我快點搬進來,一大早就讓人過來收拾了。」


她低下頭,看著垃圾桶裡的照片故作驚訝地說:「呀,是誰這麼不小心把軒哥和你的結婚照弄進垃圾桶裡了。」


說完,她俯身將照片撿起來遞給我。


我接過後,從相框裡將照片取出來撕了個粉碎。


「髒了的東西,就沒必要撿起來了。」


身後傳來傅明軒的驚呼:「江未眠,你在幹什麼,你怎麼舍得撕掉這張照片!」


他上前把撕碎的碎片撿起來,試圖拼湊完整,可碎裂的東西哪怕再用心縫補,終究回不到最初的樣貌,一如我和傅明軒之間的感情。


從前,我也十分珍視這張照片。


剛結婚那會兒,傅明軒剛剛創業,我們窮,買了結婚戒指之後沒有多餘的錢。


我跟他說:「咱們也不是非得拍婚照,以後補回來就好了。」


可傅明軒說:「我就想你跟我結婚不能太委屈你。」


為了拍那一組寫真照,他熬了十個晚上,打了十天的零工才湊了出來。


現在想想,那一組照片其實不貴,也就一千多。


連傅明軒現在的一條領帶都買不起。


可正是這一組照片,讓我在知道他曾經有短暫的變心的前提下,依舊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


可事實證明,一旦有了裂縫,就得趁早割舍。


4


我沒有理會傅明軒的歇斯底裡,隨手拿出一份協議:「這是我的離職手續,你籤個字吧。」


傅明軒見我從前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平淡冷漠的樣子,臉上難得閃過一絲心慌。


他接過手續後看了眼說:「你要是不想離職,我們也可以商量,我再給婉寧安排別的職位。」


一旁的葉婉寧慌了神,不想到嘴邊的鴨子飛走,拽著傅明軒的袖子撒著嬌喊了聲:「軒哥~」


傅明軒難得地沒有理會葉婉寧,而是看著我,等我回答。


我笑了下,依舊從容淡漠:「不用了,這麼多年,這份工作我幹夠了。」


傅明軒暗暗咬牙,心底也憋了一股勁,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好,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


他翻開協議,正要仔細看,葉婉寧怕再橫生變故,捂住肚子喊著:「軒哥,我肚子疼,你快點籤了帶我去醫院看看吧。」


傅明軒聞言,提筆飛快地寫下了名字,抱著葉婉寧就跑了出去。


我看著桌子上的離職手續,懸著的心徹底放下。


傅明軒不會知道,這裡面夾著的是離婚協議書。


從他籤下字的那一刻起,我同他,便是陌路了。


我拿起協議離開公司回了趟家,把屬於我的東西一件件地清點了出來,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統統扔掉。


我刪除著這棟別墅裡,我和他的點點滴滴。


有十三歲那年,傅明軒折了半個月的一千顆星星。


有十八歲那年,他寫給我的情書。


還有他跟我求婚時,花了所有的錢買的金戒指。


這些曾經都是我所珍藏的寶貝,可沒了愛,如今看來,是那麼的廉價。


傅明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他風塵僕僕地推開門,看到明顯少了很多東西的家,皺了皺眉。


回過頭又看到我整理出來的大包小包的行李,隨口問了句:「你在幹什麼?」


我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家裡的雜物太多了,我整理整理。」


他半信半疑地打開衣櫃,看到隻有他衣服的櫃子疑惑地問:「你的那些衣服呢?」


我笑了笑:「你不是讓我做全職太太嗎?我那些衣服都舊了,打算扔了買新的。」


傅明軒聞言冷哼一聲:「你倒舍得花我的錢,不過買就買吧。對了明天我騰了時間,陪你回孤兒院。」


我應了下來:「行。」


到底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最後的時間,我還是想體面地和他說再見。


5


周六一早,我穿上了漂亮的衣服,難得地打扮了一下自己。


這些年,我一邊忙著公司的業務,一邊操持著傅明軒的生活起居。


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打理自己,我仔細看著鏡子中的人。


與記憶中的模樣相比,的確老了許多。


也難怪傅明軒罵我是醜八怪、黃臉婆……


傅明軒則穿著熨帖合身的西裝,我們簡單吃了早餐就出了門。


路上的時候,我和他心平氣和聊了很多。


聊小時候在孤兒院的事,聊那幾年創業的艱辛。


可車開到一半的時候,一通電話打破了平靜。


我用餘光瞥見了手機屏幕上的字——寧寧。


是葉婉寧。


電話剛打完,傅明軒就停下了車,他面色為難地看著我:「眠眠,公司突然有點事,我得去處理。」


我沒有捅破最後的窗戶紙,推開車門下了車,透過車窗真誠地跟他說了一聲:「再見。」


傅明軒,再也不見。


我打了輛車,獨自去看了院長媽媽。


她年紀大了,頭發花白,一直拉著我的手問:「明軒怎麼沒來。」


我不忍跟她說實話,隻好編了個謊話:「他公司忙抽不開身。」


院長聞言嘆了口氣:「我總感覺明軒這孩子變了,以前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你的,現在這是怎麼了?」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在孤兒院待了一上午後我回了別墅。


在別墅留下籤好字的離婚協議後,拖著行李就出了門。


再上飛機的最後一刻,我用法語跟傅明軒道了別。


很小心眼地在最後加了一句:「你才是白痴。」


然後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並換了一張新的電話卡。


此後,我與他再不相見。


6


到了巴黎後,公司派來接機的是一個身高 188 的法國大帥哥。


他的眼睛是深藍色的,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清澈、明亮。


他十分紳士地接過我的行李,用不是十分流暢的中文跟我說:「你好,江小姐,我是總部派來接您的,您可以叫我艾倫。」


我笑著跟他握了握手,用法語告訴他:「你可以跟我講法語的,我會。」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後,笑著誇我:「您法語講得真棒。」


我笑了笑:「過譽了。」


下定決心學法語,還是因為傅明軒一次次當著我的面和葉婉寧用法語交流,我問他們說什麼,卻搪塞我說是工作上的事情。


可什麼工作能讓人這麼開心,眉飛色舞?


那段時間,我每天再忙也會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用來學習法語。


甚至空闲時的娛樂也換成了看法國電影。


我希望在他和葉婉寧聊天的時候,我也能夠跟他交流。


可在我學會後,聽到傅明軒用法語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江未眠就是個白痴,我早晚會跟她離婚的。」


也是在那一刻,我徹底看清了他的嘴臉。


與預想的難過不同,我出奇地冷靜。


或許是心底早有答案。


所以即使他們當著我的面一遍遍地用法語嘲笑我挖苦我,我也沒有絲毫表露出來。


我不再把心思花在傅明軒的身上,而是一步一步將公司的客源一個個地盡數把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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