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平靜地點頭,沒有多餘的語言:「嗯。」


他聽了便轉過臉,不再看我。


我記得賀修遠很喜歡孩子。


他知道我懷孕的那天,把我從地上抱起來連轉了幾個圈。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還會照著食譜給我做營養餐。


孕初期,我總抑制不住要吐。


是他在網上搜尋各種偏方,陪我一個一個地試,直到我好受些為止。


後來,我的月份大了,肚子漸漸隆起。


他每天都會陪我散步,因為他聽說多散步以後生寶寶就不會痛了。


我就笑他,你一個男人怎麼懂這些。


他說,老婆,你願意給我生孩子,說明你愛我愛到了極致,我一定會好好對你。


他還說,老婆,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沒想到,一輩子就這麼短。


齊悅出現,這一輩子就結束了。


想起這些,我眼睛有點發澀。


也僅僅是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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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知肚明,這些都是他給我編織的謊言,謊言再美也成不了真。


他有他的齊悅,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輕描淡寫地說:「明天,我把離婚協議發給你。」


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眉宇間隱隱有些怒意:「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不吭聲,選擇默認。


他氣笑了,手有點抖,聲音也抖:「你就這麼絕情嗎?說不愛就不愛了。」


難得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也笑:「因為我的三觀不允許我在垃圾堆裡找男人。」


說完這句話,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賀修遠僵在了原地。


我瞥了瑤瑤一眼,她心領神會,忙不迭開門,趕人。


13.


瑤瑤怕賀修遠影響我心情,她圍在我身邊像隻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分散我的注意力。


「沅沅,我需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怎麼了?」


「那天你讓我去給賀修遠送禮盒,我雖然沒有把寶寶放進去,但我打印了一堆寶寶的照片塞了進去,賀修遠拆禮盒的時候人都傻了。」


瑤瑤探出腦袋看我:「沅沅,你不會怪我吧?」


「他也是寶寶的爸爸,讓他看看寶寶也沒什麼。」


「話是這樣說,可我就怕他在離婚的時候刁難你,早知道我該忍一忍了。」


我比想象中更加淡定:「我會想辦法拿到證據證明他出軌,他為難不了我。」


瑤瑤歪頭打量我,突然笑了,緩緩道:「沅沅,我覺得你變了。我知道對付渣男嘛,你隻能越變越強,挺好的,挺好的。」


她嘴上說著挺好的,眼圈卻一陣陣發紅。


可能是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事,我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透徹。


我拍拍她的肩膀,衝她笑:「你別為我難過,比起做溫室裡的花朵,我更喜歡直面風雨掌控自己的人生。」


14.


一周後,我把律師反復核對的離婚協議寄給了賀修遠。


我連續等了幾天,也沒有等來他籤署好的協議書。


我隻好把他從黑名單中放了出來。


找到他的電話,撥過去。


僅僅一秒,他便接了。


「老婆。」


沒想到,他還會這樣叫我。


我恍惚了半秒,眉頭一皺:「賀修遠,離婚協議哪裡有問題嗎?」


「沒有。」


「什麼時候籤?」


「改天。」


「改天是什麼時候?」


電話那頭,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大概過了半分鍾,他緩緩開口:「你非要離?」


我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我們已經沒孩子,沒牽絆了,他到底猶豫些什麼?


我語氣算不上友善:「這話問多了,挺煩的。」


賀修遠冷笑了聲,咬牙切齒:「行。」


15.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一周,賀修遠籤署好的離婚協議仍然沒有寄給我。


另外一邊。


齊悅不斷騷擾我,逼我盡快離開賀修遠。


她非要自討沒趣,我沒必要慣著她。


我說:「上個月我就把離婚協議發給賀修遠了,可他不願意籤,怎麼辦?」


齊悅不信。


她寫了一篇小作文,來證明賀修遠對她的愛:


「我跟賀修遠大學就在一起,畢業那年是我們最難的時候,我跟他擠在逼仄的出租房裡,吃一碗炒飯,喝熱水,我也不覺得苦。」


「他對我很好很好,他就像慣著孩子一樣慣著我。」


「每次節日生日他都會給我準備一束花,禮物從來不缺。」


「跟他同居之後,早晨我還沒醒,他就做好早餐等我起來吃,晚上給我打水泡腳,所有家務都是他承包。」


「他身邊所有朋友都知道我的存在,因為他所有社交賬號都叫 July,七月等同於齊悅。」


「他還跟朋友說,以後他結婚娶的不是齊悅,他們都不用來。」


「就連我父母都說,我找了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


「如果不是我們分手了,怎麼能輪到你跟他結婚呢?」


「他又不愛你,你放了他吧。」


我讀完後,發現我內心竟沒有一絲氣憤。


我甚至覺得她可悲。


她以為賀修遠給她的是獨一無二的愛。


但她並不知道。


這些事賀修遠也為我做過。


我當初願意跟賀修遠結婚,不就是因為他對我太好嗎?


