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正在猶豫中，手機傳來了震動。
班長在班群裡艾特了全體成員，說是要辦同學聚會。
班長人很好，同學們也都是好相處的。
這次聚會極有可能是我們聚的最齊的一次，自然要去。
至於傅聞喻，不用問，我去他就一定會去。
或許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裝醉酒，對他上下其手。
嘿嘿。
時間定在明晚。
出發前我在房間精心打扮，傅聞喻早早地坐在客廳等我。
意外來得突然。
許言給我發來了消息，茶幾上的手機震動頻繁，每一條都被傅聞喻看見了。
【染染】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看他們都這麼叫……】
【昨天過得很開心，很高興你能來。】
【聽說你們班今晚也在明瑟閣舉辦同學聚會，我去接了宋則和洛落他倆，順便來接你吧？】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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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聚會結束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方便嗎？】
10
出來的我渾然未覺，還稍帶做作地在傅聞喻面前轉了一圈。
「聞喻哥哥，好看嗎？」
我特意選的深紅色收腰短裙，再搭上狐狸眼妝和半披卷發，看起來又甜又媚。
可是意料之中的誇獎沒有，傅聞喻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他背著光，表情晦暗不明，隻是把手機遞給了我。
「染染，你朋友說來接你，你坐他的車去吧。」
「？」
我接過手機，一目十行看完了許言發來的消息，心底有些發涼。
高中畢業聚會後的單獨約見，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傅聞喻居然不介意，還主動讓我接近其他對我有好感的男人。
我垮了臉，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之前種種真的隻是我自作多情？難道傅聞喻對我真的隻是出於兄妹之情？
我直視傅聞喻，不甘心地發問。
「你不是最討厭別的男生靠近我嗎？」
「染染，以前你還小，所以我不希望讓那些不懷好意的男生接近你，現在你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人際交往，我不想再打著為你好的名義限制你。」
傅聞喻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好聽，說出來的話卻讓我覺得刺耳。
我試圖從傅聞喻臉上找出一絲口是心非的不情願，可惜沒有。
他就那樣平和縱容地看著我，全然一副為我著想的好哥哥姿態。
真行，但我不信。
我深呼了幾口氣斂好情緒，重新看向傅聞喻，笑得乖巧。
「知道了哥哥，同學聚會你還去嗎？」
「不去了，明天我要去公司實習，得先準備。」
「那你今晚來接我嗎？」
「會來。」
滴水不漏，面不改色，讓人生氣。
出門後我打了一個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寶貝，怎麼啦？」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熱情又有活力，像個小太陽。
我笑了聲，「璃璃，幫我個忙。」
11
兩個小時後。
顧璃到了，把在明瑟閣門口等她的我抱了滿懷。
「寶貝，我想死你了！」
我差點被勒的喘不過氣。
我拍拍她的背，將人推開了些。
「好啦好啦，讓我看看你。」
顧璃和我很默契，聽我這話，立刻後退了幾步讓我能看清她。
少女生了一張偏中性化的臉，又有著身為一名成熟 coser 出神入化的化妝技巧，稍微修修容，再配上優越的身形和清爽的短發，妥妥一校園男神。
顧璃單手插兜朝我微抬下巴，「怎麼樣？」
我自然不吝誇獎，笑著星星眼看她，「超帥！我的男朋友？」
