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貓被「糟蹋」了。
我抱著它找到校霸。
「懷孕了,現在怎麼辦?」
一向拽酷的校霸閉眼沉思許久。
咬著牙狠狠說道:
「告訴老子,哪個混蛋幹的?」
1
我養的貓最近有點不對勁。
食欲不振,嗜睡,肚子看上去大了一圈。
帶她去醫院檢查。
得到的結果是懷孕了。
晴天霹靂。
不孝女,不知道在外面便宜了哪個臭小子。
絕育計劃泡湯。
回到學校,我越想越氣。
發誓要找到不負責任、誘拐少女的當事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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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目標鎖定在校園裡的流浪貓,毫無進展。
直到撞見棉棉和一隻藍白在宿舍樓下卿卿我我,簡直沒眼看。
逮到你了,小流氓。
在我正準備上前實施抓捕之際,小流氓一溜煙跑進宿舍樓。
男生宿舍,我隻能止步。
虧我眼疾手快,立馬掏出手機,留存證據。
看來也是隻有主的貓。
「蘇大偵探,找到犯罪貓了?」
「讓它逃了,不過我拍到了照片。」
棉棉是我們宿舍的小公主,除了我這個親媽,還有三個幹媽。
徐真真湊過來,盯著看了半天,慢吞吞地道:
「這隻貓,好像秦熾朋友圈發的那隻。」
秦熾?傳說中的校霸。
徐真真找到了秦熾的朋友圈,拿給我對比。
何止是像,一模一樣。
尤其是腦袋上的一撮呆毛。
照片裡的宿舍是 16 棟,可不就是秦熾的宿舍樓。
徐真真扯了扯我的袖子,弱弱地說:
「眠眠,要不算了吧,那可是秦熾。」
「上學期有人找他的茬,後來,斷了兩根肋骨。」
心裡有點虛,但這口氣咽不下。
校霸又怎樣,我可是受害方。
抱著棉棉,找到了在操場上打球的秦熾。
「懷孕了,現在怎麼辦?」
秦熾擦汗的動作停在半空,神色復雜,沉默了許久,冷冷道:
「告訴老子,哪個混蛋幹的。」
我腹誹,當然是你家的小混蛋咯。
秦熾語氣逐漸狠戾:
「我去把他腿打斷。」
我被嚇到了,連忙擺手。
「生下來也行,關鍵是賠償問題。」
秦熾咬牙切齒:「蘇眠,你好樣的。」
2
我把罪證遞到秦熾面前。
「你作為監護人,總得給個說法吧。」
秦熾看看手機,又低頭看到我懷裡的貓。
「所以,懷孕的是它?」
我鄭重點頭。
「嗯,你兒子的種。」
秦熾愣了一秒,隨即輕呵,蹺起二郎腿,逗弄起我懷裡的棉棉。
換上一副渣男口吻:
「你情我願的事,我有什麼辦法?」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原本絕育隻要幾百塊,現在懷孕了,檢查什麼雜七雜八加起來,至少上千。」
簡而言之一句話,我沒錢了。
人窮志短,養一個都省吃儉用,再多一窩崽,我先餓死了。
閨女啊,娘拼上老命,也要把這彩禮錢討來。
秦熾拿過我手機,掃了自己的二維碼。
下一秒,對方向你轉賬一萬元。
我驚得嘴合不上,顫顫巍巍點了收款。
秦熾突然靠過來,距離極近。
「蘇眠,你再敢刪我好友試試。」
3
我和秦熾是高中同學,又考上同一所大學。
一年前某天,我兼職下班回寢室的路上,經過一條小巷。
親眼目睹了秦熾一打四的全過程。
對方一伙壯漢,被秦熾打得伏地哀嚎。
當時回去越想越後怕,生怕被秦熾發現我在暗處偷看。
幹脆刪除好友,見到他繞路走。
晚飯後,回到宿舍。
隔壁舍友慌慌張張來報信:
「趕快收拾,校領導檢查,違禁物品一律沒收,這次特別嚴,馬上到我們這棟了。」
霎時間,全樓上下:
「我的鍋!」
「小冰箱藏哪啊,衣櫃塞不下了!」
「誰看到我夾板了?」
我最擔心的是棉棉,它因為懷孕的緣故,一到晚上總是叫個不停。
試了好幾個地方,根本藏不住。
發消息給秦熾,約在他宿舍樓下見。
10 分鍾後。
「幫幫忙,收留它一晚。」
「麻煩人的事你倒是先想到我。」秦熾雙手抱胸,氣定神闲。
