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時,賀行洲補刀道:「大姐往後還請查明了再做決斷。」
江蕙跑得更快了。
我幾乎笑出聲來,走過去拍拍他肩膀:「喂,你還挺不錯,鑑茶一流。」
說完我心裡卻起疑:那為何書裡賀行洲就沒看出來江蕙的真面目?
賀行洲垂眸看我,疑惑道:「鑑茶?」
算了,又是代溝。
是夜,那個黑衣人再次來訪又離開。
倘若江明芷知曉黑衣人此番的任務,一定會大吃一驚。
……
沒過兩天,江蕙就「查明」了真相,說是府上一個曾被我罰的丫鬟搗鬼,偷了我的帕子,仿照我以前的字跡。
這個所謂的真相,也讓五王爺派人傳信來道歉,好歹算是翻篇了。
會試結果還有幾天就要出來時,我身上的『盡歡』第三次發作。
我與他都以為要過兩天才發作,誰知來得猝不及防。
賀行洲當日外出與其他學子小聚,直到日落也不曾歸。
我察覺到自己不對勁時,轟走了房裡伺候的丫鬟。
鑽到床上,放下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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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早已備好的麻繩給自己雙腳捆起免得亂跑,再把左手跟床柱綁在一起,打了一個特殊的結,單手根本解不開。
如此,我應該不會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想著,突然發現自己四周好似變成秦樓楚館,好多面容清俊的男子衝我拋媚眼,又突然變成舞廳,很多穿著清涼的帥氣小哥大方展示自己的腹肌。
我眼睛好忙,不知道先看哪。
這怎麼跟喝了假酒似的。
不過......诶嘿嘿,我摸摸,我摸摸嘛。
左手怎麼拽不動?
我扭頭一看,自己手腕怎麼被手銬拷住了。
誰幹的?
我一歪腦袋,看到個長得十分漂亮的禁欲小哥哥朝我走過來。
「噯,陪我玩好不好?」
對方俯身,幾乎與我鼻尖相觸。
他薄唇輕啟,聲音清凌凌:「夫人想我怎麼陪?」
26
賀行洲萬萬想不到自己回來後,掀開紗簾,看到的是這樣一番令人臉紅的景象。
這幾日天氣轉熱,竟比大暑不遑多讓,故而人們皆著單薄春衫。
此刻江明芷那身枵薄的裙衫沒了衣帶的束縛,欲落不落地攏在她圓潤的肩頭。
淡粉色的小衣就這麼大喇喇地出現在半敞的中衣後,同樣落入賀行洲眼裡的,還有一片雪色丘壑。
賀行洲本要移開視線,誰料對面雲鬢垂落的女郎竟一歪腦袋,問他:「陪我玩好不好。」
平心而論,江明芷生得貌美。
她此刻白皙面頰帶著藥性作用來的紅潮,其中嬌麗,不可言說。幾縷發絲因發汗而貼在面頰上,眼波流轉,更顯得媚態橫生。
賀行洲攥著紗簾的那隻手緊了緊,俯身問她:「夫人想我怎麼陪?」
他以為她意識還清醒,本意也是逗她玩。
哪知江明芷此刻堪比喝假酒、吃了毒蘑菇,別說意識,連理智都沒有。
所以當他說完後,江明芷出其不意地用右手攬住他脖頸。
賀行洲隻覺得唇上一抹柔軟擦過,帶著她身上的桃香氣。
他的心好似驟然被扔進醋缸——又酸又漲。
這種酸脹的感覺迅速遊走全身,然後充盈心房,令其狂亂跳動,竟然默念心法也無法壓制。
「哈哈哈,你臉紅了。」
江明芷放開他,沒穩住身體,整個人仰倒到床上。
但因為左手被綁,她左手腕放不下來,愣是被勒得死緊。
賀行洲原還在怔愣,聽江明芷悶哼一聲,再看她左手腕處已經被磨出兩道紅痕,似乎要破了。