顧璃诶了聲，手搭在我的腰上將我摟進懷裡，低頭耳語。
「寶貝，你可答應我的，這事完了陪我出角色。」
我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不遠處熟悉的車，仰頭看向顧璃羞澀一笑。
「當然。」
在聽不到談話內容的外人眼裡，我和顧璃大概頗像一對熱戀情侶。
算了算時間，顧璃把我送上車，半邊身子懶懶地趴在車門上，剛好和同在後座的傅聞喻撞上視線。
「哥哥好～」
顧璃笑著打招呼，不多的禮貌中帶著一股子挑釁的味道。
傅聞喻沒理他，隻是看向我的墨色眼眸隱約泛著冷光。
「染染，他是誰？」
我揚起笑，露出酒窩，語氣坦然又驕傲，「我剛交的男朋友，帥吧哥哥？」
傅聞喻面色不變，隻瞥了顧璃一眼，緩慢吐出一個字，「醜。」
顧璃最討厭別人說化妝之後的她醜。
我咬牙瞪了傅聞喻一眼，趕在顧璃失控前連忙安撫。
「別理他，顧璃哥哥最帥！別生氣了～」
沒想到顧璃不怒反笑，還頗為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寶貝都撒嬌了，我怎麼還舍得生氣，回家吧，到了給我發消息。」
在關上車門前，還挑眉看了我身後的傅聞喻一眼，加了一句。
「再見哥，麻煩你幫我照顧染染了！」
很敬業，但也很欠揍。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喧囂驟然隔離，車內安靜地有些詭異。
12
「林叔，把擋板降下來，回傅家。」
持續了幾秒後，傅聞喻冷沉的聲音響起。
話音剛落，汽車迅速駛離，將顧璃遠遠甩在後面。
我佯裝生氣，想要控訴傅聞喻對顧璃太兇。
傅聞喻卻先我一步開口。
「染染，你為了他瞪我。」
平靜語氣中莫名透著一股哀傷，聽起來格外委屈。
我愣住了。
傅聞喻的情緒向來是內斂克制的，即使在我面前也控制的很好，像這樣外放的表達還是頭一回。
我以為就算被我氣到了，他也隻會裝作不在意，自我催眠自我消化，還得刺激幾回才會爆發。
不對勁。
我準備好的臺詞噎在喉間，傅聞喻的控訴卻還在繼續。
「誰都可以被你叫哥哥嗎？」
「為什麼對他撒嬌？你很久沒對我撒嬌了。」
「不需要哥哥了嗎？」
少年眸光晃動，眼端泛紅，看著很是破碎。
我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沒有聽見我的及時回應，傅聞喻十分不滿。
竟直接傾身壓向了我，與我鼻尖相抵。
太近了……
本就讓我心動的臉龐突然佔據我的所有視線，心髒都連帶著停滯了一瞬，而後難已自抑地加速跳動著。
呼吸交纏間，我聞到了少年身上的淡淡酒味。
喝酒了，但大概不多。
我沒見過傅聞喻喝酒，是喝醉了嗎？本性暴露？
若是如此，那一切就說的通了。
我努力忽略異常的心跳和發燙的兩頰。
開始期待起醉酒的傅聞喻若是再被刺激，會發生什麼。
我故意退開些距離，清了清嗓，回答透著疏離。
「哥哥，我有男朋友了，我們這樣不合適，顧璃哥哥要是知道了會生 qi——」
尾音直接被撞碎在口中。
唇齒被少年封住，極其生澀地在裡橫衝直撞，侵城掠地。
溫熱的手掌也搭在了我曾被顧璃摟過的側腰上，漸漸收緊，似要徹底覆蓋誰的痕跡般。
傅聞喻吻得又兇又急，霸道地似要把我周身的空氣全都剝奪，隻許仰仗他渡過來的一絲生氣。
我原本半推半就地任他深入，也不得不用了力掙脫。
傅聞喻卻會錯了意，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懲罰般狠咬著我的嘴角，聽我悶哼出聲才肯放過。
他緊摟著我的腰，讓我避無可避。
「隻許你親哥哥，不許哥哥親你嗎？」
「染染，這不公平。」
說一句就在我的唇上啄一下，冷冽嗓音裡夾雜著幾分病態的瘋狂。
嘶，好像刺激得狠了。
大概不想我又說出什麼讓他生氣的話，傅聞喻並沒打算聽我的回答。
灼人又帶著十足侵略性的視線在我臉上打量，最後落於泛著水光的紅唇上。
我能清晰感受到傅聞喻呼吸重了幾分，而後又吻了上來。
他細細碾磨著，溫柔綿長了許多。
直到林叔開口提醒。
「少爺，傅家到了。」
傅聞喻才退開，低頭看著乖乖窩在他懷裡雙頰泛紅的我，凝霜的眼底總算被笑意取代。
他支開了林叔，把頭埋進我的頸窩，悶悶地開口，似是餍足後的喟嘆。
「染染，我的寶貝。」
傅聞喻從未當著我的面說過這般肉麻的話。
