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梧見我快被他掐死了,才松開了我的脖子。
我跪在地上想要吐出他喂給我的藥,卻被姜梧硬生生地甩了一個巴掌,扇到了牆邊。
嘴裡湧出了血腥味,我赤紅著雙眼瞪著姜梧,腦海裡湧出了一個法咒,剛想施展那個法咒,卻被肚子傳來的刺痛扯斷了意識。
我低下頭,發現自己原本假孕的肚子消失了,體內的真氣也開始迅速的流失。
「你……對我幹了什麼?給我喂了什麼東西!」
姜梧蹲下身,拽著我的頭發,強迫我看著他。
「你就是魔尊苦苦尋找的人對嗎?我學過偏門法術,這兔子可是會假孕的,我一摸變知道了。」
「如果魔尊知道他的愛妻騙了他,根本就沒有懷孕,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10.
我撐著身子,看著眼前宛如惡魔的少年郎,吃力地搖搖頭。
「你……想要幹什麼?」
我被姜梧拿捏住了命脈,眼下隻能順著他意思,再找機會另尋出路。
「既然被你發現了我食心人的身份,本來是絕對不可能讓你活下去的。」
「但是我的師姐喜歡你,這是你最大的福氣。留在她的身邊逗她開心,就是你唯一的用處。也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瘋子。
「你幹的這些齷齪事情,如果讓裴雪琪知道後,你覺得你還會是她的好師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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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那些被你殘害的無辜生命,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你就不怕低估了魔尊閻棄對我的愛意,他找你秋後算賬嗎?」
即便最後一句話,我說得頗為心虛,但是我必須說出來。
和姜梧對峙不是看我有什麼底牌,而是看我能瞎掰出什麼底牌!
姜梧挑了挑眉頭,他久久沒有動彈,似乎也在思考我說的話,隻不過更多的是在考慮如果讓裴雪琪知道他的身份會怎樣。
「我當然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本來想拔掉你的舌頭,但是師姐肯定不喜歡這種血腥的場面。」
「所以我給你服下藥,這藥會使你真氣散盡,無法化成人形,這樣你就永遠不能開口了。」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確實從剛才被強制喂下藥之後,短短幾分鍾體內真氣幾乎盡散。
「砰!」
我維持不住人形,最終變回了兔子,癱在了裴雪琪的衣服堆裡,耳邊回響起姜梧最後對我說的話:「她的衣服,你不配穿上。」
「不過我也算幫了你一個忙,解決了你的肚子,這個買賣可不虧吧!」
我閉上雙眼,把姜梧祖上二十八輩都罵了一遍。
11.
在昏迷中,我感覺到有人給我受傷的臉上藥。
冰涼的藥膏糊在我的臉上,讓我舒適了不少。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裴雪琪的懷裡。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我一個起身不顧身上的疼痛蹦了起來,想告訴裴雪琪發生的一切事情。
「咕咕咕咕咕咕咕!(姜梧是幕後黑手!)」
聽著嘴裡隻能發出的咕咕的聲音,我焦急地在她的腿上打轉。
裴雪琪溫柔地摸著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但是笑意並不達眼底。
她嘴裡說出了最讓我心驚的話:「小兔子……小梧很辛苦,不要打擾他。我們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才能安心修煉。」
「咕咕……」
我傻眼了,想起了裴雪琪對姜梧說的那番話,心裡的那個不好的猜想證實了。
裴雪琪一直都知道姜梧就是食心人。
他們是一伙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道紫光閃過,我看見裴雪琪的袖子裡射中虎妖的那把短箭。
我知道她可不是不小心露出來的,這是無聲的威脅。
我也索性不再裝模作樣地扮可愛,垂著耳朵擋住自己的眼睛,不願意再看她一眼。
長得再漂亮又如何,心是髒的,那人就是惡心的。
他們兩個白面黑心人,倒也是般配。
「叩叩!」
姜梧走了進來,他的視線落到了我的身上,見我安然無恙地待在裴雪琪的身邊,滿意地笑了笑。
「師姐,昨晚休息得可好?」
「嗯……甚好。」
「那咱們今日就去鎮上打聽有關於食心人的事情?」
裴雪琪捏了捏我的耳朵,衝他笑了笑,欣然點頭答應。
12.
裴雪琪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讓我就像一個玩偶一樣趴在她的懷裡,就連耳朵擺放的位置都被固定好了,我渾身酸疼至極。
「師姐,你看這兔子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定是極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這姜梧又是在放什麼狗屁!
「是這樣嗎?」
裴雪琪伸出手指捅了捅我的粉鼻頭,我哆嗦了一下,打了一個噴嚏。
今日的旅館頗為喧鬧,大廳中央圍了一圈各式各樣的人。
空氣中飄散著惡心的屍臭味,我抬眼望見了擺在大廳中央的小廝的屍體。
「這……這是食心人幹的吧!」
「不得了了,食心人竟然到了烏落鎮……食心人到魔界和人界的邊境了!」
「看來這四界必有大亂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一臉的驚恐,大大小小的聲音都討論著食心人的事情。
裴雪琪淡淡地看著小廝的屍體,她亮出了萬劍鋒的令牌,周圍的人發出陣陣驚呼。
萬劍鋒是名門大宗,在四界都有不小的聲望。
「各位,我們是萬劍鋒派來此番前來調查食心人事件的,如果各位有任何相關的情報,都可以知會於我們,必有重賞!」
我聽著裴雪琪看似正義凜然的話,覺得嘔心至極。
她明明知道身邊的姜梧就是食心人,身為正派卻要替他隱瞞。
見裴雪琪分了心思,用在我身上的法術削減了一半,我趁她不注意狠狠地咬了她的手臂一口。
「嘶!」
裴雪琪吃痛地松開了我,我立馬朝著大門口撒腿就跑,不給他們任何機會抓住我。
變成兔子就是有這樣一個好處,跑起來非常的靈敏,我三兩下就把身後的人攪得頭暈眼花。
眼見馬上就鑽到了大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的去路。
溫暖的大手把我從地上撈了起來,動作極其地輕柔。
13.
