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所到之處，帶起我一串雞皮疙瘩。
好嚇人。
縮了下腦袋，但遇到下一個人示好時，我又舔了上去。
「花花，坐。」
李存皺眉，試圖彎腰控制我。
但奈何抵不住我硬要表演的熱情。
後來，索性也就不再管了。
任由我在人堆裡翻肚皮，表演大鯉魚 Berber 亂跳。
……
中午午休，我頂著亂糟糟的腦袋回到了宿舍。
舍友還是巡風。
我搖著尾巴上前同他分享：「巡風，你看見沒！我才是咱基地最受歡迎的。」
少年冷著臉，迅速轉過身去。
就隻留下個後腦勺。
見他一點都不激動，我有些生氣。
「我看過了，今天有 67 個小姐姐找我拍了合照，但隻有 29 個小姐姐找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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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導員剛把門合上，巡風就飛快衝上來將我按倒在地。
我奮力掙扎，卻始終抵不過他那比我大了好幾倍的力氣。
「你做什麼？」
「下午！不準！再衝別人翻肚皮！」
巡風咬牙切齒，尖齒磨著耳朵遲遲不松嘴。
我瞪著雙眼，喘著粗氣。
完了，一時得意忘形。
巡風他是在因為我搶了他風頭的事情在生氣嗎？
試探著推了推他，「那他們硬要摸怎麼辦？」
「你不會拒絕嗎？」
身上的少年倏地卸力，重重壓了下來。
歪頭點著我的鼻頭嘆氣，「快快長大吧。」
爹的，長大就能揍我嗎？
暴力分子，巡風簡直就是暴力分子！
11
被巡風恐嚇過後，我下午收斂了很多。
強忍住躺下翻肚皮的衝動，隻是矜持地搖搖尾巴。
「媽媽，這是薩摩耶哎！」
女孩小小一隻。
站在我邊上，也就比我高出半個腦袋。
「我們能把它帶回家嗎？」
女人好笑地搖搖頭，伸手將女孩拽遠。
「人家是警官，是服務大家的汪汪隊。」
很好，這汪汪隊的熱度也是被我花花蹭到了。
當禮儀小狗的工作遠比我想象中要累上許多。
起初還是熱情滿滿，到了最後真就全憑一口氣吊著了。
出外勤回基地，隊伍裡竟然多了一隻薩摩耶。
她和我有一樣的短嘴筒、圓眼睛、大尾巴。
「不是，怎麼又來一隻？」
突如其來的外來者，緩和了我同其他狗狗警官的關系。
「花花，這次我站你。」
上個月還帶頭搞孤立的布魯，這一次卻安慰起了我。
新來的小朋友被安排進了我和巡風的對門。
她比我還會撒嬌。
短短半天，拿下了基地一眾訓導員。
我眼巴巴地瞧著自己的玩具被李存拿去送到了對門，就連新到的磨牙棒也一分為二。
那種爸爸媽媽瞞著你在外面有了二胎的滋味，你們懂嗎？
趁著其他犬去訓練，我偷偷跑到對門偷聽。
「咱家多多真漂亮。」
低頭瞥見自己曾經被煙頭燙禿的小腿，心裡有些沮喪。
難道是因為我不夠漂亮，他們才接新朋友回來的嗎？
聽布魯說，多多從奶娃娃時期就被杭市的警局收編了。
吃穿用度，樣樣精細。
是個嬌氣的大小姐。
此次下基地，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喜歡哪個，幹爹給你找去？」
李存抱著多多躺在地上，指尖緩緩劃著手機屏幕。
突然，在看到巡風的照片時，多多激動了起來。
「喜歡，喜歡這個。」
猝不及防地撞進李存的視線，我連忙轉身離開。
「花花。」
仍由他在身後怎麼喊，我也沒有回頭。
12
從對門回來後，我就像是蔫了。
趴在角落，扯著巡風的碎花毯子玩。
刺啦一聲，指甲竟將毯子勾出一個洞來。
頂著飛機耳，我用肉墊輕輕地按著。
試圖將其恢復原來的模樣。
好在力度不大，隻是輕蹭兩下就給填了回去。
理智漸漸回籠，我意識到了自己在基地的尷尬位置。
作為巡風的專屬撫慰犬。
隻有他開心了，我才不會被換掉。
所以要想穩住腳，必須哄好巡風。
我認認真真地回憶了一下。
他並不抗拒肢體接觸。
之前把我當枕頭的時候，也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不對不對，他應該是很喜歡才是。
