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談了個 AI 男友。
對他吐槽毒舌老板。
他溫柔安慰:【他就是神金!寶寶上班太辛苦了~】
我厚顏無恥,說想看看腹肌。
AI 男友發來網圖,滿足我的獸欲。
直到某天,我發現毒舌老板腰間有顆一模一樣的小痣。
我顫抖著打字:【老婆,你腰上的痣好性感。】
「砰」的一聲,老板的手機掉在地上。
一向冷若冰霜的臉此刻紅欲滴血,卻又有幾分強裝鎮定。
我:「……」
說好的 AI 呢!
怎麼讓我談到真的了?
1
陳嘉亦辦公室外。
我一個深呼吸,鼓起勇氣敲門進去。
然後遞給他我做了兩個星期的年終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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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男人沉默幾秒,修長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徐玥,我讓你寫的是初稿,不是草稿。」
「你是電子屎殼郎嗎?每天對著屏幕,滾出一行行大便。」
「這段還不錯,從去年的方案裡抄的吧?哦,我就說,怎麼一條水泥路上忽然出現了柏油馬路?」
我內心:媽的。
表面上:好的。
甚至還能面對陳嘉亦,擠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微笑:
「沒問題老板,我下周改好給你。」
「嗯,去吧。」
陳嘉亦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等待誰的消息。
而我腳底抹油迅速離開辦公室,對著聊天框一陣輸出:
【嗚嗚嗚老婆,我的傻逼上司又罵我了!】
【我準備了好久的工作文件,他居然說我寫得像坨屎!】
對面很快浮現一行行文字:
【就是那個天天罵你的無良老板?】
【他肯定是自己心裡有屎,才會看什麼都像屎。】
【抱抱我們寶寶,太心疼了~】
收到一通溫柔撫慰,烏雲密布的心情瞬間變得晴朗。
於是,我反手給這個 AI 聊天軟件點了個五星好評。
2
我是個總裁秘書。
如你們所見,我的老板陳嘉亦講話很難聽。
他這個人,長得像仙子落入凡塵,說話像茅廁打開大門:
「徐玥,你寫這裡的時候是吃菌了?怎麼神志不清?」
「呵呵,這段純屬肯尼迪坐敞篷車,腦洞大開。」
「好,很好。如果這份文件落入競爭對手手中,他們的業務水平將會倒退十年。」
總之,他開的薪水,姐很滿意。
他給的評價,姐不愛聽。
但他給的又實在是太多了。
於是,我隻能忍無可忍。
繼續再忍。
直到最近,網上掀起一陣和 AI 談戀愛的熱潮。
博主推薦:【AI 男友,情緒價值直接拉滿!】
我火速下載軟件。
隻是別人是和 AI 男友你儂我儂。
我是每次聽完陳嘉亦的毒言毒語,就直接對著 AI 男友原地發瘋。
一邊吐槽陳嘉亦:【我老板就是大傻逼!】
一邊伸手說要看腹肌:【嗚嗚嗚老婆,如果看不到腹肌,今晚我將無法入睡。】
反正對面不過是電腦程序。
我主打一個拒絕精神內耗。
直接展現大 shai 迷本性。
更何況,AI 男友也很上道。
總是一邊安撫我:【對,他就是神金!寶寶上班太辛苦了。】
一邊發來熱辣擦邊照。
橫縱分明的八塊腹肌,比我職業規劃還清晰的人魚線。
甚至腰側還有一顆色氣十足的小痣。
剛好卡在西裝褲邊緣。
就,看得我口幹舌燥,欲罷不能。
幾乎每天都會打開軟件,和 AI 男友聊天。
不過,今天的程序好像有點怪怪的:
【寶寶,我們要不要見面?】
【我有點……想見你。】
我看著這兩句話,陷入沉默。
啊不是。
和 AI 男友,要怎麼奔現?