「我的小兔子,真是讓我好找,這麼貪玩,我要如何懲罰你呢?」
看著眼前這張冷魅十足的臉,聽著熟悉的調戲話語,不知怎麼我的鼻頭酸了酸,眼裡水汪汪的。
閻棄尋了個最舒適的方式抱著我,仔細地將我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番。
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這幅委屈的模樣,把頭深深地埋進閻棄寬大的衣服裡,細細地嗅著他身上的香氣。
「怎麼這麼膩歪?可是想本尊了?」
「咕咕……」
閻棄摸了摸我的臉,卻摸到了昨晚被姜梧扇腫了的地方,一陣生疼。
我弓起背,用爪子踩弄著他的袖子。
「這是……誰傷了你?」
「你又是何人,為什麼會抱著我們的兔子?」
姜梧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閻棄的面前,死死地盯著我。
閻棄一下下順著我的耳朵,不停地安撫著我,似是沒注意到他,又或者是根本就不想理他。
姜梧不甘,竟向我出手,想要直接把我抓走。
閻棄冷飕飕地瞟了姜梧一眼,一臉鄙夷。
他大手一揮,一道道耀眼的銀芒從袖子裡爆出,霍然交雜地向姜梧的方向射過去。
閻棄的真氣了得,逼得姜梧連連後退,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他的身上被傷得都是血痕。
「你算是什麼東西,渾身的瘴氣!也配在本尊面前叫囂?」
裴雪琪衝了出來,擋在姜梧的面前。閻棄見她走了出來,也絲毫沒有收起銀芒的勢頭,反而愈而愈勇。
「師弟不懂事,還請魔尊手下留情。」
閻棄對她低順的態度,嗤之以鼻。
「他不懂事,與我何幹?傷了我的人,難道就這麼算了?」
閻棄話鋒一轉,竟將體內的真氣全部都釋放了出來,將裴雪琪重重地打到了旁邊的牆上。
「還是說你們這兩條賤命,能比得上我的兔子?」
「師姐!」
看著姜梧拖著受傷的身體,焦急地檢查裴雪琪的傷勢,我內心大爽,閻棄在我心裡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許多。
我在閻棄的懷裡,挺直了腰板,有幾分神氣。
「咕咕咕咕!(幹得漂亮!)」
閻棄拽著我的後頸,把我拎了起來,輕輕地晃了晃,然後把我的兔耳朵支稜起來,小聲地威脅道:「別給我得意,我們的賬回去慢慢算!」
「咕咕……」
我討好地在閻棄的懷裡舔毛賣萌,試圖蒙混過關。
閻棄彈了彈我肉嘟嘟的尾巴,傲嬌地哼了一聲。
14.
我看著昏死過去的裴雪琪,心裡有些疑惑,擁有真龍之氣的人不應該這樣弱。
「你可知你懷裡的那個妖孽根本就沒有你的子嗣?她一切都在騙你!」
姜梧抱著昏過去的裴雪琪,衝著閻棄嘶吼。
我明顯地感覺到閻棄的身子頓了頓,他看了我一眼,卻被我心虛地避開了。
閻棄知道我騙了他的事。
他會殺了我,還是會把我交給姜梧他們?
如果落在了姜梧手裡,我害得他和裴雪琪受了重傷,一定會被他折磨死的。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姜梧可怕的樣子,害怕地閉上了眼睛,止不住地顫抖,準備聽任閻棄的發落。
「那又如何?」
「本尊和她的私事豈是你這種小卒能議論的?」
「與其在這裡油嘴滑舌,不如想想該如何面對四界的審查!好好想想被你殺死的那麼多條無辜的生命吧!食心人!」
閻棄的手下將裴雪琪和姜梧團團圍住,想要將他們分開帶走。
「放了我的師姐!她是無辜的!」
閻棄轉過身剛要抱著我離開,聽見姜梧的叫喊,回過頭給了他最後一擊。
「你當真覺得她不知道你幹的這些齷齪事?」
「要不是她用盡真龍之氣罩著你身上的瘴氣,她自己也不會承受不住我的三招。」
「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你們當真對得起百姓的愛戴嗎?」
「我看就是蛇鼠一窩罷了!」
姜梧呆愣在原地,看著在他懷裡虛弱的裴雪琪。
我靜靜地聽著閻棄的分析,他看事情如此地通透著實讓我驚訝。
就連我什麼時候被他抱著上了轎輦都沒有注意到。
「咕咕咕。」
我把頭小心翼翼地探出窗外,想看看外面的情況,卻被他的大手給撈了回來。
閻棄按住我的頭沒有說話,神色黯淡不明。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乖乖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