他分明知道江明芷此刻行為不對勁,還是給她解了手腳上的繩子。
「夫人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賀行洲想哄她吃解毒丸,然而他顯然不知道脫離繩索的江明芷有多可怕。
江明芷眼看漂亮小哥哥用鑰匙ťųₔ解開手銬,立刻撲上去按倒對方。
「你有鑰匙,是你綁我。」她嚷嚷著,看著身下一臉錯愕的賀行洲,笑得很壞,「我要懲罰你!」
她說完,竟然直接上手扒他衣裳。
賀行洲哭笑不得,忙要折身坐起,卻覺得左肩一痛——江明芷惡狠狠咬了他一口。
疼,似乎被汗水蜇了,還帶著絲絲麻痒。
如此江明芷似乎還不過癮,對著肌膚啃、咬、蹭、撓。
她是一點沒含糊,十八般武藝都使上了。
賀行洲眸中落下一片陰翳,雙手按住江明芷肩膀,涼涼道:「我不是柳下惠,夫人如此招惹——」
他語氣嚴肅地警告。
然而他話沒說完,江明芷再次撲上來,對著他右邊肩膀發起攻擊。
原以為她會又咬一大口,右肩卻突然被什麼湿潤柔軟的事物貼了貼,女子的鼻息拂過,略痒。
聽得江明芷小聲說:「傷口,疼嗎?」
她說的是從前受的一些小傷,留下了疤痕。
「吹吹就不疼了。」
她又小聲嘀咕,吹了吹。
不知觸及到什麼傷心事,她竟然伏在賀行洲肩上嚶嚶哭泣:「可還是好疼,還是留疤了。」
一口涼氣,卻讓賀行洲覺得那塊肌膚瞬間燒起來。那股奇異的酸漲感再次襲來,讓他心髒亂跳,令他不由掐住懷中人的腰,要把她丟開。
入手觸感軟而滑,她的眼淚滴落在肩,還是溫熱的。
賀行洲喉結一滾,心裡酸漲得厲害。他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忽然不想放開了。
27
一覺醒來,看到賀行洲滿身紅痕,躺在我身邊。
誰懂。
誰特喵懂我有多崩潰!
幾乎是悚然大驚,我一個鯉魚打挺,起床就手腳並用地爬下床。
賀行洲似是被我吵醒,睫毛一顫,旋即慢慢睜眼。
他睡眼惺忪,目中帶著水霧,ẗù⁺定定地望過來:「夫人,天色尚早。」
「不早了,不早了。」我心虛不敢與他對視,拔腿要溜,卻聽到賀行洲幽幽道:「夫人昨夜——」
我立刻又扭頭看他,忙辯白道:「我那是藥物發作,可不能怪我。
「我們應該沒有實質的,呃,那個啥?」
他不說話,微皺眉。
不敢多看他身上的痕跡,裝腔作勢地喊來燦兒給我梳洗,然後直接奔出家門。
古贊麗的「春滿樓」如今生意已經大火。
我到那跟古贊麗說了會話,詳細看過賬單後又直奔鹿鳴寺。
不過就連燦兒也不知道我究竟去春滿樓做什麼。
我決定在寺裡多住幾天,緩解一下尷尬。
燦兒不知道我在躲什麼,仍是聽了我的吩咐乖乖回府拿換洗衣裳。
沒想到,賀行洲竟與燦兒一同來了鹿鳴寺。
下著雨,賀行洲撐傘在廊下,沒有進屋子。
「夫人,是為夫哪又做錯了麼?」
大雨落在傘面上,咚咚作響。
賀行洲衣擺已是半湿。
我正欲讓他快些回家,又聽到他咳嗽,心中不忍,就讓他進屋。
燦兒見我讓他進來,笑眯眯跟我耳語:「我也收拾了幾件姑爺的衣裳。」
她說完就跑了,留我跟賀行洲大眼瞪小眼。
我咳了一聲,讓賀行洲趕緊換上幹衣服。
寺院客房陳設簡單,沒什麼遮蔽的屏風或是簾子。我隻好背身不去看。
耳聽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動靜,我又想起早上看到的一幕,覺得面上發燒。
這時,賀行洲忽然喚我。
扭頭看,賀行洲上衣未穿好,脊背朝著我。
他手向後遞來一盒藥膏:「勞煩夫人給上藥。」
心虛地接過藥膏,我食指沾了點往那些咬痕、抓痕上抹去。
越抹我臉越燙。