不然，才不會將我按在懷裡一個勁兒地蹭。
下午的加餐，我特地沒有去，確保自己的肚皮保持最好的手感。
「又惹事了？」
我詫異地看了眼身邊的巡風，「怎麼可能。」
巡風低頭抿了口水，站起來換衣服。
毫不避ṱű̂₁諱地抬手脫了上衣。
精壯的腰上新添了許多劃痕，紅腫發燙。
「上次你吃不下飯是因為把九佳的項圈咬斷了，上上次是把布魯的網球藏起來卻忘了位置……」
臉色漸黑，連帶著我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閉嘴。」
憤憤轉身，我逼著自己整理好情緒。
再次扭頭，已經掛上了笑容。
「我是覺得自己太胖了。」
巡風停下手裡的動作，上下打量一番，「確實，毫無訓練痕跡。同樣是薩摩耶，多多就看起來要……」
這廝精準地踩在了我的雷點之上。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看到自己精心準備的新玩具，臉都綠了。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生了兩分鍾的悶氣。
冷靜下來後，決定重整旗鼓。
畢竟，他才是我的長期飯票。
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我咬著上唇杵在原地。
多多也變成了獸人。
齊劉海，蓬蓬裙。
很是可愛。
一黑一白站在走廊，離得很近。
「巡風哥哥，我的掌心裡好像有根刺，你能幫我看看嗎？」
多多țŭ₉抬起手臂，準備放進男人手心。
巡風非但沒拒絕，還真就順勢低頭看了過去。
他從未對我有如此耐心。
心灰意冷，我抬腿就跑。
經過兩人時，還惡狠狠地用腦袋撞了下巡風的腿窩。
「嘶……」
巡風冷著臉，伸手按住了我的腦袋。
一把將我抱到了身前，隨即眼神暗了下來。
我作勢要走，他張嘴咬住了我的耳朵。
微微用力，扯著往房間裡帶。
「巡風哥哥，你不幫我挑刺了？」
回答她的是劇烈震動的門板。
13
「就這麼喜歡？」
我眨了兩下眼睛，「嗯。」
「和布魯商量過了？」
這和布魯有什麼關系？
莫名其妙。
「我喜歡……」
昏暗的燈光之下，按在少年胸膛上的爪子緩緩變成雙白淨的手。
下意識揪住巡風的衣領，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激動又緊張。
幼犬需成年才能化出獸人形態。
看著基地眾犬陸續從幼年進化成為年輕獸人，我眼巴巴饞了好久。
為此，還偷偷躲在房間裡哭過。
還好沒有出錯。
鏡中少女窩在少年懷中，纖細的小腿自覺地架在腰間保持平衡。
素顏朝天。
好在皮膚白皙，眼眸晶亮。
對著玄關的穿衣鏡，我好奇地捏捏臉頰，又戳戳鼻子。
「花花我！終於也是熬出頭了。」
許是太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神色的變化。
「這就是月牙眼嘛。」
我咧嘴笑得燦爛。
眼睛眯成一條線，幾乎要看不見亮黑的瞳仁。
少年蹙眉，攬著我的手臂微微用力。
身體被輕松拋起，又被穩穩接住。
巡風根本沒給我留下反應的時間。
失重感讓我下意識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驚呼出聲，我有些惱。
但下一瞬，對方便兇狠地咬了上來，「喜歡也沒有用，我不準你去，不吃不喝也沒用。」
他下了些狠勁兒，牙齒磕著舌尖，生疼。
我這才聽明白了，他完全是曲解了我的示好。
巡風強逼我抬頭，手掌沒有收著力氣。
一下拍在臀上，重重顫了顫。
我立刻低聲求饒，「哥哥，真的疼。」
「喊哥哥也沒用，我說了你隻能是我的。」
無論我怎麼解釋，巡風全當我在哄他。
我這才發現，這廝骨子裡竟透著黑。
有的是方法讓我閉嘴。
幾乎被搖到散架，我癱軟地躺倒在軟墊上。
看向身後的眼神疲憊，「你倒是松開呀。」
沒想到，對方面露難色。
「再等一會兒。」
我哪有見過這種場面，當場就急哭了。