秦熾的寢室是出了名的檢查禁區,即便是領導檢查,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憑什麼我又出錢又出力?」
我哭喪著臉:「它是你的兒媳婦,你不幫誰幫?」
「要幫忙也可以,答應我個條件。」
我滿口應下,轉身離開時,秦熾叫住我:
「它叫什麼?」
「棉棉,棉花的棉。」
秦熾挑眉,若有所思。
「哦,棉棉~」
尾音拉長。
瞬間恍惚,不知道他叫的是貓還是我。
當天晚上,秦熾更新了朋友圈。
「天上掉下個媳婦。」
底下評論炸了:「熾爺,啥情況?」
4
秦熾要去了我的課表。
於是,每逢周三周五下課,我都要趕到秦熾的專業課教室,幫他記筆記。
課間,我氣喘籲籲趕到教室,人還沒到齊,找到空位落座。
還剩 15 分鍾,抽空補個覺。
頭埋起來,隱約間,周圍人的說話聲逐漸吵鬧。
我沒理會,繼續補覺。
鈴聲響起,我才不情不願爬起來。
猛然發現,不知何時,秦熾坐到我左邊位置,歪頭看我。
見我醒了,秦熾調侃道:
「我以為你會睡到下課。」
說罷,在我驚愕的眼神中,伸手刮了下我臉蛋。
「擦擦口水,免得蹭到筆記上。」
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摸了摸臉,是幹爽的。
我懷疑他在胡說八道。
記了一節課的筆記,各種專業名詞聽得我暈頭轉向。
秦熾起身去廁所。
無法想象秦熾拿著我寫的筆記復習時的表情。
幾個男生談笑間走近。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熾爺居然來教室,不可思議。」
我問他們,秦熾平常都不上課的嗎?
才得知,不僅不上課,而且他這門考試上學期是滿分。
秦熾正好回來。
一個寸頭男生湊上去:
「熾爺,這位就是嫂子吧。」
秦熾看我尷尬的樣子,面無表情回他:
「普通同學。」
「美女應該不是我們專業的吧,臉生得很。」
我禮貌回應:
「我是新聞系的,不是美女,叫我蘇眠就好。」
寸頭男生一蹦三尺高,好像掌握了驚天八卦。
「哈哈,露餡了吧,還說不是女朋友,昨天我洗澡的時候都聽到了,熾爺『眠眠』『眠眠』叫得可歡了,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5
我和秦熾面面相覷,趕緊澄清:
「不不,誤會了,棉棉是我養的貓。」
寸頭男生顯然不信,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所以,新聞系的同學恰好對物理課程感興趣,才來旁聽的?」
事態變得詭異,好像我說得越多越心虛。
秦熾在邊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桌子下面,我踢了下他的腿,目光求助:
「快解釋啊。」
秦熾當作沒看見,不緊不慢翻看我寫的那堆鬼畫符。
笑出聲來,隨後清了清嗓子。
「都滾回去上課。」
眾人嬉鬧著走開,我猶疑問道:
「他們,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什麼?」
「我們倆的關系。」
秦熾突然合上筆記,嘴角噙著笑,不懷好意道:
「親家,為了你我兒女的幸福,這點委屈你就忍忍吧。」
有人質在手,說話就是有底氣。
避開秦熾的視線,我弱弱開口:
「那個,檢查結束了,下課我跟你去把棉棉接回來。」
快下課的時候,聽見秦熾在背後嘟囔了句「小沒良心的」。
傍晚時分,我在男生宿舍樓下等著。
遠遠望見秦熾懷裡的白團子。
接過棉棉,秦熾遞給我一個鼓鼓的袋子。
「都是這小家伙喜歡的零食和玩具,算是見面禮。」
棉棉不安分得還想往秦熾身上撲。
一點都不矜持,才分開不到 24 小時,就把親媽忘腦後去了。
樓下迎面碰見秦熾的舍友,熱情地打招呼:
「熾哥,嫂子。」
聲音不大,但我老臉一紅。
「那個,秦熾,你別忘了回去和他們解釋清楚,免得誤會。」
白天被他糊弄過去了。
秦熾直勾勾盯住我,說道:
「昨天哄了好久才願意跟我玩,看來是隨你。」
隨我?
