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後,男朋友總是刻意保持距離,也從不在人前介紹我。
我賭氣分手,男友的恐同兄弟卻突然找上我。
「反正都是談戀愛,要不然你和我試試?」
「他不行,你看我怎麼樣?」
「你不和我在一起也沒事,我可以偷偷和你約會。」
鬼使神差地,我把酒店地址發了過去。
我:【你敢不敢來?】
1
七夕情人節的時候我給江靳言買了雙 AJ,偷偷問他要不要出去住。
江靳言敲完手裡的最後一行代碼,抬起頭。
他摘下臉上的無框眼鏡,用手捏了捏鼻梁沒說話。
冷淡的眉眼是超脫欲望的清冷。
「喲,我們宿舍的小情侶訂酒店,想出去幹嘛呢?」
宿舍門被打開,夾著頭盔的邢越走進門。
他嘴裡咬著根棒棒糖,一身的痞氣。
長腿一跨坐在自己座位上,隻不過歪著頭看江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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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猛地一咯噔。
果然,江靳言皺了皺眉:
「我們不出去幹什麼的。」
「相旬……算了吧。」
江靳言把我送的鞋子隨手放在衣櫃旁邊。
我勉強笑道:「你不打開試試嗎?你上次說喜歡這個款式。」
「不用了,都差不多。」
我心裡堵著一口氣。
又是這樣。
無論我送什麼,江靳言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邢越和江靳言是從小的鐵哥們。
人家是好得能穿一條褲子,他們倆可不是。
他們好得四隻腳都能塞一雙襪子裡。
每次我約江靳言出去,邢越隻要一說話,江靳言就推三阻四。
我憋得想吐,心裡難受極了。
「江靳言,你想好了再說話!今天晚上你出不出去?」
江靳言第一時間去看邢越,不過這次邢越低頭認真地擦自己的頭盔,半句話沒說。
他專心地吹防護玻璃,看樣子不打算幹擾江靳言的選擇。
我心裡升起希望:
「那我們……」
沒想到邢越突然站起身,敲了敲自己的頭盔。
江靳言突然說:「算了相旬,我要留在宿舍學習。」
我猛地站起來:「憑什麼?!江靳言,到底誰是你男朋……」
隻不過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小聲點!」
我委屈得眼睛發酸:
「為什麼要小聲?你是覺得我拿不出手,還是後悔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了?」
「江靳言,最後問你一次,今天到底出不出去?不出去就分手!」
江靳言沒說話,轉身打開了電腦,開始繼續敲自己的代碼。
恍惚間我好像聽見邢越嗤笑一聲。
他是不是在嘲笑我?我整個人羞恥得想鑽到地底。
狠狠咽下心裡那股不甘和憋悶,我轉身拿起外套就奔出去了。
我不想再看到江靳言那張時刻完美、好像沒有什麼能影響他的臉。
也不想再看到邢越那張挑撥離間完得意洋洋的表情。
要不是邢越的女人緣好得出奇,我肯定覺得他是個想勾引江靳言的男小三。
2
漫無目的地,我去了為了過節訂的酒店。
其間我一直在看手機,從 70 格電到 13 格電,江靳言一句話都沒有發。
酒店裡沒開燈。
我等得眼睛都出現黑影了,手機對話框還是靜悄悄的。
人失望到極限的時候,心裡反而越來越平靜。
我甚至有點想發笑。
手機突然亮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手機。我想,最後一次,隻要江靳言向我道歉我就原諒他。
可沒想到發消息的是邢越。
隻有一句話。
討厭的男小三:【江靳言讓你別鬧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
江靳言可真是高高在上!連找人傳話也是施舍的語氣。
這一刻,我對江靳言的失望達到了頂峰。
我木相旬好歹也是從小漂亮到大的男生,怎麼就在他面前這麼卑微?
