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福兒愣了下。
他有些糾結,“難不成你想讓殿下去靖國公府,讓他見褚大姑娘?”
七皇子和褚二姑娘有婚約,他登門給靖國公祝壽倒也沒什麼,但要是他登門的原因是為了見未婚妻的姐姐,那就另當別論。
要是被人發現,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對他們殿下和褚大姑娘的名聲都不好。
這時,蘇媃溫溫柔柔地笑了,說道:“誰說褚二姑娘一定是七皇子妃?”
“怎麼不是?太後娘娘不是早就……”
寧福兒猛地閉嘴。
雖說這樁婚事是太後定下的,但隻要皇帝還沒有下旨賜婚,一切都沒定數,就算殿下想換個未婚妻也是可以的。
好像太後當年誇褚家姑娘好,隻說給七皇子定下褚家的姑娘,是褚大姑娘還是褚二姑娘,都是可以的吧?
當然,這些都是虛的,最要緊的還是他們殿下是什麼意思。
寧福兒瞬息間已經想明白,整個人都淡定下來。
“反正看殿下的意思罷,畢竟皇子妃是他的。”他臉上露出笑容,“也不知道那褚大姑娘是什麼模樣……對了,我記得你上個月在安王府的賞菊宴救了個落水的姑娘,那姑娘好像就是褚大姑娘?”
蘇媃點頭。
“她怎麼會落水?”寧福兒好奇,原本他沒怎麼關注這事,不過現在覺得主子可能想換個未婚妻,自然關心起來。
蘇媃道:“我也不清楚。”
當時她隨主子一起去安王府,主子素來不喜人伺候,她便在附近候著,見有人落水,便去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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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她倒是慶幸自己當時下水去救人。
兩人討論大半個時辰,雖沒能確定他們主子是什麼意思,不過對這事都十分上心。
翌日,寧福兒一邊伺候七皇子更衣,一邊提起靖國公的壽辰。
“屆時長平侯府的人應該都會過去。”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看向主子,發現他垂著眸,慢條斯理地撫平袖子上的褶皺,臉上沒什麼情緒。
仿佛昨晚半夜醒來,折騰了他們一頓,隻是他突然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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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靖國公的壽辰。
老丈人的壽辰,長平侯作為女婿是要過去的,為此特地請假在家,陪妻兒一起前往靖國公府。
馬車已經準備好,候在二門處。
直到要出發,都遲遲不見褚映玉的身影。
“長姐怎麼還沒來?”褚惜玉疑惑地說,“不會是她的身子還沒好罷?”
褚瑾玉嗤了一聲,“你傻的啊,都這麼久,天大的病也能養好,除非她不想養好,故意裝病呢。”
褚惜玉伸手拍他一下,嗔怪道:“瑾弟,你這嘴巴能不能別這麼壞?她是咱們長姐!”
褚瑾玉扭過頭,哼了一聲。
靜安郡主也有些不耐煩,對旁邊的丫鬟道:“你去看……”
話還沒說完,就見褚映玉過來了。
她今天的打扮較之以往,更加鮮妍明亮,穿了件白綾對襟祅,下面是一條白色煙籠梅花百水裙,外面是一件大紅百蝶穿花遍地金的禙子,披著軟毛織錦披風,施施然地走來,清麗優雅又不失端莊。
長平侯等人愣了下。
他們知道褚映玉長得好,是個美人兒,不過以往她打扮素淡清寡,和活潑明媚的褚惜玉不相上下,各有各的美。
如今看她難得盛裝打扮,倒是覺得她的容貌比褚惜玉更勝幾分。姐妹倆的長相雖然有幾分相似,但真要是細究起來,褚映玉的五官更加精致秀氣。
褚惜玉嘟了嘟嘴,忍不住說:“長姐,你今天這般打扮可真好看。”
褚映玉低首,她比褚映玉要高半個頭,柔聲道:“今天是外祖父的壽辰,我總要打扮得喜慶一些。”
這話確實有理。
長平侯贊同地道:“合該如此,小姑娘家就要活潑明媚些。”
靖國公既是國公爺,又是長輩,給他祝壽,姑娘家確實要打扮得活潑喜慶一些,要是太寡淡,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去奔喪呢。在長平侯看來,長女以往的穿著打扮太過素淡,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穿得這般素,著實有些不適合。
靜安郡主淡淡地看了一眼,心情仍是有些不快,在丈夫拉了拉她的手後,到底忍住脾氣,冷冷淡淡地說:“來了就上車,省得去遲了給人看笑話。”
說著率先登上最前面的那輛馬車。
待長平侯夫妻倆上馬車後,褚瑾玉翻了個白眼,不滿地說:“長姐,你可真是個大小姐,讓咱們都好等。”
褚映玉轉頭看他,冷聲道:“嘴巴不會說話就閉起來,省得嘴臭得讓人想打。”
她早就不想慣著他了。
“你說什麼?!”
褚瑾玉懵住,反應過來,不禁大怒,伸手就要抓她。
旁邊的褚惜玉已經驚呆了,微微張著嘴,懵逼地看著褚映玉,顯然也沒想到素來柔順貞靜的褚映玉居然又一次懟人。
褚映玉不閃不避,平靜地看著他,張嘴就叫道:“父親,母親,瑾玉他……”
長平侯從馬車裡探出頭,“怎麼了?你們還不上車?”