又發現他左肩胛骨處有我巴掌大的燒傷,雖已痊愈,傷口卻沒有其他地方光滑。
「這是,你小時候在那場火災裡被燒的?」
賀行洲說是,我輕輕觸碰了一下,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小時候,我寄住在大伯家總是吃不飽。有一回趁著大人不在,就自己站著小板凳,擰開煤氣灶煮面。
操作不當,一鍋滾水盡數傾灑。
我躲避不及時,滾水都潑到腿上,留下一片燙傷。
那時疼痛,刻骨銘心,此刻似乎還能感受到。
賀行洲當時,應該也很疼吧。
忽然覺得何必怕他呢,書裡他舉兵造反是多年以後的事情。
他現在無權無勢,一切都可以扭轉。
我又想自己何必當聖母,一走了之不僅是防賀行洲,更是為了自由。
走還是要走,大不了,在走之前對他好一點。
是夜我與賀行洲躺在廟裡的床上聊天,然後我漸漸沉睡。
因為寺廟裡的床太小,我又有意與他拉開距離,故而半個身子都懸空。
等江明芷睡著,呼吸平穩而綿長時,賀行洲便伸手將她往裡撈了一點。
江明芷順勢一動,胳膊和腿就壓在他身上。
從前在家裡,床很大,江明芷總是一卷被子老老實實睡在裡面,跟賀行洲隔開很大的距離。
這次卻幾乎是貼著彼此。
賀行洲沒撥開她的胳膊,反而側身躺著,有些好笑地望著她:說睡就睡,倒是什麼也不放在心裡。
淡淡的甜香彌漫。
賀行洲恍惚想起昨夜擁她在懷時,甜香帶著她的溫熱,沁人心脾。
念及此,他有些口幹,抓起江明芷的一縷發絲,虛虛地繞在指尖。
他想,屠盡江家滿門時,可以留這個江明芷一命。
反正也不會讓她知道是他做的。
28
會試的結果出來,賀行洲乃會元。
喜訊報到家中,自然是歡天喜地。
就連我那久不露面的丞相父親也來了。
便宜爹好面子,此番女婿得中會元,喜得眉飛色舞,甚至還帶他出去交際結識人脈。
於是賀行洲連著好幾天都很晚才歸。
我每次也都為他留一盞燈,一邊看話本子一邊等他。
不過好幾次都睡死過去。
會試之後則是殿試,賀行洲不負眾望,得了一甲,被皇上欽點為探花。
便宜爹樂得後槽牙差點笑出來,我們一家子都很高興,除了江蕙。
她笑得勉強,看我的時候意外帶著不加掩飾的怨氣,大概是覺得我搶了他如此帥氣又有才氣的夫君。
拜託,這可是她自己讓出來的。
殿試一過,參加完聞喜宴,便要進翰林。
隻是今年皇帝忽然有了別的想法,他欲將一甲的派往各州縣先任職一載。
賀行洲便被戶部派往遇仙縣,任縣令一職。
如同書中寫的一樣,賀行洲會在遇仙縣開啟他波瀾壯闊的一生。
書裡,原身並沒有跟著賀行洲到任上,反而留在京中與別的男人鬼混。
後來遇仙縣發生地震,賀行洲安撫民眾又帶他們重建家園,得到皇帝的褒獎,從此平步青雲。
地震時賀行洲受過很嚴重的傷,書裡寫江蕙派人去照顧他。
這回我是說什麼也要跟著去遇仙縣,不給江蕙機會,同時出了江府,有些事更好辦。
去遇仙縣之前,還得回一趟衢州,那裡我是不大想去的。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參加春獵。
賀行洲受邀在列,我作為丞相的嫡次女也被邀請了。
春獵這日賀行洲與其他兩個一甲進士都陪在皇帝身邊。
我呢,則陪七公主去看場上的未婚青年。
與七公主相識,得益於古贊麗的春滿樓。
公主喜歡裡面的菜餚,我在裡面與她一見如故,就當上了朋友。
她是皇帝最小的孩子,最得寵愛。雖已成婚,但仍是養了許多面首。
她人快言快語,曾直接和我說不喜歡人夫,不然非把賀行洲綁床上去不可。
我驚了,這也是能當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