他揉揉貓頭,嘆了口氣。
「棉棉啊棉棉,你的膽子這麼小,可怎麼辦啊。」
6
自從得知秦熾的專業成績後,我松了口氣。
筆記寫得也是馬馬虎虎,三天兩頭放秦熾鴿子。
「跳繩把腳崴了。」
「肚子痛得起不來床。」
「陽光太毒,我、我紫外線過敏。」
短短兩個星期,把能想到的病症都得了一遍。
編到最後,我都覺得離譜。
可秦熾從頭到尾隻是淡淡回我一個「哦」。
多一句話都沒有。
或許秦熾壓根沒放在心上,我卻狗腿似的早請示晚匯報。
憑什麼?
退出和秦熾的聊天界面,彈出來一條群消息:
「臨時通知,下周的籃球課提前到今天下午,本節課將進行中期小測,成績折合 30% 計入期末總成績,同學們自行協調時間,本次未考核的同學下周二之前找我單獨考試。」
作為運動廢柴,果斷選擇和大家一起蒙混過關。
體育館內,光頭李雙手背後,捏著記分簿。
「中期考核的項目是三步上籃,注意運球、步伐、上籃動作,五分鍾熱身。」
我閉著眼在腦海裡回憶動作要點。
「我的天,那是秦熾嗎?」
聽到「秦熾」兩字,我陡然睜眼。
隻見光頭李把記分簿遞給秦熾。
然後撤到一邊跟人家喝茶侃大山去了。
粉發色女生捂住胸口。
「啊啊啊,我心跳好快好緊張,等下千萬別出醜。」
從她聲音裡,我沒聽出緊張,反而有隱隱期待。
「你們猜,秦熾會不會憐香惜玉,手下留情啊?」
女生們的視線時不時往秦熾的方向瞟。
我偷偷抬眼。
秦熾目不斜視,低頭託腮。
似乎在用意念給桌上的手機施咒,骨節分明的長指輪敲桌面,輕快有節奏。
那股不爭氣的勁上來。
趁他沒發現我,走為上策。
悄悄摸摸收拾東西,碰到包的一瞬間,手機震動,嚇得我一激靈。
小流氓他爹:「外頭在下雨,你想淋成落湯雞?」
7
體育館的窗戶高,我打開手機,果然有陣雨。
明明半個小時前還是萬裡無雲。
熱身時間過去,考核開始。
秦熾打分比光頭還要鐵面無私。
輪到粉頭發上場,球剛脫手,傳來一聲悽慘的哀嚎:
「我的手腕。」
女生捂著左手手腕,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嘶,好痛,不會脫臼了吧。」
秦熾沒抬頭,忙著寫分數:
「同學,這是籃球,不是鉛球。」語氣波瀾不驚,「真脫臼的話,我隻能幫你打 120。」
女生愣在原地,臉迅速漲紅。
「不及格,下一個——」
我撸起袖子準備上場。
「江童。」
偏偏跳過我。
一小時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最後一位——」
秦熾抬頭,扯唇冷笑:「蘇同學,請吧。」
腦子繃緊十二根弦,摒棄雜念。
可惜沒啥運動細胞,球沾到籃筐又彈出去。
我厚著臉皮湊到秦熾邊上,想看一眼得分。
下一秒,記分簿被秦熾利落地反扣在桌面。
頗有興味地上下打量我,眸光深邃,看不清喜怒。
「剛剛跳得挺高,腳不疼了?」
我老實點頭。
仿佛沒寫作業撒謊的小孩被當場抓包。
「過敏好了?」
我點頭。
「肚子不疼了。」
讓秦熾這麼一提,我竟然真的感覺下腹隱隱作痛。
弓著背,捂住肚子:「哎喲,我真的肚子痛。」
一個借口用多了,秦熾肯定以為我在騙他。
但這次,是真的。
「蘇眠,覺得我好騙,當我沒脾氣是吧?」
我本想搖頭,痛意席卷全身,身體瞬間不受控制癱軟下去。
腳下虛浮,一頭栽進秦熾懷裡。
8
等我恢復意識,人已經躺在醫院了。
腹部傳來陣陣絞痛,疼得我不敢動彈。
「醫生,怎麼會突然昏倒?」
秦熾的聲音急促。
記得暈倒前一刻,秦熾的臉色煞白,大概是被我嚇到了。
「初步診斷是急性腸胃炎。」醫生的語氣頓了頓,「不過,婦科懷疑是宮外孕,目前不能下定論,要等具體檢查結果出來,如果是宮外孕,是要手術的。」
其實,我很想爬起來告訴他們,宮外孕可以排除。
活了 20 年,小手都沒拉過。