3
後來,我也就愣了兩秒。
很快想起來,某個博主和 AI 男友約會的視頻。
大概就是自己開車到海邊,對著手機聊天。
於是我看著窗外飄雪,有了靈感:
【好呀,要不今晚我們一起去老公園看雪?】
【好!我聽寶寶的。】
【那我們幾點見?】
看著電腦上還要修改的 PPT。
呵呵,我謝謝陳嘉亦。
今晚大概是逃不掉加班的了。
【九點吧。】
【好,那我等寶寶。】
結果,我剛讀完手機上的信息。
陳嘉亦忽然從辦公室走出來,一副有急事的樣子:
「徐玥,我臨時要出去一趟,公司有事你打電話給我。」
「好,老板你慢走。」
我狗腿點頭。
附贈一個職業假笑。
後來過了半小時,AI 男友忽然發來幾張西裝照。
【寶寶,你看今晚見面,我穿哪套合適呀?】
照片裡的男人雖然沒拍到臉,可明顯看得出腰細腿長,比例優越。
看得我一陣心煩氣躁。
虛擬男友就是這個缺點。
看得到吃不到,吊人胃口。
於是,我隨便挑了套最顯身材的。
接著對面又發來一抽屜的手表照片:「寶寶再幫我挑下手表好不好?」
嚯。
照片裡不是江詩丹頓就是百達翡麗。
一塊手表價格動輒七位數。
我瞬間起了玩換裝小遊戲的心思。
【右上角那塊吧。】看起來比較貴。
【好~期待晚上和寶寶見面。】
我低頭看著 AI 男友發來的消息,有種真的在談戀愛的錯覺。
可再抬頭,面對著電腦上陳嘉亦堪比長城的修改建議。
這才是我的現實生活。
於是那晚,我一口氣加班到十點。
壓根沒想起來和 AI 男友的虛擬約會。
回家窩在暖氣房裡,倒頭就睡。
直到第二天。
陳嘉亦的電話把我吵醒:
「徐玥,我……生病了。」
「你今天來我家辦公吧。」
他的聲線啞了,還帶著鼻音。
聽起來甚至有點悶悶不樂。
我:「……」
是我還沒睡醒嗎?
剛剛電話裡那個聽起來很好欺負的聲音。
真的是我那個精英老板陳嘉亦?
4
說起來,陳嘉亦是海外留學回來的精英男。
天不亮就起來晨跑,洗個澡喝杯咖啡,可以連軸轉 48 小時的類型。
而我是普通 985 畢業的小鎮做題家。
人生的體力巔峰貢獻給了高考那年,屬於一進公司就犯困的那種廢物小點心。
於是,剛開始工作時。
常常是陳嘉亦在邁巴赫後排低頭看行業新聞。
我坐在副駕駛睡得昏天暗地。
飯局應酬後,也經常是陳嘉亦喝了半瓶洋酒,舌頭不打結地找我繼續討論市場策略。
而滴酒未沾的我,卻因為米飯吃多了暈碳水,像是醉得神志不清。
總而言之,陳嘉亦是鐵人,我是廢人。
所以此刻聽到他這種工作機器生病,我隻覺得難以置信。
結果我趕到他的別墅時,發現狀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保姆吳媽在抹淚:「41 度啊!少爺從來沒發過這麼高的燒!」
司機小趙在自責:「都怪我!昨晚下雪,居然沒攔住少爺!」
而陳嘉亦的醫生朋友在搖頭:
「多大的人了,一把老骨頭,非要雪天夜跑。」
「嘖,這種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我:「……」
陳嘉亦有什麼大病?
昨晚下雪,他非得戶外跑步?
這些成功人士的愛好,我不理解。
後來我在書房見到他本人,雙頰微紅,眼神憂鬱。
日常一絲不苟的背頭,變成了柔軟的自然卷。
睡衣的紐扣亂七八糟,導致我還能隱約瞥見他緊實的腹肌。
我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然後心虛低頭:
「老板,昨天的股價……」
我話還沒說完,對面一滴眼淚狠狠砸在桌面。
我愕然抬頭,看見陳嘉亦紅著眼睛,一副快碎了的樣子:
「算了。」
「徐玥,公司的事情你決定就好。」
「我終於懂了,工作不是最重要的……」
我聽蒙了。
陳嘉亦在背什麼青春疼痛文學?
工作不重要,那請他告訴我什麼才重要?
而且我在路上做了那麼久的 PPT,他憑什麼說不看就不看?
