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不懂的,就這麼著吧,先洞個房,下個月辦酒,把你後娘也請過來灌頓酒,晚上拖巷子裡打一頓助助興。」
趙一書:「你,你你你你別脫我褲子,我不要,你去找你表弟!」
「不要在這種時候提別的男人!」我怒吼。
趙一書大概是感覺有哪裡不對,但具體哪裡不對他也說不清,因為他一直在忙著推開我。
眼看著實在是推不開,他趕緊說:「你等一下!」
我抬抬下巴示意他有話快說。
他哽住,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他小聲說:「齊逐雪,你,你對我到底,到底是什麼感覺,你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還是隻想玩玩。」
「你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我匪夷所思,「我要是想玩兒的話,全京城的適齡男子估計都被我玩兒遍了,你知道有多少小妖精想往我身上撲嗎?這年頭的男孩子像你一樣潔身自好又單純的太少了!」
他:「……哦。」
我:「問完了?」
他點頭,慢慢松開自己岌岌可危的腰帶,目光遊移,「那你快把你表弟趕走。」
我一把將他推到被子上,再次怒吼:「不要在這種時候提別的男人!」
15
白日宣淫,爽爽爽。
趙一書抱著我氣喘籲籲,還拿臉蹭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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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呢,好會撒嬌,一想到他從小到大也沒什麼人能讓他撒嬌,我大概是第一個有這待遇的人,更爽了。
他在我耳邊小聲說:「剛才你感覺怎麼樣啊?」
我立馬情緒價值給足:「好好好,寶寶你太棒了。」
趙一書狐疑地問:「……真的啊?」
突然門被推開,我妹探頭探腦往裡看,「叫你吃飯怎麼——」
然後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
我妹面無表情,關上門走了。
我趕緊拽著趙一書起來穿衣服。
飯桌上,表弟像個花蝴蝶似的長袖善舞,給這個敬了酒,又給那個敬,還說要在我家打擾一段時間,等他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出去,畢竟初來乍到,要忙著熟悉官場。
我爹娘人老成精,一個說腰疼一個說腿疼,飯也沒吃兩口就早早走人,隻剩我哥嫂和我妹作陪。
我哥是個場面人,與他你來我往,熱絡寒暄。
我嫂子高貴冷豔喝酒吃菜,目不斜視。
我妹捧著碗,眼珠子亂轉看戲。
趙一書低頭吃飯,看不出喜怒。
表弟叨叨半天,見他不接招,清了清嗓子,說:「趙兄,我聽說你賦闲在家已久,不知道最近有什麼打算呢?」
趙一書看我一眼,我給了他一個放心懟的眼神。
於是他一摔筷子,「我有什麼打算關你什麼事?」
表弟開始裝綠茶,人高馬大地往後面一仰,肱二頭肌鼓鼓囊囊,「趙兄你真粗魯。」
「那怎麼了,你打聽打聽我媳婦是誰,我媳婦就喜歡這樣的!你是不是嫉妒我命好!」
表弟嘴角一抽,飯桌上一片安靜,隻剩狗閨女在我腳下狂叫。
「我的天呀。」我妹嘆為觀止,剛夾的雞爪子掉在桌上都沒注意,「早知道這麼精彩,我賣票放人進來看了。」
16
表弟死賴著不走,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貼上我。
我嚴重懷疑他偷看了我妹的所有宅鬥題材的話本子,因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被精心設計過,如果不是沒那個功能,我相信他已經走到假孕爭寵那一步了。
但我真的沒時間搭理他,年底事多,我管著陛下的錢袋子,稅收入庫貿易商稅,樁樁件件都是事,茲事體大,我萬萬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忙得七天不著家。
好不容易回到家,趙一書居然病了。
他躺在床上休息,看樣子睡得很熟,我妹湊過來和我嘀嘀咕咕。
「姐夫宅鬥失敗了,道心破碎。」她說:「姐,不是我不幫姐夫,咱表弟太陰了,他天天和姐夫灌輸有害思想,什麼自己家世好前途好,姐夫無業遊民了,什麼姐夫是客棧他是家了,什麼你和姐夫隻是玩玩,最後誰是正房還要拼家世了,總之陰得很!」
我的道心也要破碎了。
本來我寶寶就高敏感,被這麼一搞肯定要心態崩了,全方位逃避,我上哪裡去找人成親。
加了七天班本來就煩,我氣得臉都沒洗,拎著劍就去客房,一腳踹開了表弟的房門。
他正在更衣,見我來了,面上一喜,發現我拎著劍,又嚇得趕緊往外跑。
我按著他就是一頓打,打完了還把他頭發割了,氣得他鬼哭狼嚎,當天晚上就收拾包袱回家了。
還說會恨我一輩子。
呵呵,恨我的人多了,誰在乎,我忙著升官發財娶寶寶呢。
17
表弟走了,趙一書並沒有馬上好,因為大夫說他身體底子差,要好好養,我就讓大夫開了靜氣養神的方子,裡面有助眠的成分,他每天都要睡很多覺。
等他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要鬧一下,提前買了一堆禮物準備哄人,再說我打表弟的細節以表誠意,沒想到他出奇的平靜,根本就沒有鬧。
我倍感欣慰,睡過的就是不一樣,看看,什麼叫情比金堅!