我太冤了。
哪怕我走了,也要留清白在人間。
「謝謝醫生。」
秦熾送走醫生,另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小伙子,不打緊的,你們都這麼年輕,身體養好了,以後多的是機會再要。」
來自隔壁床阿姨的「善意開解」。
此時,我精神上的折磨已然超過肉體。
秦熾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緩慢沉重。
我能感覺到他攥著我的手在逐漸收緊。
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撐我緩緩睜眼。
秦熾的眼圈微紅,松了松手上的力度,小心翼翼開口:
「眠眠,你醒了?」
我眨了下眼,他起身打算去找醫生。
我捏捏他的手,示意秦熾我有話要說。
嘴唇翕動,喉嚨沙啞,有一定程度的脫水,從嗓子眼裡勉強擠出幾個字:
「是小章——」
秦熾腦袋湊近,突然打斷我。
我呆住看他,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音色哽咽,眼眸低垂:「別管什麼小張小王的了,你先養好身子,好好休息。」
我瞥見,隔壁床阿姨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都怪我前一天晚上,多吃了幾口小吃街的生腌小章魚。
正好,醫生這時拿著檢查結果進來。
「確診了,急性腸胃炎。」
我給醫生一個欣慰的眼神。
於是我又放心地昏睡過去了。
9
連著輸了幾個小時的液,我感覺又活了過來。
不過,病房裡的氛圍似乎,怪怪的。
秦熾不在。
隔壁床的阿姨和她的兒媳婦總是有意無意偷瞄我,說些悄悄話。
看了眼手機,三個舍友輪番轟炸。
除了關心我的恢復情況,問得最多的問題是:「小張是誰?」
我有點懵,對著手機說了一句:
「姓張的人那麼多,我怎麼知道?」
隔壁床的阿姨「嘖嘖」兩聲:
「現在的小姑娘喲,可了不得。」
這句話有哪裡不妥嗎?
我聽不懂她的陰陽怪氣。
午飯時間,阿姨出門吃飯。
接到在外地老媽的電話,心頭一震。
「你這孩子,讓你少吃零食,說多少遍就是不聽,零食能當飯吃嗎?」
全程通話二十分鍾,我隻有挨訓的份。
放下電話,秦熾提著便當盒進來。
帶來的清粥小菜,養胃易消化。
聞到他身上衣物柔順劑的香氣,似乎還有淡淡煙草味。
我攪動著碗裡的粥。
一旁的秦熾滿臉沉重,緊抿唇角,猶豫半天。
「蘇眠,我有話問你。」
我有點不耐煩。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秦熾:「……」
「我錯了,我有罪,我禁不住誘惑,什麼新鮮的都想嘗試,主要是它的腿特別長,我有點好奇口感。」
秦熾正在削蘋果的手一抖,斷了一截。
咬牙切齒道:
「蘇眠,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秦熾攥水果刀的手臂繃緊。
冷白的皮膚上青筋凸起。
我慫慫認錯,又有點不甘心,氣勢弱下來:
「其實我當時試吃過就後悔了,耐不住他推銷,既然錢都付了,我就想著別浪費。」
秦熾雙眼猩紅。
我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他了。
秦熾口氣冰冷,繼續追問:
「多少錢買的?」
我不敢再說話,伸出手比了個二。
「兩千?」
「兩萬?」
越猜越離譜。
有錢人的腦回路異於常人。
「一盒二十。」
秦熾有些許不可置信:「你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