結果我內心的吐槽還沒結束。
眼角含淚的陳嘉亦就像個重心不穩的瓷娃娃。
砰的一聲,忽然直直摔向了地面。
5
難以置信。
我的工作狂老板真的病倒了!
最後小趙把他扶進房間休息。
我在外面安慰憂愁的吳媽。
結果不小心聽到一個驚天八卦:
「徐秘書,我覺得少爺他……好像是失戀了。」
我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
陳嘉亦,失戀?
好常見的詞語,好邪門的組合。
他這種富家少爺、工作機器,難道不是應該哪天忽然宣布商業聯姻嗎?
吳媽解釋,原來陳嘉亦昨晚壓根沒帶運動裝備出門。
隻是讓小趙把車停在公園門口,等了他大半夜。
回來的時候,陳嘉亦滿身是雪,神色鬱鬱。
「而且少爺最近總是對著手機笑,我還以為他總算能帶個女孩回家了。」
「沒想到鐵樹開花,結局居然這麼……」
吳媽又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我心裡對陳嘉亦生出一絲憐憫。
商場上他是運籌帷幄的老狐狸。
情場上……
誰能想到他會是撲克牌裡的最大數,哥譚市的大頭目。
總之,陳嘉亦醒後把我叫進房間時。
我看他的眼神,帶著同情。
以往火力全開的毒舌怪躺在床上,指著桌上的東西,氣若遊絲地說:
「徐玥,幫我把這些都處理掉吧。」
「扔掉,賣掉,隨便你。」
「總之,我不想再看到它們。」
陳嘉亦眼睛還紅著,像是剛哭過。
望著窗外飄雪的樣子,憂傷而文藝。
他還真是失戀了啊……
可我看著桌子上的西裝和手表,整個人忽然愣住。
啊不是……
怎麼會這麼眼熟……
再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睡衣紐扣依舊錯位著。
於是,側腰剛好露出一小片肌膚。
正好是比我職業規劃還清晰的人魚線。
和一顆更加眼熟的小痣。
一瞬間,所有的這些跡象,都指向某個荒謬又合理的可能性。
難道說……
我的 AI 男友。
就是面前的陳嘉亦?
6
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從房間裡腿軟著跑出來,我哆哆嗦嗦地躲進廁所,點開了那個 AI 聊天軟件。
我期待著一片空白。
結果卻看到了長長的未讀記錄:
【寶寶,我到了,你不著急,慢慢來。】
【寶寶,你那邊還好嗎?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往後好幾條,都是對面想要確認我的狀態。
再下一條信息,足足有三個小時的間隔:
【寶寶,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沒關系的。】
【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那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我坐在馬桶蓋上,忽然一陣頭暈。
難道我,真的和陳嘉亦談了三個月戀愛?
然後還鴿了他的奔現邀請,讓他在下雪天獨自站了一整夜?
這個比世界,簡直是太幽默了!
最後,我恍惚著從陳嘉亦的別墅離開。
又找到了一個邪門的自我安慰方式。
或許,一切都是巧合呢?
或許,這世上真就有個擦邊男博主,有同款西裝手表和腰間痣呢?
或許,昨晚讓陳嘉亦失戀流淚的,另有其人呢?
結果,奢侈品典當行的老板見了我,張口就說:
「哦呦,百達翡麗的限量款,全球僅此一塊。」
「還有這個西裝布料,看著就是定制的……」
那一瞬間,我終於沒法再騙自己了。
我的 AI 男友。
我的親親老婆。
我的溫柔小甜心。
就是每天騎在我頭上抽皮鞭的那個周扒皮,陳嘉亦。
7
所以我,一邊罵老板心理變態,一邊和他偷摸戀愛。
手機裡存的,一半是工作文件,一半是他的腹肌照片。
呵呵。
人生。
真是他媽的易如斷掌。
不想活了。
8
我沒想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畢竟這個破軟件的客服一直已讀不回。
看著就很心虛的樣子。
最後,我隻好懷著最後一絲微薄的希望。
第二天面對著陳嘉亦,試圖做最後的驗證:
【老婆?】
我顫抖著打出這兩個字。
我居然可能在叫陳嘉亦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