褚瑾玉趕緊收回手,恨恨地看著褚映玉登上馬車,差點沒憋死。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他嘴巴臭,真是氣死他了!
褚映玉剛坐好,便見褚惜玉也進了馬車。
“長姐,我和你一起坐。”褚惜玉說,眉稍眼角都是嬌俏的笑意,很是惹人喜歡。
褚映玉轉頭看她。
“長姐,你看我作甚?”褚惜玉不解地問。
褚映玉撫著披風下擺,說道:“你怎麼不和瑾玉一起?”
作為龍鳳胎,褚惜玉和褚瑾玉的感情非常好,平時雖然打打鬧鬧的,但褚瑾玉很是護著這個姐姐,姐弟倆沒事也經常膩在一起。
褚惜玉撇嘴,“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坐呢,他嘴巴那麼壞,我可不耐煩應付他。”然後又朝她笑,“還是長姐這邊好,和你一起,清淨呢。”
褚映玉聞言,沒再說什麼。
“對了,長姐,你剛才居然罵瑾玉,你……”褚惜玉驚奇地看她,眼裡有幾分探究,“你以往從來不會這樣的,我都驚住了。”
褚映玉淡聲道:“自從落水後,我的身體就一直不好,聽不得有人罵我。”
褚惜玉再次懵逼。
然而她還想問,卻見褚映玉將披風攏緊,閉上眼睛,擺明不想說話。
她撅了撅嘴,有些悻悻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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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平侯府前往靖國公府,乘坐馬車需要大半個時辰。
等他們抵達靖國公府時,發現來的賓客不少。
幾人剛下車,就見靖國公世子夫妻倆迎過來。
靖國公世子孟玉珂笑道:“伯亭,阿蓉,你們來啦!”又看向三個孩子。
褚映玉三人上前給舅舅、舅母請安。
孟玉珂對三個外甥、外甥女十分和藹,笑呵呵地說:“好一陣子不見,映玉都是個大姑娘了,惜玉和瑾玉也像個小大人。”
世子夫人齊氏也是一臉笑盈盈的,聽到丈夫的話,視線在褚映玉身上多停留會兒。
她附和地笑:“可不是,咱們惜玉都快要嫁人了。”
卻不提褚映玉。
褚惜玉有些羞澀,嬌嗔地道:“舅母,您說什麼呢,人家還小呢。”
孟玉珂哈哈笑起來,其實很滿意外甥女能嫁給七皇子,這位可是聖上唯一的嫡子,在北疆還立下不少戰功,可不是京裡那些沒實權的皇子能比的。
他看向褚映玉,“映玉也一樣,等瑜哥兒回來,你們的婚事也該提上議程了。”
他這話也是向妹妹、妹夫表明,他們並沒有因為褚映玉在安王府的賞菊宴落水之事受到影響,心裡仍是認她這個兒媳婦的。
齊氏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勉強起來。
隻是丈夫和長平侯都在這裡,她也不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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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彼此寒暄過後,一行人便去了正堂,給靖國公祝壽。
靖國公的年歲已經不小,他是行伍出身,身材依然魁梧壯碩,滿面紅光,精神矍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儀態。
此時他坐在正堂的上首位置,廳堂裡的人不少,都是來給他祝壽的人。
看到兒子孟玉珂帶著女兒、女婿和外孫等進來,靖國公自是好一陣開懷。
他的聲音洪亮,笑著說:“你們回來啦,快過來給我瞧瞧。”
靖國公是真心疼愛靜安郡主這女兒的,連帶著對靜安郡主所出的幾個孩子也極為偏愛,甚至越過府裡的孫子孫女們。
當然,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其實他更喜愛的是活潑的龍鳳胎,再加上褚惜玉姐弟倆在長輩面前向來嘴甜,很討人喜歡,更深得長輩喜愛。
看靖國公一手一個拉著龍鳳胎說話,不少人暗暗看了眼孤伶伶地站在一旁的褚映玉。
褚映玉神態嫻靜,默默地站著,面上並無嫉妒或憤恙之色。
這場景大伙兒挺熟悉的。
大概是龍鳳胎太過討人喜歡,相比之下,嘴拙又文靜的褚映玉更像個木頭美人,不會主動去爭寵,討長輩的喜歡。老人家的孫子孫女和外孫都不少,你若不主動去爭取,誰會注意你?
難不成還想等著別人主動來疼?
等長平侯和靜安郡主祝壽完,便輪到小輩,褚映玉作為長姐,帶著兩個弟妹上前給靖國公磕頭祝壽。
磕完頭,褚瑾玉便迫不及待地道:“外祖父,這是我和二姐給您挑的禮物。”
他拉著褚惜玉將帶來的禮物呈上去,臉上的笑容歡快。
龍鳳胎其實長得並不像,不過長平侯和靜安郡主長得都不差,生出來的兒女也是極為好看的。
褚瑾玉的容貌俊秀,唇紅齒白,又是錦繡堆裡養出來的,好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公子,光是這副容貌,就極討人喜歡。
姐弟倆是在珍寶閣選的禮物,褚瑾玉選的是一把古劍,褚惜玉選的是前朝的端砚,都極合鎮國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