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暗流湧動,無人知曉。
那邊傅媽已經開始回憶我和陸嘉澤小時候的事情了。
「嘉澤你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喜歡我們小意。」
傅媽一說起小時候的事就剎不住車,從我兩歲被收養到傅家,再到和陸嘉澤一起上幼兒園,她都說得興致勃勃。
我是傅家被收養的女兒這件事,從來都不需要避諱誰。
「記得小意八歲生日宴的時候,嘉澤還抱著你說長大要娶你當媳婦呢!」
陸嘉澤臉色也頓時一紅。
「好像現在相冊裡還有這張照片,我等會去找找看——」
「媽。」傅西洲打斷她,「十點半的飛機,現在已經九點四十了。」
魏梨也連忙附和道:「是呀媽媽,別找了,不然趕不上飛機啦,還要去遷戶口呢。」
傅媽這才驚呼一聲,拍著還在悠哉喝茶的傅爸說:
「快點,還要帶小梨回她老家弄戶口遷移證呢!」
說完,傅媽又轉頭朝陸嘉澤道:
「嘉澤,剛好送你,快些吃完一起出門了。」
05
一行人幾分鍾就收拾完畢,站在門口和我倆揮手後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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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不在工作時間,一大棟房子裡,就剩我和傅西洲兩人。
或許這幾天公司事務太繁瑣,傅西洲每日早出晚歸,在家也是吃完飯後便回了書房。
我則常常坐在二層的小客廳裡做自己的事。
這天周六,我一邊接著閨蜜電話,一邊給線稿填色。
「怎麼樣了意寶。」閨蜜的聲音從手機擴音裡傳出,「現在是不是已經在和澳洲袋鼠自由搏擊了?」
我嘴角一撇:
「什麼自由搏擊,我逃跑不成,反而被傅西洲逮到了。」
閨蜜接話:
「陸嘉澤比你還慘,那晚在你家宴會上喝醉酒,失了他們家繼承人的顏面,現在被他爸媽關禁閉了。」
我在草稿紙上亂畫出許多線條,有些崩潰道:
「別提了,我現在也還欠著五節私教課沒上。」
「早知道不那麼衝動了!嗚嗚!老天奶,怎麼沒人勸我一下!」
對面的閨蜜笑出了鵝叫聲:
「我可阻止過你,是你自己——」
那晚,塑料名媛朋友們組織了一場聚會。
我和閨蜜在角落裡喝了好多不同種類的酒,有些上頭。
我掏出手機,含糊不清地嘟囔:
「我現在就要給傅西洲表白,萬一,萬一他被搶走了,怎麼辦。」
閨蜜迅速把我手機搶走,警告道:
「大小姐,姑奶奶,等你想清楚了再告白行不行!」
「不行!」我立即否定,「我現在很清醒。」
「你確定?」閨蜜狐疑。
「確定。」我把眼睛睜大,顯得特別炯炯有神。
在閨蜜把手機還給我後,我倏然又端起桌上一整杯洋酒灌進。
我深吸幾口氣後,點擊發送:
「傅西洲,我喜歡你。」
幾秒後,手機毫無反應。
我搖了搖手機,喃喃吐出幾個字:
「手機壞了,一萬多的手機響都不響。」
幾分鍾後,我又發送:
「哈哈,剛剛鬼上身了。」
半小時後,我欲哭無淚:
「求求你了,不要告訴別人。」
直到第二天ṱū₌一早,我頭痛欲裂地拿起手機一看,心如死灰。
傅西洲和當紅女星幽會的系列照片傳遍了那個塑料名媛群,甚至還有人特地私聊我詢問事情的真實性。
從那天起,我推掉第二繼承人的私教課程,每天計劃留學跑路。
「對了,還有件事兒。」
閨蜜的聲音將我從回憶裡抽離出來,
「那個塑料名媛群把你踢出群聊了,又把魏梨拉了進來。」
「你那妹妹除了打聽你的之外,還對你哥的事情也十分關心。」
「哦。」我心中毫無波瀾,「那可太好了,不用去參加那些無聊的聚會了。」
我的語氣過於生無可戀,閨蜜安慰我:
「哎喲,可別想那天的事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
「而且咱們下次可以去求個籤什麼的,說不定你命中注定的人是個外國帥哥呢。」
「你說得對。」