就這樣過了幾天,我覺得有點不對了,因為趙一書看起來還是沒什麼精神,我問他哪裡不舒服,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說:「我沒事。」
我:「你沒事那要不要那個?」
趙一書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有點皮笑肉不笑。
「隨便你吧。」
我:「?」
於是我和他隨便那個了一下,心滿意足地摟著他睡著了。
半夜我被渴醒,爬起來找水喝,發現趙一書鬼鬼祟祟地拿著根蠟燭,蹲在牆角不知道寫什麼。
我走到他身後一把將紙搶了過來。
他嚇了一跳,「還給我!」
我點了燈,屋裡頓時亮了起來。
低頭一看,上面的狗爬字密密麻麻,我皺著眉念出聲:「齊逐雪,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什麼玩意兒?」
趙一書拼命來搶,我根本不給他機會,繼續念,「齊逐雪你這個愛情騙子,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欺騙了我的感情和身體,又不肯好好對我,但是唯一真心愛你的我已經死了,在你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的時候,我正在被疾病折磨,從此以後你就孤孤單單地升官發財平步青雲吧,希望你不要後悔!」
我念完了這封狗爬字遺書,震驚地看著他。
趙一書見遺書暴露,哼了一聲,移開目光,盯著跳動的燭火道:「反正早晚都要給你看,現在看也沒什麼。」
我茫然地說:「寶寶,你被什麼疾病折磨了,大夫說你身體挺好的啊。」
趙一書:「不要瞞著我了,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正常人會每天睡那麼多覺爬不起來床嗎?」
我:「啊,有沒有可能是我讓大夫在你的藥裡加了酸棗仁和柏子仁,因為你心肝血虛失眠多夢,你沒覺得自己睡多了覺,臉色都好看了嗎?你照照鏡子,小臉白裡透紅的,哪裡像病人了。」
趙一書:「……」
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突然衝過來搶了遺書狂撕。
我:「噗。」
趙一書猛地抬頭,「什麼聲音,你笑了?」
我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趙一書:「你就是笑了!」
我瘋狂搖頭,「這麼悲傷的事有什麼可笑的,那我還是人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一書瞬間崩潰,坐在床上淚流滿面,「你去找你表弟成親吧,別來找我了,反正你也睡過了不稀罕了。」
我趕緊摟著他猛拍後背,「姓陳的已經讓我痛打一頓趕出去了,我不稀罕你稀罕誰,寶寶你不要這樣,你有事要和我溝通,你怎麼能半夜爬起來寫遺書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要再笑了!」趙一書悶聲悶氣:「你就不能假裝沒看見嗎?」
我點頭,「好好好,忘了忘了,大半夜的不折騰了,睡覺吧。」
我拎著他上床,因為感覺整件事過於離奇,還是忍不住笑,但我一直忍著沒發出聲音,導致床板一抖一抖的。
趙一書冷冷地說:「不出聲我也知道你在笑。」
我:「哈哈哈哈,所以你這幾天對我不冷不熱的是在想什麼,啊,是在想等你死了我會很後悔嗎?」
趙一書:「……」
我把他拉到懷裡摸摸腦袋,「好了好了,真不笑了,放心吧,姓陳的被我趕跑了,你身體也非常健康,別人說什麼就當放屁,我對你是不是真心的你還感覺不出來啊?」
趙一書:「哼。」
我:「噗。」
我非常後悔自己這天晚上沒有控制住笑聲,因為第二天一早起來,趙一書就和狗閨女一起不見了,桌子上拿茶杯壓著一張信紙,紙上還是他的狗爬字:齊逐雪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我心裡一驚,穿了衣服就往外跑。
我妹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跟上來,聽我一說事情經過,她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天啊,我要是他,我立馬找根繩吊死,你笑一次我吊一次。」
我:「我也很後悔,但是當時真的忍不住,他的字像狗爬一樣又很可愛,我怎麼能忍得住笑。」
02
「完據」我當機立斷叫馬車往岸邊趕。
岸邊往來船隻不多, 每天隻有兩次, 我們去的時候人正多, 但看來看去也沒有趙一書的身影。
「姐夫別是坐更早那艘船走了吧。」我妹憂愁地說:「完了。」
我站在原地, 心煩意亂。
「完什麼完,他走了我把他抓回來就是了,還能讓他跑了?他外祖家在哪兒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妹一副姐夫沒了,從此以後家裡永無寧日的沉痛表情, 和我一起坐馬車回家。
快到家的時候,她一臉憂愁地看著我。
我:「看什麼?」
我妹:「姐夫好慘,要不你放過他呢?」
我:「他哪裡慘了,他很愛我好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你得了吧,他——」
我妹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也瞬間噤聲,因為我家門口的石獅子旁邊, 趙一書正抱著狗和小包袱蹲著等我。
我衝下馬車把他拎起來, 一把抱住, 「你跑哪兒去了!」
趙一書:「我本來想坐船走的,但是思來想去我有點舍不得你, 就想回來看你一眼再走,結果錢又被偷了。」
我淚流滿面, 「寶寶!」
趙一書:「嚶!」
「寶寶我對你是真心的,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我就喜歡你這種又純又傻又招人疼的, 你是正房為什麼活得像外室,以後誰再惹你,你直接當場掐死!」
趙一書:「嚶!」
我妹坐在馬車裡目瞪口呆,「早知道這麼精彩,我留著過年看了。」
18
據野史記載,太府卿齊逐雪與趙一書大婚當天,京城的適齡男青年有七成都因為失去了少走三十年彎路的機會心碎落淚;趙一書生父與繼母宴席酒醉後誤入窮巷, 被路過的神秘女子套麻袋痛毆, 一度成為京城懸案。
據野史記載, 齊逐雪與趙一書婚後育有一子一女, 子女皆穎悟絕倫, 頗有建樹,但二人雙雙拒絕了世家的聯姻申請, 找了出身平平緋聞纏身的另一半, 並表示看上誰就抓回家成親是齊家家規。
據野史記載, 齊逐雪一生玩弄權術幾番沉浮,世人對其褒貶不一。齊逐雪與趙一書相伴八十載,雙雙壽終正寢。死後合葬, 墓碑上刻有:「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是趙一書過完百歲壽辰後親手刻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