想清楚後我回邢越:
【你是什麼立場來替江靳言說話?】
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我冷笑:【你不會和他相互暗戀吧?】
討厭的男小三:【其實我暗戀你。】
我被震住了。
一時竟做不到反唇相譏。
我:【你在開玩笑?】
邢越:【我說真的,江靳言他不懂得珍惜。】
我沒回。
他一連串發了好多消息。
邢越:【我是真的喜歡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你不和我在一起也沒事,我可以偷偷和你約會。】
【我嘴很嚴的。】
【求你了。】
我感覺世界太荒謬。
不敢想象那個經常一臉戲謔、拽得不行的邢越是怎麼抱著手機打出這句話的。
我甚至懷疑他被盜號了。
【那我可給不了你名分。】
邢越:【我和別的人不一樣,我不用名分。】
鬼使神差地,我把酒店地址發了出去。
我:【你敢不敢來?】
對面突然沒了動靜,我有點好笑。
搖搖頭給自己點了份外賣。
過了十幾分鍾,房間門鈴響了。
我感嘆,這窯雞送得可真快啊,不愧是金牌快送。
門打開,藍色衣服的小哥遞過一個袋子:「您的『雞生』用品。」
我道了謝,回房還有點奇怪——為什麼小哥不直接說「您的外賣到了」?
我坐在床上拆開袋子。
我瞳孔地震,這還真是計生用品?
還沒來得及去問商家,門鈴又響了。
3
邢越半靠在門框上,沒有像平常一樣穿著他的黑夾克。
眉眼滿是桀骜的男生這次身上反常套了一件規矩的白襯衫。
結實的肌肉隱隱透過白色的布料顯現。
不顯得斯文,反而隱隱透露出色氣噴薄的荷爾蒙。
他單手撐住門,揚了揚手上的包裝:
「有份外賣我順便給你帶上來了。」
我還沒說話,邢越自來熟地擠進門來。
他熟練地打開包裝,準備好紙巾和手套。
他坐在床邊軟著嗓子:「哥哥,我很懂事的,今天可以留下來嗎?」
我羞得滿臉通紅,但嘴硬:
「你有多懂事?」
「我說什麼你都聽?」
邢越滿臉無辜:
「我是小狗啊,小狗當然是主人說什麼就做什麼啊。」
不知什麼時候,邢越走到我的背後。
他熾熱的掌環住我的腰身,話語滿是蠱惑。平時不近人情的眉眼倒顯得乖起來。
我沒退縮,可能是江靳言一貫以來的態度讓我心頭淤了一股鬱氣,或者說我原本就不是什麼優等生,隻是追江靳言的過程中,我把自己的叛逆和出格隱藏了起來。
我把邢越推坐在床邊,單手勾起他的下巴,湊到他耳邊調笑:「這麼說你是想挖你兄弟牆腳?」
他伸手扯了扯襯衫領子,禁欲的衣著反而顯得愈發誘惑:
「可以嗎?」
我伸手挑起邢越衣服的下擺,突然覺得有點熟悉。
邢越朝我眨了一下左眼:「怎麼樣?是不是有那味了?我今天可是有備而來。」
我這才仔細地打量起今天的邢越。
往日有些凌亂的頭發規整地梳在額前,嚴謹的白襯衫黑褲子。
這不是邢越的穿衣風格,反而是江靳言的慣常搭配。
我有些愕然:「你這是做什麼?」
邢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看不出來?你不是說了分手嗎?我趁機挖牆腳啊!」
「你不是喜歡江靳言那掛?就算上位不了,當替身也行啊。」
我這才驚覺他在電話裡的話竟然不是說笑。
「可你不是經常說同性戀惡心?」
邢越委屈地噘起嘴:「我可沒真那麼想。」
「他那麼不堅定,說兩句就扭扭捏捏。」
「你和他談戀愛,為什麼不能和我談?我長得又不比他差。」
我感覺自己三觀要被震碎了。
按住了一個勁要朝我這邊湊的邢越,我突然想起來他的那些「紅顏知己」。
「那些和你關系好的女生呢?」
邢越立馬興奮起來,拿出了手機舉到我面前:
「我們都是『守護相旬』後援會的忠實姐妹!」
我看到群裡學生會會長還有不少邢越的緋聞女友的頭像,沉默了。
4
邢越準備得很充分。
原本情緒上頭,隻想狠狠白嫖一頓。
可沒想到邢越純情得讓我都不好意思。
我想好回宿舍之後正式和江靳言分手。
說明白後,我和邢越在床的兩邊入睡。
中間隔了一條銀河線,邢越很乖地說自己睡相很好。
第二天醒來,我感覺不對勁。
一睜眼,臉貼在結實的胸肌上,手還伸進了被子裡,腿不老實地纏著別人的腰。
我咯噔一下,臉變得通紅。
放心早了,睡覺不老實的是我。
我打算若無其事地起身,突然感覺不對勁。
「哥哥早上就坐在我腰上,是有什麼心事嗎?」
我一抬頭,對上邢越帶著笑意的眼,趕緊從他身上翻下來。
邢越反手扣住我的腰,指腹陷入我的腰窩。
我半邊身子都軟了。
「木相旬,你知不知道我在追你?」
「你這樣是在誘惑我犯罪嗎?」
我故作鎮定地從他懷裡爬起來:「這有什麼?你真是少見多怪。」
「我這是在考驗你的意志力,男子漢大豆腐這點做不到怎麼行?」
邢越似笑非笑。
