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他的好心情全無,隨手從酒櫃拿出了一瓶酒。
我回到廚房接著做菜。
怎麼樣,知道心疼的感覺了吧?
一頓飯洛松是吃得渾渾噩噩。
我就別提多開心了。
他把我的面霜不當回事,我也不把他的酒和鋼筆當回事。
切膚之痛隻有自己體會才行的呀~
他的同事看出了他興致不高,於是吃了飯之後就都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洛松蔫兒地倒在沙發上。
我憋著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走到他身邊,剛想大發慈悲讓他回屋睡,他卻說話了:「奚落的話就不用說了。等媽回來,我好好說說她,不讓她從咱家隨便拿東西出去了。」
我的好心好意被曲解,太憋氣了。
但是一口氣上來了,不刺激刺激他有點對不起他這陰陽我的話。
「我是想和你說,好好和媽談談,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咱媽把東西送出去了不?你拿書摔我,我是想和你說,咱媽把你的鋼筆送出去了。」
洛松瞬間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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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我看他臉色慘白,這刺激可能是受大了。
「我攔了,沒攔住。」
洛松一下蹦了起來,道:「你幹什麼吃的,你想攔怎麼攔不住?你明知道那鋼筆多貴,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有病吧?那是你媽!我稍微和她吵一點她就說我不知道孝順,我為了你我已經忍了她好久了,這次我都和她說了,那鋼筆對你很重要,人家說了,再重要沒有大孫子重要。人家就非要送給大孫子,還說你和她說了,家裡的東西隨便拿,隨便送,你別告訴我,這句話是你媽瞎說的。」
洛松憋紅了臉,他自然知道在他媽心裡,小越那個大孫子的地位是超過他的。
「行了行了,你在這和我吵有什麼用,那鋼筆給小越了?」
洛松拿出手機打了電話出去。
「嗯,嫂子,那什麼,上次小越拿走的筆,他沒用吧?」
「什麼?已經灌上鋼筆水了?」
「那是我要送領導的,我媽不知道這事,就給小越了。」
「行吧行吧,用過的怎麼送,先這樣吧。」
掛了電話,洛松嘆了口氣:「對不住,剛才有點沒控制住,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但是我有點急了。」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回了房間。
說實話,我最近一直感覺到一種違和感。
我總覺得,洛松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愛我,因為他下意識對我的指責和不滿肯定不是裝出來的。
這一刻,我發現,我們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痕,似乎,不好修復。
6
婆婆從老家回來這一天,我偷偷準備好了錄音筆,放在了客廳沙發下面和書房的書櫃下面。
說實話,我做這麼多也隻是想讓洛松知道她媽的行為不可取,我希望他好好和他媽談談就好了。
但是鑑於之前洛松在我面前和在他媽面前說的話不一樣,所以我就留個心眼,看看他們真實的談話是什麼樣的。
而我婆婆是個過於愛面子的人,洛松不會在我面前給她難堪的,所以我隻能用錄音筆啦。
我借口朋友找我出去,就出了門。
一直到晚上十點,我才回了家。
他們兩人都已經睡下了,我將錄音筆收回。拿到了屋子裡。
我鎖好了門,戴上了耳機。
直到這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錄音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傷害。
錄音裡,兩人開門進屋,直接吵了起來。
「媽,你現在太過了,你之前從家裡往外拿東西我都無所謂,但是你這兩次拿的都是我的東西,不是林盈的。」
「你吼什麼吼,一個破鋼筆怎麼了?小越喜歡就給他又怎麼了,他是學生,用鋼筆不是正常嗎?你又用不上鋼筆,你留在那裡有什麼用?那個酒,你一直在那裡放著你也一直沒喝,又有什麼用,還不如給你大伯,你大伯這次就讓我覺得特有面子啊,誇了你不少好話呢。」
洛松氣笑了:「三瓶酒幾千塊,他能不說好話嗎?你之前拿幾百塊錢的東西去顯擺就算了,你現在都是拿幾千塊錢的東西送人去顯擺,值不值得啊?」
「啥?幾千塊錢?我不知道這麼貴啊?」
「當然了,而且那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特意珍藏的,你可倒好,送到別人家去珍藏了。還有,那個筆,一萬多,你隨意送給小越讓他寫字玩了。」
「什麼?什麼一萬?我哪知道那麼多錢?」
「林盈說她攔你來的,沒攔住,她沒和你說鋼筆很貴嗎?」
「沒說啊,她隻說了這個筆對你比較重要,閉口不提錢的事兒啊,她要是早說一萬多,我肯定不能隨便給了啊。她就是故意的吧,這小賤貨。」
聽到這裡,我整個人都蒙了,我婆婆竟然直接罵我賤貨?
