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紀棠最閉口不談的就是感情,她笑著打掩護過去,又拿書問了他一個投資問題。
比起花大筆錢投資娛樂圈產業,宋嶼墨更擅長股市這方面,他給紀棠開了個賬號,手把手教她怎麼玩。
紀棠垂眼安靜了幾秒,慢慢揚起笑容,主動又給了他個吻。
一下午的時間都在這上面消磨,很快夜晚悄然無聲的降臨,外面的飄雪早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城通明的燈光,夜景極為的繁華璀璨。
八點十分,宋嶼墨手機接到老宅那邊的一通電話。
宋家長輩們都在,他身為家主,不去露臉的話說不過去。
再過幾個小時就是新年了,宋嶼墨今天是存著陪她跨年的心思,老宅那邊電話催不斷,最終紀棠帶著淡淡的笑容說:“你回老宅吧,多晚我都等你。”
宋嶼墨握著手機,臉龐神色在燈光側影下陰暗不明,原地站了片刻,他邁步走過來,俯身去吻她的唇角,眼神一寸不離的盯緊了她是什麼反應。
紀棠坐在沙發上沒躲開,幾秒後,他才繼續這個溫柔到骨子裡的吻。
“我會回來――”
宋嶼墨留下這四個字便出門,許是匆忙了點,白色襯衫配黑色西裝褲,外搭著一件黑色大衣,過於簡單的裝扮就這樣回宋家。
寬敞華麗的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變得悄然無聲。
紀棠纖弱的身影依舊坐在沙發處,面朝的是幹淨玻璃落地窗的方向,看著外面繁華夜景,身處高樓的好處之一,外面的燈火永遠不會讓你感覺到寂寞。
其實紀棠也習慣這樣了,要是她沒跟宋嶼墨離婚的話,現在可能盛裝打扮出現在老宅,掛著完美招牌笑容,周旋在宋家上上下下。
哪裡能像現在這樣,一身冷清的坐在沙發上發呆,看著一望無際的燈光夜景。
幾分鍾後,手心裡震動的手機讓她低頭,點亮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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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紀度舟在紀氏家族群裡發的一個紅包,圖個吉利般,數額忽略不計。
紀棠發現都做和尚的紀覺聞竟然是第一個搶紅包的,她抿了下唇,在群裡艾特他@紀覺聞:【你不是看破世俗出家了嗎?】
紀覺聞名下的資產是已經清空狀態,走在大街上都能自信的說,他是最落魄窮的那個。
過了幾秒,他才回復,是用語音,聲線有磁性,溫柔得像徐徐不動的清水:【你脾氣怎麼還這樣暴躁,有空多讀幾本書淨化一下你那虛榮的性子,我領二哥這個紅包,是替自己領的嗎?我是替兒子領的壓歲錢。】
紀覺聞是一個冷清中帶著妖孽氣息的男人,別看他開口嗓音聽起來很溫柔,實際上,他才是真正暴躁毒舌的那個,紀棠聽說他被女人騙了感情,都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活該他的!
兩人一言不合就在群裡針鋒相對,當紀棠提起他被女人拋棄,還要養那個便宜兒子時,紀覺聞就故意踩她痛腳:【上次宋夫人來我廟裡拜佛,還提起你了,我都沒好意思承認你是我妹……紀棠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就那女人,就那中年婦女一個,你都鬥不過讓人給趕出家門。】
看吧,溫柔隻是假面,說話不超過三句就暴露本性。
紀棠面無表情地回他幾個字:【關你屁事!】
當初是誰公開站隊把她推進宋家的,現在說她沒本事?
去死吧!
紀覺聞呵了聲,還要繼續挑起戰火時,群裡的潛水大戶紀商鶴許是不耐煩被消息打擾到,直接將紀覺聞給提出了群聊。
又將紀度舟給提出群聊,要不是他發這個紅包,也不會引起兄妹翻臉。
瞬間,隻剩下紀棠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群裡,面對著――紀商鶴。
幾秒後,紀棠秀氣的指尖輕點屏幕,選擇主動退群。
明明是四個人的群,她一點也不想單獨跟紀商鶴一個群好嗎!
時間不知不覺過得很快,紀棠恍然間發現還要一個多小時就快凌晨了,她起身去廚房拿了瓶酒精度極淡的桃子酒,繼續坐在沙發上,慢慢的喝。
她沒有去奢望宋嶼墨會爭分奪秒的趕回來,就如同清早醒來時分,沒有去想他還在這棟房子裡一樣。
宋家那邊有太多責任和義務,需要宋嶼墨去承擔,是他避不開的。
紀棠心想,幸好就給了他床伴的身份,倘若再進一步,就有點不像話了。
漸漸地,她把桃子酒都喝完,眼睫毛動了動,在沙發上坐久了,哪怕隔著一層厚厚的落地玻璃,仿佛都有種外面寒氣侵入肌膚的感覺。
她慢慢起身想離開這冷清的客廳,擱在一旁的手機微微震動著,不是宋嶼墨的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紀棠懶得去接。
還有四十分鍾,她不想繼續等了――
第79章 (你在樓下等...)
