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我媽拉著我到公園相親。
她拿出徵婚啟事，開始派傳單。
【女，未婚，24 歲，在 B 市工作，有意者聯系:137xxxxxxxx】
趁我媽沒注意，跑了。
卻撞到一個男人的懷抱。
臥槽，這不是半年前分手的前男友嗎？
對方拿著我的徵婚傳單，輕笑：
「江婉，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1
還在愣神中。
我媽突然竄過來，兩眼放光。
「小伙子，一看你就和我閨女有緣，加個微信了解一下？」
說完衝我眨眼：「閨女，極品啊！」
我無奈扶額。
老媽，您不能看到帥哥就讓我上啊！
他可是我前男友——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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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然挑眉，看向我：
「那得問您閨女願不願意。」
我滿臉拒絕。
我媽掐了一把我的腰。
「閨女，發什麼呆，加好友啊？」
我捂住手機直搖頭。
畢竟當時分手時，我的態度非常堅決。
現在加回微信，這叫什麼事啊？
不顧我的反對，我媽搶過我的手機，調出二維碼。
手機重新回到我手裡。
低頭看到熟悉的頭像，一張落日圖。
如果沒記錯，這張照片還是我們一起出去玩拍的。
難道他……
我立刻將此念頭扼殺在搖籃。
分手時，我們發誓誰回頭誰小狗。
然而，我媽並沒有發覺我們間的暗流湧動。
熱忱地拉過顧然。
「小伙子，哪裡人？多大了？」
顧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本地人，和江婉一樣大。」
「那太好了，就怕異地戀。」
我媽滿意地點點頭。
「畢業於哪裡？現在哪裡工作？家裡還有哪些人？」
越問越不對勁了，我上前準備拉走我媽。
一向不正經的顧然，竟意外地乖巧。
「畢業於 A 大，現在在 B 市……」
他們倆一問一答，全然將我晾在一邊。
越聊我媽笑得越開心。
「沒想到你們竟是高中同學！
「到飯點了，閨女你帶顧然去吃個飯？」
媽，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
就這樣將你女兒賣了？
2
我們沿著街邊往前走。
街上到處洋溢著節日氣息。
和我們間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顧然偏過頭，輕笑道：
「江婉，分手半年，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呼吸一窒：「和你有關系嗎？」
「傳單都發我這來了，你說沒關系？」
顧然步步緊逼。
「我得看看你找的是哪種貨色，讓我這前男友替你把把關。」
「顧然，你吃飽了撐得慌？」
顧然手機響了。
反擊中斷。
「靜姐」兩個字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顧然，你在哪兒？要我去接你嗎？」
聽筒裡傳出溫柔如水的女聲。
顧然語氣淡然：「不用了。」
我心裡突然悶悶的。
憑什麼我還單身。
他卻吃得這麼開？
3
沒心情了。
「你自己去吃，我先走了。」
顧然端著手，輕輕地掃了我一眼。
「江婉，你不會對我還有想法吧？」
我轉身向前中央街走去。
忽略了身後顧然嘴角勾起的笑意。
吃到一半，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閨蜜詫異地看著我。
「婉婉？
「你不是說今天有事嗎？顧然？」
閨蜜激動地將我拖到一旁。
「所以，你說的重要的事就是顧然？
「你們倆和好了？」
我悶悶不樂：「別亂說，他貌似有女朋友。」
「但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顧然長著一雙桃花眼，看誰不迷糊？
「錢妮，坐下來一起吃吧？
「今天江婉請客，不吃白不吃。」
錢妮不客氣地坐下。
快結束時，錢妮問道：
「明天同學聚會，你們去不？」
我有些猶豫，畢竟顧然和我，身份挺尷尬。
「當然去啊。」顧然似乎看穿我，「就怕某些人不敢去。」
4
我進包間的時候，班長他們已經到了。
「江婉，你和顧然分手了？」
我尷尬地點頭：「嗯。」
班長嘆了口氣：「太可惜了。」
高中時期，顧然和班長關系特別好，一個長年佔據榜首，一個緊隨其後。
都是老師的得意門生。
正說著，顧然走了進來。
「抱歉，我來遲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旁邊幾位女生發出驚呼聲。
顧然眼神突然掃了過來。
我縮了縮脖子。
「昨天，我走後，你們有沒有發生點什麼？」
閨蜜八卦地湊過來。
胸口有些堵：「我們沒可能了。」
席間，大家回憶了許多高中趣事。
曾經後座的同學莫陽，舉起酒杯。