我不想再遷怒於她,語氣算得上客氣:「行,我今天親自去找他協談離婚。」


短信發出去不到一秒,我的電話立馬響了起來。


接聽。


電話那頭,是齊悅尖銳的嗓音。


「丁楚沅你是不是賤?你不要去勾引賀修遠,你不準去見她。」


「我不去逼他籤協議,你就永遠見不得光。」


「我不信是他不籤,一定是你耍了什麼詭計,你到底對他做什麼了?」齊悅有些聲嘶力竭。


我故意諷刺她:「你有這時間來找我發瘋,還不如去逼他,你不是說他很愛你嗎?他愛你怎麼舍得讓你當三?」


齊悅聽完,立即掛斷電話。


我嘆了口氣,還好我及時頓悟,沒有變成她。


16.


在瑤瑤家修養了一個多月,我回到了公司。


可能是婚姻給我帶來的打擊太大,我不再期待愛情,而是全身心投入工作。


同事們感到奇怪,忍不住問:「沅沅,你最近怎麼老加班?你家老公舍得讓你這麼拼啊?」


我筆尖一頓,抬起頭,坦然回答:「我正在起訴離婚。」


「啊?」


周圍的同事迅速湧了過來,大家一臉詫異:「你們倆平常好成這樣,說離就離?」


我不懂什麼大道理。


我隻知道,愛不動了就放下,自己內耗隻會毀掉自己。


不想跟同事過多談論私生活,我隻好笑笑,趁機轉移話題。


同事們唏噓了幾聲,也沒再問了。


晚上下班後,同事一臉八卦地朝我跑來:「沅沅,你老公在公司樓下等你。」


我並不想見他。


我走到左側窗戶,推開窗門,天空一片昏黃,逆著夕陽的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隻能看到他頭微垂著,身子有些向下弓。


有種說不上來的落寞。


我隨手拍下一張照,發給了齊悅。


即使沒有多餘的語言,齊悅也被氣得像隻炸毛的貓。


因為下一秒,我看到了賀修遠接聽電話。


他們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賀修遠高高舉起手機,仿佛要摔在地上。


電光石火間,他仰起頭,往我這邊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


他傻站在那裡,緊繃得就像是一張拉滿的弓。


我勾起唇,朝他笑得明媚。


17.


半小時後,我收到了齊悅的微信。


圖文並茂。


文字:「丁楚沅你不要得意,我早就跟你說過,隻要我需要他,他可以拋下一切來找我。」


圖片裡。


賀修遠靠在窗邊,嘴裡叼著煙,煙霧繚繞得看不清表情。


我們剛在一起的那會兒,他也很愛抽煙。


我懷孕後,為了寶寶,他主動戒煙了。


他說,他在人生晦暗無光的時候,才染上煙癮。


他還說,這次戒掉,以後再怎麼難,他也不復吸。


我收回思緒,有些刻意地回她:


「這也值得炫耀?他又不是跟你睡了。」


齊悅被我氣得堵住了嘴。


幾天後,賀修遠公司開年會,齊悅又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他帶我來參加公司年會,我們和好了。」


「哦。」


說起來賀修遠能創業成功,我在其中幫了不少忙。


三年前,賀修遠創業初期,資金周轉困難,是我在瑤瑤那裡借了一百萬幫他渡過難關。


後來公司發展階段,也是我陪他一起在酒桌上應酬。


公司員工都知道賀修遠的老婆是我。


看到齊悅明目張膽地挽著賀修遠出現在年會上時,難免會有人八卦。


這時候,公司副總特意找我寒暄:


「嫂子,最近怎麼沒見你來公司啊?」


「最近有點忙。」我假裝不知情地回答。


「這樣啊……嫂子我看到賀總身邊還跟了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妹妹。」


「什麼女人,你能發給我嗎?」


「這不好吧,我怕賀總知道會怪我。」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他。」


猶豫半久,孫副總終於把賀修遠和齊悅的合照發給我。


「還有嗎?」


孫副總接連拍了幾張。


第一張照片,齊悅摟住了賀修遠的脖子,跟他親密地自拍。


賀修遠眉心微怔,似乎喝多了。


第二張,齊悅坐在了賀修遠的腿上。


第三張,齊悅倒在了他懷裡。


挺好,足夠親密。


18.