5
和邢越一起進宿舍的時候我還有點尷尬。
宿舍裡另一個室友仍然不見蹤影。
宿舍裡隻有江靳言。
他坐在椅子上,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立馬轉頭:
「相旬,你終於回來了?昨天打你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我看著江靳言眼下的青黑,心裡五味雜陳。
「你昨晚沒睡好?」
我想著找什麼話題切入好去談下面的分手,斟酌半天挑了個問題。
「我一晚上沒睡,你一晚上不回來,知不知道會打擾到別人?我好擔心你。而且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江靳言說著,一臉不贊同地看向我。
邢越在一旁突然發出一聲笑。
我仔細地看了看江靳言,他還是像以前那麼好看。
隻是同樣的臉,我心裡卻沒了像以前一樣的心動。
「江靳言,為什麼沒回來我在手機裡講得很清楚。」
「隻是一次沒回你消息,你就覺得我在浪費你時間。」
「那我呢?我為了等你一條消息,手機從 70 格電到徹底關機。」
「難道我是應該的嗎?」
江靳言皺了皺眉:
「相旬,有時候我很忙,你不能不看具體情況。我沒有回你消息,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聽著江靳言的話,我突然想到了剛追到他的那個時候。
他去圖書館自習,約好了時間去吃飯。
隻是我在圖書館門口等了一個小時,奶茶從涼的變成溫熱,消息發了無數條,江靳言一直沒有回復。
後來我從圖書館第一層往上找,找到江靳言的時候他在和學妹一起學習。
溫馨,安靜,美好。
看到我的時候,他急匆匆向我走過來。
我以為他要解釋。
沒想到他伸手將我拉到一邊:
「相旬,你為什麼要上來?」
我們出去的時候學妹跟在一邊,她長得很可愛,也會很會說話。
「學長,你室友長得真帥。」
那頓飯,我吃得味如嚼蠟。江靳言吃完飯,甚至和我把他學妹送到了宿舍樓下。
「你學妹為什麼會和你一起在圖書館學習?」
我不問,他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相旬,你不要多想。」
「所以你學妹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嗎?為什麼吃飯的時候要坐在你旁邊?」
「為什麼要問這麼多?難道我要主動告訴她,我是個同性戀,我有男朋友嗎?」
「木相旬,你真的讓我很累。」
那天的不歡而散,也許早就預示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隻是後來我不死心,才讓今天變得這麼難看。
「江靳言,」我笑著叫住他,「為了不浪費你時間,我打算和你分手。」
「你開心嗎?」
江靳言愣在了原地。
他慢慢睜大眼睛:「為什麼?相旬,你在開玩笑嗎?」
「我很認真。你總是覺得我在浪費你時間。我們談戀愛的這段時間,沒有擁抱和接吻,沒有身體的合拍,甚至連牽手都要偷偷在人後。」
「我需要有人來為我提供戀愛的情緒。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你。」
江靳言崩潰地把臉埋在雙手間:
「你怎麼這樣?是你把我掰彎了,你為什麼不繼續對我負責?」
「江靳言,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的性取向本就如此,如果你非要把錯推在我身上,那我隻能說對不起,你再直回去吧。我們連接吻都沒有接過,應該也沒佔到你便宜吧?」
6
「不可能啊!你為什麼會離開我?你明明那麼喜歡我!」
江靳言好像有些不可思議,喃喃自語。
所以他知道我有多喜歡他,隻是仗著我的喜歡去揮霍,不在意罷了。
江靳言還準備說話。
「好了。既然分手了,那就好聚好散。現在還婆婆媽媽的,算什麼男人?」
在旁邊看了半天的邢越打斷了他。
江靳言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邢越,你說,我以前不是故意那麼冷淡的。是因為你恐同,所以我不敢在你面前那麼放肆。」
恐同?
我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邢越跪在我面前說要當我的狗。
原來這就是恐同啊!
我又悟了。
邢越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