我把筆往沙發上猛地一拍,
「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或許我的正緣真的在國外呢!」
「什麼正緣?」
一雙冷白的手撿起我拍落在地毯上的筆,遞過來。
傅西洲上身懶怠地前傾,靠近我,低聲問:
「什麼國外?」
電話那頭的閨蜜一聽,立馬掛斷電話:
「那什麼,意寶,我家表弟流產了,先掛了啊。」
我:「……」
06
客廳裡照進橘色晚霞,從落地窗折射進來的落日餘暉恰好灑我和傅西洲的身上。
傅西洲雙眼微垂,眉眼壓著不常見的戾氣,聲音卻聽不出任何情緒:
「傅南意,你就這麼想逃?」
我反射性回話:
「沒有,我不是,還,還坐在這兒嗎……」
我一仰頭,嘴唇剛好碰到傅西洲的下巴。
愣了一下,又迅速往沙發裡縮了縮。
發現我的動作後,傅西洲再略微低頭,幾乎快要抵住我的鼻尖:
「那晚和我表白後,為什麼又反悔了,想遠離我。」
原來,
他都察覺到了。
「在玩遊戲,大冒險而已,你別信。」
我的手無意識地握緊那支筆,用力到指尖都泛著一些白。
想起那天看見的系列圖片,我閉了閉眼,聲音有些發澀:
「你是我哥哥,我怎麼可能,真的和你說那種話。」
不知道為什麼。
話出口的瞬間,仿佛有一根魚骨刺哽在喉間,不上不下,噎得人生疼。
傅西洲捏著我的下巴,帶著特有的強勢:
「你再說一遍。」
他的嗓音很冷。
我也來了脾氣,犟嘴道:
「我說,那是假的,我發著玩的!」
我和他就這麼相互看著對方,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後,傅西洲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他松開了我,坐回了另外一側的沙發上,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我也重新拿起筆在平板上塗塗畫畫,毫無想繼續交流的欲望。
一時沉默,閨蜜的消息突然在平板頂端彈出:
「怎麼樣了,你倆。」
我手上動作一頓,又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他。
像從小到大的無數次一樣,偷偷地,看他一眼。
傅西洲坐在沙發上,已經單手撐著頭陷入了睡眠中。
這層樓隻住我,魏梨,還有傅西洲三個人。
魏梨不常出房間,傅西洲下班回家後一般在書房裡處理工作。
於是這個小客廳裡大部分都是屬於我的物品。
就像傅西洲此時坐的沙發上還放著幾個可愛的動物抱枕,不遠處的書架上擺著漫畫和許些精致的手辦。
就像是,很突然的,融入進了我的世界。
心裡有些莫名的發痒。
放下手裡的東西後,我拿起毛毯湊近他,俯身給他輕輕蓋好。
起身之前,我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傅西洲的唇上。
忽然想起高三畢業那晚,我趁著酒勁吻上了在客廳睡著的他。
半秒後,我十分自然地低頭,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落地窗未關,微風帶起層疊的窗簾,讓灑在我們身上的些許陽光忽亮,忽暗。
停頓兩秒後,我準備起身離開,卻在抬頭時意外撞上了傅西洲含笑的眼眸。
我睜大眼睛。
傅西洲就這麼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怎麼,沒有睡著。
我腦袋「轟」的一聲,宕機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傅西洲就伸手扣住我的脖子。
下一瞬,我的唇瓣被人含住,灼熱的唇舌肆意勾纏。
毫不客氣地深吻。
這個吻熱烈,強勢,佔有欲十足。
須臾後,傅西洲單手拖住雙腿發軟的我,輕輕咬著我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垂:
「怎麼這麼久了,還是沒學會親吻。」