心跳聲有如實質般要衝出胸腔，震得我又驚又喜。
酒精真是個好東西。
醉酒的某人恍如未覺，寶貝似的牽著我的手，在我的頸側蹭了好一會後，找了個舒服的方式靠在我的肩膀上，逐漸呼吸平穩。
我側頭看著傅聞喻睡著後格外乖順的側顏，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還說隻把我當妹妹，哪有對妹妹又親又抱還喊寶貝的。
13
後知後覺肩膀肩膀發麻時，傅聞喻醒了。
直起脊背，眼神逐漸清明。
望著我們十指相扣的手發怔良久，卻沒松開。
我故意晃了晃，輕笑。
「哥哥，怎麼這麼牽妹妹的手啊？」
傅聞喻抬頭看我，極為認真。
墨黑眼眸似是浩瀚宇宙藏匿萬千星辰般，將我倒映其中。
他自喉間發出一聲嘆息。
認命般把我的手放在他滾燙的胸膛上。
蓬勃有力的心髒快速跳動，一下又一下，震得我手心顫動。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
「染染，我們交往吧。」
「好——」
差點就要答應了。
我及時咬住牙，下巴一抬，抽回手。
「不要！我還和別人談著戀愛呢。」
「他不是。」
十分篤定的語氣。
我瞪大了眼，「他怎麼就不是了？」
傅聞喻不說話了，隻是溫和又縱容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賭氣的小孩。
對視幾秒，我敗下陣來, 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知道不是你還吃醋？」
「我不喜歡別的男人碰你。」
這回倒是坦蕩了。
「哼, 你之前還說我長大了要有自己的人際交往，不限制我呢。」
「我錯了，染染原諒我可好？」
傅聞喻瞬間軟了語氣，耷拉著眼, 還拉著我的小拇指輕晃。
太狡猾了, 居然學我撒嬌。
偏偏看著他這副樣子我還真生不起氣了。
「染染～」
傅聞喻特意拉長了音調又喚了我一聲, 弄得我心煩意亂，耳根發燙。
我咬唇嗔了他一眼，沒忍住罵了聲。
「壞蛋。」
傅聞喻竟無賴起來, 直接應了。
把我的手放在唇邊親了口, 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那染染當壞蛋的女朋友好不好？」
「……」
「好。」
14
戀愛後的日子並沒多大改變，除了多了許多牽手和親親外。
傅聞喻一如既往地寵著我縱著我，在我面前像個永遠沒有脾氣的老好人，除了吃醋的時候。
比如今天。
傅聞喻冷著臉看我，氣壓低得不行。
微信裡備注為【顧璃寶貝】的人正熱絡地發來消息。
而十分鍾前, 我發過去了一條【寶貝, 在嗎？】。
啊這……
我立馬解釋, 「顧璃其實是女生, 我那天故意讓她來幫我騙你的。」
傅聞喻身上氣壓更低了, 嗓音沉得我心慌。
「染染，我隻當你是妹妹。」
「（「」居然都叫我全名了, 看來氣的不輕。
這我要怎麼解釋。
顧璃長相偏中性化，嗓音也偏中性化, 身高更是得天獨厚長到了 178，平板身材, 又熱愛出男性 cos, 裝起男人來簡直比男人還男人。
我就算打電話過去，傅聞喻大概都會認為我和顧璃串通一氣騙他。
見我沉默，傅聞喻氣得眼睛都紅了，起身就要走。
我連忙撲進他懷裡, 像樹袋熊一樣雙手雙腳掛在他身上。
所幸，傅聞喻還是擔心我的，下意識就撈住了我的兩條腿。
聲線卻冷得不行。
「下去。」
我立刻摟緊他的脖子對準他的唇就親了上去。
傅聞喻偏頭躲開，我就再親。
三番五次後, 傅聞喻被我鬧得沒了脾氣。
他把我抱坐在沙發上，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
有了機會，我自然認真解釋。
「顧璃真的是女孩子, 我之前在網上認識的, 聊的很投緣, 最近才見了幾面，她是個專門 cos 男性的 coser，某站還有大幾十萬的粉絲呢。」
「女孩子之間就喜歡叫的親密些嘛！我和洛落也是這樣叫的。」
傅聞喻的臉色在我的解釋下逐漸軟化, 我不由得暗喜。
為了增強可信度，我豎起三根手指就要發誓。
「信我嘛～顧璃真是女生，我要是騙你的話我就——」
誓言被堵住。
傅聞喻輕啄了我的唇，嗓音有些低, 「我信了，不許胡說。」
可愛死了。
我痴痴一笑。
「知道了，醋精。」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