我沒想到,齊悅會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她把 byt 的照片發給了我。


「誰說賀修遠不會碰我的,這不就碰了嗎?」


這張照片髒得我睜不開眼。


緩了很久,我問:「就憑這張圖片,我憑什麼相信這是賀修遠?」


很快對面發來了一張裸著上半身的照片。


怕她撤回,我連忙保存。


照片上,賀修遠雙目緊閉,齊悅白皙的手按在他的嘴唇上,氛圍曖昧過頭。


很好。


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出軌證據。


我把齊悅和孫副總給我的全部照片,打印了三份。


一份寄給賀修遠,一份寄給法院,另外一份寄給了我媽。


我向法院起訴賀修遠婚內出軌,要求他淨身出戶。


法院很快受理了。


賀修遠接到法院傳票的那一天。


他用發小手機聯系我:


「照片我看了,夫妻一場,我們沒必要鬧得那麼難看,你要離婚,我同意。」


「嗯,財產怎麼分配?」


「銀行卡,婚房給你,公司股權我們對半。」


「不,股權我要 51%。」


他像極了被霜打的茄子,沒有一點活力。


我說什麼,他都同意。


「行,就當我補償給你和寶寶的。」


旋即,我掛斷電話。


一周後,我跟賀修遠正式離婚。


他把股權轉給我之後,第二天,我就把 49% 的股權賣給了孫副總。


在公司裡,孫副總和賀修遠股份持平。


他們分庭抗禮,相互制衡。


而我手裡這 2% 的股權可以隨時讓公司易主。


我把這 2% 握在手裡,相當於握住了賀修遠的心血。


隻要賀修遠惹我不高興,我就把 2% 丟給孫副總。


從那以後,賀修遠再也沒有膽子招惹我。


19.


不知道為什麼,我已經離婚,齊悅還要陰魂不散地糾纏我。


她無端謾罵:「丁楚沅,你真不要臉,你憑什麼從賀修遠手中分走那麼多財產?」


我說:「賀修遠願意給呀。」


她氣極了。


「賀修遠給錢是對他死去的孩子心存愧疚,並不是因為對你有感情。」


「都怪你太歹毒,要用孩子的照片嚇他。」


我回了最後一句:「歹毒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我再次把她拉入黑名單。


正式告別一地雞毛的過去。


日子總算清淨了。


瑤瑤來我別墅做客時,跟我透露了一個秘密:


「你跟賀修遠離婚後,賀修遠曾給我打過電話。」


「他找你做什麼?」


瑤瑤支著下巴回憶。


他說:「沅沅流完產,我去見她,她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像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像是隨時會死。」


「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我以後不會跟她聯系了,請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瑤瑤罵他:「你真是晦氣死了,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你以後有多遠滾多遠,別來煩我們。」


聽完, 我唏噓一笑。


果然應了那句話,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某天, 我走在路上碰見了賀修遠的發小。


他跟我寒暄:


「嫂子,齊悅並沒有嫁給阿遠。」


「齊悅挺作的,隻要阿遠不順著她, 她就割腕,阿遠都怕了。」


後面他再說什麼, 我並不想聽。


我冷眼掃過去:「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別來煩我。」


這輩子, 就讓他們倆互相折磨吧。


我獨自幸福。


番外:


自從上次跟媽媽大吵一架後,我就再也沒回過家了。


離婚不是件小事,我總歸要告訴她。


周日那天,我回去。


在家裡尋找一圈,她似乎不在家。


我隻好詢問鄰居:「阿姨,您知道我媽去哪了嗎?」


阿姨指著前面,說:「你去街上看看,她肯定在那賣橘子。」


我不禁皺起了眉。


老太太大冬天賣什麼橘子?


我步履匆匆地往街上走,轉角間,我看到我媽拿著橘子跟壯漢吵架。


「你這年輕人, 都吃了兩個, 怎麼能不買呢?」


「吃你幾個怎麼了,爺不想買就不買。你別在這給我玩道德綁架, 強買強賣啊。」


我媽扯住他的衣角, 大聲嚷嚷:「你怎麼能欺負老年人?」


「我看你這老太太是窮瘋了, 吃你兩個橘子, 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眼看壯漢要推我媽,我連忙跑過去攔住他:


「你有什麼事衝我來,別碰我媽。」


壯漢對上我的冷眼,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媽還在那不停地抱怨:「現在這年輕人就是沒素質, 不買東西,還要吃別人的。」


「你真是夠了,你一個老年人跟年輕人吵什麼架?你這身子骨經得起別人一推嗎?要不是我來得早,說不定再見你就是在醫院。」


我媽低著頭, 也不說話,把被壯漢推翻的橘子,一個一個撿起來,往身上擦擦,再往筐裡裝。


看著她凍紅的雙手, 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今天冷成這樣, 你不好好待家裡,出來賣什麼破橘子?」


她手一頓,喃喃自語:「我要掙錢。」


「你掙什麼錢, 我平常沒給你錢花嗎?」


我撫著肚子,溫柔地回答:「小名叫七月。」


「-離」「我自己苦了大半輩子, 我知道一個人過日子有多難。」


我心口一痛,眼淚緩緩滾落。


她啊,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小老太太。


她固執地以為離婚是件辛苦且不好的事情。


其實離婚不是結婚的反義詞。


結婚是為了幸福。


離婚也是。


- 完 -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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