07
「傅西洲你——」
心髒止不住的劇烈跳動,我欲哭無淚,
「你怎麼裝睡!」
傅西洲噙著笑:
「怎麼不喊哥哥了?」
「剛剛不是還嘟著嘴說我是你哥哥,不能表白嗎。」
「不能表白,但是可以偷親?」
他偏頭,又吻了一下我的唇角。
我被他氣得臉紅透:
「你怎麼還親!」
「傅西洲,我討厭你!」
面前的男人低笑一聲,拖著散漫的調子淡聲道:
「啊,又討厭我了,那怎麼辦。」
說完,他佯裝思考,視線落在我方才隨意扔在沙發上的平板上。
「那允許你繼續畫我,好不好?」
繼續,畫他。
足足過了幾秒鍾,我的大腦才終於反應過來——
我一直護得嚴實的馬甲,早就被傅西洲發現了。
我驚詫地看著傅西洲:「你知道?」
「早就知道了。」他捏了一下我的腮肉,「你第一次在這客廳裡畫的時候,就看見了。」
「你,你。」
我有些羞窘,隻好胡言亂語地反駁道,
「誰要你允許了,男主又不是你,就算是你,和你親吻的人也不是我,唔!」
我的下巴被傅西洲抬起,他扣著我的腰,再一次堵住我嘰嘰喳喳的嘴。
呼吸交融在一起,所有感官被無限放大。
我感受著他身體的變化,不自覺地輕顫了一聲。
再分開時,傅西洲眸中帶著濃重的欲。
他啞聲問:
「現在,吻你的人是誰。」
回答他的不是我,而是來țû⁶自魏梨的尖叫:
「啊——!!!」
「你們,你們。」
魏梨站在二層的樓梯處,一動不動。
她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言語中又是十足的興奮:
「我就知道,我磕的 CP——是真的!」
08
自從那日魏梨撞見我和傅西洲接吻後,這個向來話少的妹妹就變了個模樣。
傅西洲每日去公司上班早出晚歸,魏梨便每日圍著我轉悠。
「姐,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
「姐,如果你們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姐,我拜託全網的塔羅牌博主算過了,你倆會結婚的。」
「是,我是西洲曲,那些都是我畫的。」我無奈地放下手裡的筆,轉移話題,「你還算什麼了?」
「我還算了我和我 crush 的感情線,最近他總是早上才理我,晚上就消失了。」
魏梨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
「不過他的星座我也搜過了,跟西洲哥星座一樣,是他們那個星座天生不愛說話。」
我直接迷惑。
傅西洲每天雖然忙碌,但也有時間和我發微信,甚至偶爾在會議上也會回一兩條。
我總是讓他先吃飯,先開會。
傅西洲卻隻回我一句話:
「我以你為先。」
這時,我打斷魏梨的滔滔不絕: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給你排的白班,他晚上有另外的人聊。」
她立即反駁:
「怎麼可能!」
她遞給我手機,還繼續說著:
「而且他經常給我發語音,他應該也挺喜歡我的。」
我眯眼:
「同時和幾個女生聊天,來不及打字,隻好發語音。」
「啊?」魏梨有些崩潰,抓了抓頭發,「不可能,說不定他是想用聲音迷住我,或者,或者,是他晚上太忙了呢。」
「再忙有傅西洲這個總裁忙嗎?」我慈愛地摸了摸魏梨的頭,「小梨子,別當小醜啦。」
「姐,你再看看呢。」魏梨把手機放在我臉前。
與此同時,那個很久不見的塑料名媛群消息彈出:
「快看!今晚傅西洲又和那女明星幽會去了!」
說完,又一連串地發了好幾張圖片。
很好。
我點開圖片,看了幾眼。
魏梨身上的紅鼻子,也復制黏貼到我身上了。
我也成小醜了。
魏梨在一旁戰戰兢兢:
「姐ƭůₚ,你倆要是分手,我肯定是判給你的,你放心。」
我輕哼了一聲:
「什麼分手,他就沒正式告白過。」
說完,我喚著魏梨,道:
「走,我們也去瀟灑一下。」
09
北城,最繁華的綜合娛樂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