「江婉，我們喝一個，其實我覺得你跟我更合適。」
「吱！」椅子劃過地面的尖銳聲。
顧然站起身，和班長換了個位置，坐在莫陽旁邊。
「來，我們喝一個。」
莫陽莫名地有些緊張：「別了，我喝不過你。」
「酒都喝不過，就別想著江婉。」
酒桌上，大家輪番地給顧然敬酒。
輪到我了。
「顧然，我敬你。」
顧然靠在椅背，晃動著酒杯，絲毫沒有舉起來的意思。
我端著酒杯的手有些抖，眼眶有些酸。
「他喝多了，我替他喝。」
班長站起身替我解圍。
「江婉和顧然鬧得挺僵啊！
「看樣子沒有復合的可能，那我是不是有機會？」
兩個女生在旁邊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女生羞怯地站起來。
「顧然，你要不考慮下我吧？」
顧然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不用了，我有女朋友。」
5
再也待不下去了，借口出去透透氣。
剛從衛生間出來，一隻手將我拖到樓梯間。
「我追你那麼久，終於等到你和顧然分手，為什麼還拒絕我？」
莫陽將我抵在牆上，目光憤怒。
「放手。」
我用力地推他，奈何他力氣太大。
莫陽笑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如和我在一起，我會好好地疼愛你。」
他的手攀上了我的腰。
「顧然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再為他守身如玉也沒用，他不在乎。」
說完，他的嘴湊了過來。
想要拉開距離，可背後是冰涼的牆壁，退無可退。
我絕望地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
「砰！」
樓梯間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
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
顧然一把揪起莫陽的衣領，聲音冷冷地帶著警告：
「聽不懂？要我教你怎麼滾？」
莫陽臉憋得通紅，喘著粗氣：
「你不喜歡她，讓給我怎麼了？」
顧然眸光一沉，笑得有些瘆人：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喜歡？」
莫陽愣了一下，猛然推開我：
「走著瞧。」
莫陽走後，空氣有些窒息。
顧然理了理微亂的衣衫，看著呆愣的我。
「嚇著了？平時不是挺大膽嗎？」
他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攪亂我的心緒。
自己卻雲淡風輕。
「我想回家了。」
除了閨蜜，其他人都等著看我笑話。
「那我和你一起。」
月光皎潔，照得顧然身上雪亮。
「剛才謝謝你。」
「不客氣，這事放誰身上都會拔刀相助。」
突然，一輛摩託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顧然一把將我圈入懷裡。
鼻腔裡充滿松木清香。
這是顧然身上特有的味道。
我掙扎著從他懷抱鑽出來。
「江婉，我們復合吧！」
顧然的聲音隔著胸腔傳過來，顯得有些不真實。
6
「後來呢？」
聽我講完昨晚的事，錢妮八卦地看著我。
「後來我回了他兩個字。」
「哪兩個字？」
「做夢。」
錢妮一副「吃屎」的表情。
「他有女朋友了，還想吊著我，渣男。」
想起顧然手機上的備注，心就揪痛。
如果沒記錯，靜姐，全名陳靜。
顧然的青梅。
高中時。
有段時間，我物理成績下滑厲害。
班主任將我喊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讓我上點心。
失落地從辦公室出來。
撞上了前來交作業的物理課代表——顧然。
我像找到了救星。
我主動地幫他帶早餐，幫他做值日，幫他買水。
就為他能同意幫我補物理。
還沒想好怎麼開口，他將我堵在樓梯口。
「江婉，你是不是喜歡我？」
被誤會了，我漲得滿臉通紅。
「不……是，我想讓你幫我補習物理。」
顧然晶亮的眸子突然暗了幾分。
「我還以為你喜……」
他默默地拿過我的試卷。
「想讓我幫忙就直說嘛，這麼客氣幹嗎？」
在他的輔導下，我的成績有所回升。
闲暇時，顧然問我理想院校。
「A 大吧！」
雖然有點距離，但我會盡力。
「好巧，我也是，那我們 A 大見？」
他的語氣驚喜中帶著幾分期待。
書後的我，悄悄地紅了臉。
一切似乎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高考前夕，陳靜的突然出現。
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有婚約，雙方長輩親如一家人。
「我聽說你家庭普通，無法得到他家人的認可。
「你目前最重要的是高考，改變命運關鍵時刻，希望你分清主次。」
她的聲音溫柔，卻字字戳心。
我拋除雜念，全身心地投入學習。
最後發揮不錯，超出 A 大 10 分。
填志願時，我瞞著所有人偷偷地改成 B 大。