「媽,你以後注意點,你也知道,我倆的錢都是各管各的,她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她哥給買的,還有她自己買的,那花的就是她的錢,你送出去了也就送出去了,我不攔著你。我的東西那都是真金白銀花我自己的錢,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你想拿東西出去送人你就拿她的,她好東西那麼多,你怎麼送我也不會說啥。」
我感覺我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我從沒想過,我自己的老公竟然這麼算計我。
雖然我們兩個的錢都是各管各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我來出的。
每次我想給家裡添置點什麼,他都笑著和我說:「行,你想買什麼就買,我眼光不太好,沒你眼光好,我就不瞎摻和了,你自己做決定就好,我老婆買的必定都是賊有品位的。」
但是現在來看,這分明就是,他在套路我而已。
我的真心付出竟然還換來了我自己老公的算計。
我這婚姻,還真是失敗,我竟然連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沒看清楚。
我甚至還期望著,洛松和他媽談好後,我們重歸於好。
現在看,是我把一切都想得簡單了。
就在我心涼得想關掉錄音筆的時候,婆婆又說話了。
「唉,也是怪我了,當時沒有打聽清楚,以為林盈家裡有錢,就讓你去追了。結果沒想到,不是她爸媽有錢,是她哥哥有錢,將來這錢啊,也不能都到她手裡,你說說,她哥哥有錢有什麼用,她摳摳搜搜的,拿她點東西也找你告狀。」
我覺得渾身冰冷。
原來,不止我的婚姻是一場算計,連我的愛情也是一場算計。
我終於知道洛松給我的違和感是什麼感覺了。
大概就是,虛假的喜歡,總會在下意識間消失掉。
我哥哥比我大很多,我上大學的時候,他已經自己創業,事業有成,所以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哥哥承擔的。
而因為小時候家裡太窮,哥哥一直覺得對我有虧欠,所以大學期間,瘋狂彌補我,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哥哥經常送給我各種奢侈品,後來在我強烈的抗議下,他才收斂了一些。
可能就是這樣,造成了好像我爸媽很有錢的樣子。
這才使得洛松盯上了我。
不,應該說是,他盯上了我家。
我聽著錄音,自嘲地笑了。
我有種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感覺。
本以為,後續的錄音不會有什麼了,結果,我發現,我低估了他們家的可恥程度。
「她哥一直沒結婚,聽林盈說應該是不婚族。如果要是這樣的話,那估計將來她哥的財產也會給她的。
「不然你想辦法讓她生個孩子吧,或者咱們想辦法讓她把你外邊那個孩子領養了,有了孩子她就沒時間管別的事兒了,也不會這麼天天挑我的刺兒。」
「知道了,我知道怎麼做。」
太無恥了。
我抖著手關上了錄音筆。
我終於知道他們說的,真正的傷心是流不出來眼淚的是什麼意思了。
我四肢發抖,整個人沒有力氣地躺在床上。
原來,洛松在外面有個孩子,那也就是說,他早就出軌了,還和外面的女人生了一個孩子。
原來我全家都被他們家算計了。
這樣看來,我還得感謝我婆婆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婆婆拿我東西送人情,我忍受不了開始反抗,我根本不會無意間知道這些事情。
估計將來我都能被殺妻騙保。
我的愛情、我的婚姻都太可笑了。
我竟然還想著等兩人談好之後哄一哄洛松和他重歸於好。
現在看,我在他們眼裡,估計和耍賴的傻子一樣吧。