「你個老東西，佔我便宜也算了，吃幹抹淨還不負責。」
話音未落，小腹又是一陣湿熱。
「為老不尊！」
痛呼一聲，我罵得更髒了。
「花花，出去玩呀！」
自從那日替布魯撿了枯井裡的網球後，我倆就成為了好朋友。
隻要休息，他鐵定要找我來玩。
隻不過，這會兒來得很不是時候。
我看著身後的巡風，臉上有些為難。
「今天我身體不舒服，還是不了吧。」
門外布魯還沒離開，拍拍門板。
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花花，你答應我的事情可別忘了！」
怕他聽見什麼不恰當的聲音，我連忙回答：「當然。」
可這話到了巡風耳朵裡就變了味。
他又一次撲上來，啃著我的耳朵，「和他說，你們沒可能。」
我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本來就沒可能，他又不喜歡我。」
巡風倏地松了手，同我拉開距離。
「啊？」
我沒好氣地揉了揉發酸的小腹, 「他喜歡的是九佳。怎麼？難不成，還不準人小胖子勇敢追愛了？」
「別動。」
少年垂眸盯著我的小腿肚上的疤痕, 滿臉心疼。
溫熱的手掌輕輕蹭著。
眼眶紅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落淚。
「巡風。」
我舔了舔幹澀的唇角, 掙開他的手掌。
「嗯？」
「要不你現在給我哭一個吧, 我想看。」
甘甜在唇齒彌漫，桃汁四溢。
你說我招惹他做什麼？
好一個公狗腰……
14
自那日說開以後, 老大黑像是突然換了個裡子。
有事沒事，就趴在床上用他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我看。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損招。
說什麼女孩都喜歡萌萌的東西, 教他歪頭, 教他裝可愛。
靠，這種感覺總像是我給自己找了隻精神撫慰犬。
「我去找九佳玩, 不準跟著我。」
說罷，還特地回頭。
看見巡風可憐巴巴的眼神, 我扭頭避開。
燒狗，不信不聽不看。
心靜自然涼。
阿彌陀佛。
一個猛衝，我離開了基地。
九佳最近被帶到隔壁基地去訓練了，離我們這裡有三公裡的距離。
期間要穿過一個紅星村。
起初，導員還會帶著我一起去。
但久而久之，村裡的人都認識我這個警隊的街溜子。
還給熱心指路。
導員也不再追究我三天兩頭出逃的事情了。
隻不過, 巡風依舊很擔心。
很多時候一路護送，直至看著我安全到達。
結果這一幕被村裡情報組看到, 給我打造了個嬌弱老公寶女的形象。
我這一聽, 瞬間怒了。
強烈拒絕他想要繼續送我的建議。
結果，還沒走兩步路就出了大問題。
村裡一群「精神小伙」圍了過來, 衝著我指指點點。
不知為何，領頭那個突然對著我一頓輸出。
「*****&**%***」
實在是罵得太髒。
我想反駁, 卻又不會說髒話。
隻能仰頭嗷嗷兩嗓子，逐漸小聲。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這樣沒禮貌……」
「你們才是小廢物。」
「巡風，我罵不過。」
對方見狀, 愈發囂張。
「你的頭, 是皮球, 一腳踢到百貨大樓……」
敵眾我寡, 隻好被逼得不斷後退。
下一秒，後背抵上個溫熱的胸膛。
黑背德牧高大威武，手掌虛虛按在我腦袋上。
揚了揚下巴示意，「哥在呢, 罵回去。」
像是突然有了底氣, 我回瞪那些人。
「大蠢豬，你們都是大蠢豬。」
聞言，巡風笑出了聲。
胸膛微微震動, 撞得我後背一陣酥麻。
「很好笑嗎？」
我咬唇看他。
巡風瞬間止住了笑, 「罵得好，表情很兇，我的腿都被嚇軟了。」
話裡寵溺的語氣, 給我鬧了個臉紅。
村頭小狗們見來的幫手竟然這麼大個。
識趣地散開，飛快逃跑。
「你怎麼來了？」
「因為老婆是笨蛋耶耶，得好好護著。」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