他在北，我在南。
2500 公裡的距離。
7
大二下學期，顧然不知從哪裡打探到我的消息。
跨越 2500 公裡的距離，守在我宿舍樓下。
他眼睛猩紅，像一隻迷路的小狗。
「江婉，你失約了。
「是不要我了嗎？」
他每周飛來找我。
持續了半年。
我下定決心，給自己一個機會。
和他在一起。
直到某天，我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照片裡，女生相貌精致，膚色白膩。
窩在男生懷裡，巧笑嫣兮。
一如高考前，她高高在上宣示主權的樣子。
一瞬間刺痛我雙眼。
昨晚，顧然還在我宿舍樓下和我說晚安。
今天卻摟著陳靜把酒言歡。
當晚，我給他發了條消息。
【顧然，我們分手吧！】
第二天，他焦急地出現在我樓下。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我冷漠地揮開他的手。
「膩了。」
「江婉，你沒有心。」
這一走，我們再沒見過。
8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錢妮有些不敢相信。
「沒有誤會，昨天你也聽到，他說他有女朋友。」
「真是搞不懂你們倆，一個個死心眼。」
我咬著吸管，低頭刷朋友圈。
不自覺地點進顧然的主頁。
分手半年，他的動態還停留在半年前。
「還不承認，你放不下他。」
閨蜜抓著我的肩膀，目光落在我的手機屏幕。
「你再嘴硬下去，到手的鴨子隻怕要飛了。
「昨天，那群女人對他蠢蠢欲動，婉婉，我替你著急。」
可是，橫在我們間的問題從來不是這個。
我對自己沒信心。
也不願意他為我與家庭抗衡。
「我去，婉婉，這麼巧的嗎？」
閨蜜激動地語調將我喚回神。
然後，我也愣住了。
旁邊店鋪門口，朝著我們招手的是班長。
而他旁邊，穿著黑色羽絨服，淡淡地看著我的。
是顧然。
9
於是，兩人聚會變成了四人行。
「我們去爬山吧？」
閨蜜突然提議。
班長一拍即合。
留下我倆面面相覷。
「你倆幹啥呢？快跟上。」
我發誓，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運動。
讓一個體育不及格的人體驗爬山。
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婉婉，你快點啊！」
閨蜜催促著。
「我不行了。」
我叉著腰，喘著粗氣。
「你們先走，我和江婉晚點找你們會合。」
顧然停下來，提議道。
「好啊好啊，婉婉就拜託你了。」
閨蜜拉著班長消失在山腰。
「這就不行了？拿出拒絕我的一成功力早就爬上山頂。」
顧然永遠懂得如何拿捏。
即使再累，我依然咬牙堅持。
可是，今天出門穿的是皮鞋。
腳後跟早已磨出了血泡。
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本走在前面的顧然突然停下。
「我背你。」
一陣風過，吹起他衣服下擺，露出精壯的腹肌。
「不……不用了。」
不容拒絕，他徑直在我身前蹲下。
他體力一如既往地好，背著我爬了半個小時。
眼看快到山頂，我掙扎著從他身上下來。
「他們在山頂等著……」
他的額頭滲出密密汗珠，臉頰緋紅，氣息微喘。
「害羞了？」
臉有些發燙：「不是，怕他們誤會。」
他笑著看我：「誤會什麼？」
我悄悄地拉開距離：「誤會我們和好了。」
他步步緊逼：「你想嗎？」
我想！
可是又不能想！！
10
閨蜜看著我滿腳的水泡，有些不忍。
「我們今晚就住在山頂酒店，明天再下山吧？」
我同意！
腳後跟實在磨得太痛。
入睡前，有人敲門。
顧然手裡拿著酒精和棉籤站在門口。
「謝謝！」
我接過他手裡的東西，走到沙發前。
顧然竟然跟了進來。
「我要脫鞋了，請離開。」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害羞了？又不是沒見過。」
我被他的話噎住。
無視他，拿出棉籤，笨拙地擦拭傷口。
顧然一把拉過我的腳，放在他的腿上。
拿過我手中的棉籤，仔仔細細地幫我處理傷口。
我氣憤地想收回腳。
「別動。」
從我這個角度看去，顧然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紅潤的嘴唇，硬朗的下額線……
臉有些燥熱，我有些心虛地轉移話題。
「哪來的酒精？」
「山下買的。」
上山下山至少 5 小時，怪不得下午就沒看到他。
「我還給你買了一雙運動鞋。」
我才注意到他身後有一雙鞋，正好 36 碼。
「還有你最愛吃的烤紅薯。」
他從懷裡掏出紅薯遞給我。
還帶著溫度。
我沉默了半晌，艱難地開口：
「為什麼？」
他擦酒精的動作頓了一下，指尖有些發白。
「因為我還喜歡你……」
我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呼吸，殘忍道：
「可是顧然，我對你沒感覺了。」
11
爬山過後，我在家躺了幾天。
老媽每天追問我和顧然的進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