7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就去公司了,早飯也沒有做。
我用工作麻痺自己,到了晚上七點,我才離開公司。
到家之後,洛松接過我手裡的包,笑著說道:「今晚我下廚的,做了幾道菜,都是你喜歡的,快點洗手吃飯。」
我環視了一周,問:「咱媽呢?」
「咱媽說不餓,出去溜達去了,就咱們兩個。」
我坐到餐桌前,看著桌子上確實都是我愛吃的菜。
「嘗嘗看,看看我手藝退步沒有。」
我看著他夾到我碗裡的菜,有點不敢吃。
看我不動筷,他擔心地問道:「怎麼了?心情不好?」
我指著碗裡面的胡蘿卜,道:「我不愛吃胡蘿卜,你忘了啊?」
「喲,我的錯。」他將我碗裡的胡蘿卜絲挑出來直接送進嘴裡,「這回吃吧。」
看著他吞咽下去,我才夾起碗裡的土豆絲。
看來是沒下藥。
接下來,他吃一道菜我跟著吃一道。
一頓飯我吃得驚心動魄。
原來,對枕邊人有防備之後,會是這樣心驚肉跳。
「咱媽說知道錯了,想給你道歉,但是又有點不好意思,她說保證再也不拿咱們東西出去送人情了,原諒她好不好?」
我點頭:「行。」
於是,他笑了,開心地吃起了飯。
吃完了飯,他終於進入了正題。
「盈盈,你說咱倆都結婚好幾年了,該要個孩子了。」
我下意識一抖,想起來昨天的錄音,我感覺我的身體瞬間失溫,出了一身冷汗。
「你看小越,長得好看,學習也好,咱們的孩子肯定比他還棒。之前你說想多過幾年二人世界,所以這幾年咱們也沒要孩子,趁著現在咱們年輕,要個孩子吧,這樣將來和孩子的代溝也不會太大。你不是常常覺得你爸媽生你比較晚,覺得代溝大嘛。」
我吞了吞口水,道:「行啊,但是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在醫院檢查,我好好養一養身體,咱們就生個孩子。」
洛松笑了,坐到我身邊,親了我一口。
我後背瞬間就被冷汗浸湿了。
我看著洛松在廚房洗碗,瘋狂給我朋友發微信。
【親愛的,十分鍾之後,給我打電話,說你和你男朋友打架了,讓我過去陪你,拜託拜託。】
洛松已經洗好了碗出來,問:「怎麼還在這裡坐著呢,快去洗澡睡覺吧。」
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啊,好,我收拾一下,就去洗澡。」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什麼?你們又打架了?行,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我轉身拿起包,道:「我朋友和她男朋友吵架了,鬧著要自殺,我過去看看。」
洛松皺了皺眉:「這麼晚了,我送你過去。」
我搖頭:「別了,要是媽回來了看咱倆都不在該多想了,你和媽說一聲,事兒都過去了,就算了,我也沒那麼大氣性。」
洛松點點頭:「也是,行,那要是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笑著點了點頭,就出門了。
我越想越憋氣,在出租車上沒有預兆地突然就哭了出來。
司機師傅嚇夠嗆,緊踩油門把我送到了朋友家。
一進門,我抱著朋友就哭。
說實話,我有點嚇到了。
本來我以為我足夠冷靜,可以對付洛松和他媽的,結果一頓飯下來,我就知道,我扛不住。
我總覺得他要害我,我真的沒辦法在他身邊待下去了。
琳琳是我發小,又是律師,我最信任她了。
她聽完錄音,將抱枕摔了出去。
「王八蛋。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惡心呢?」
我窩在沙發裡面哭,宣泄著這兩天的壓力。
「趁著他還沒做什麼傷害你更大的事情,離婚吧。」
我拿著紙巾擦眼淚,道:「是,離婚,我是一定要離的,但是我也不想讓他好過。」
「你先給他打電話,說你這幾天住我家裡安慰我,咱們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