宋家。
年夜飯和往年的一樣, 老規矩,來老宅的都是幾房嫡系,吃過飯就可以走。
以前有紀棠協助招待著, 這次換成了宋夫人親自上陣,一忙活下來,記起宋嶼墨時,旁邊的管家適時提醒道:“在二樓呢。”
終於把兒子喊回家, 宋夫人便派宋星淵盯著, 別讓宋嶼墨露個臉就走了。
老宅的一樓客廳聚集了幾十個人,可以說是很熱鬧, 大多數都是坐在沙發處闲談,偶爾配合著這新年氣氛笑幾聲, 奉承兩句,也有坐在偏廳處喝茶的。
直到上了二樓, 所有喧鬧的噪音仿佛都被隔絕在了樓梯口,幾盞壁燈點亮著冬夜,暖黃色的光暈沿著牆壁一路照映到了茶室的陽臺處。
看著,是有點安靜得嚇人。
宋星淵有任務在身, 今晚一直顯得漫不經心, 他十分鍾前坐在茶室的沙發上, 拿著手機在打遊戲,眼角的餘光還在偷瞄著不遠處的修長身影。
宋嶼墨的大衣擱在了一旁, 白襯衣面料在這個天氣穿略微單薄,看上去不像是早有準備老宅的,倒像是被一通電話臨時叫回來, 且心情不是很愉快。
宋星淵心想:果然是同為兄弟,同命相連。
他被逼著和不愛的女人訂婚, 而宋嶼墨跟紀棠離了婚,到頭來誰也沒贏。
許是抱著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這種情感,宋星淵對宋嶼墨的怨恨淡了三分,他想到剛才在飯桌上,一個還在讀書的堂妹未知世故,還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問宋嶼墨什麼時候帶新嫂子回家。
滿桌的人都下意識放慢動作,很隱晦地打量著宋嶼墨是什麼反應。
宋星淵也在看,他是先注意到宋夫人保養精致的臉上微變表情,然後見宋嶼墨面容極淡地笑了一下,帶著難得的疏懶意味:“要看她婆婆什麼時候同意。”
這頓飯毫無意外是提前結束,宋夫人表面上維持著體面,旁人也識趣不過問,在場的人都假裝什麼都不曾聽到般……
宋星淵心底還有幾分幸災樂禍,他這邊幫忙盯著宋嶼墨的行蹤,自然也拿到了一筆豐厚報酬,比起每個月隻能領那麼點的生活費,今晚十萬八萬的紅包,他再也沒有資格嫌棄什麼。
他打開手機的微信,時隔很久,李琢琢的微信號已經沉到最底下。
聊天界面上,還有她發過來的數十條消息。
宋星淵感覺自己可能真是個負心漢吧,被強制性分開後,他對李琢琢的感情也淡了不少,起碼能忍住,不過她離開自己,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意識到這點,於是宋星淵便把今晚紅包,以微信轉賬的方式發給李琢琢。
回宋家時,他沒給這女人分手費,現在給點也不晚。
結果轉賬紅包失敗,宋星淵沒想到自己被單方面刪除好友了,瞬間目瞪口張。
“哥,你有錢嗎。”
宋星淵這話問的,仿佛白問。
宋嶼墨都懶得掀起眼皮看他,視線持久地落在腕表的時鍾上,他給了母親顏面,客人沒走之前,都待在老宅裡沒有提前離開。
回紀棠住處的路程一個半小時,他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宋星淵起身去把茶室的門反鎖上,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深怕被人聽去,暗搓搓地問:“哥,是大伯母讓我私下盯著你的行蹤,我跟你如實坦白,能不能給我點零花錢?”
宋嶼墨坐姿略顯隨意,手臂搭在一側。長指骨節清晰清緩敲著,並不打算搭理,甚至還微闔上眼閉目養神。
宋星淵在旁邊格外卑微求著:“哥,大伯母逼我跟李琢琢分手,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吧?能感同身受吧?我最近日子怎麼過都覺得哪裡不對勁,想來想去,可能是沒給李琢琢分手費……”
宋嶼墨依舊閉目養神,仿佛沒再聽。
宋星淵心一橫,於是壓低聲說;“我知道你在外跟人搞婚外情,上次大伯母和表姐說話被我偷聽到了,哥!你今晚是不是要去找新嫂子。”
宋嶼墨睜開眼,視線掃向他,沒有波瀾起伏
宋星淵卻知道自己提多事了:“哥,你打個電話讓秘書給李琢琢打一百萬,我幫你打掩護走,怎麼樣。”
“宋星淵。”
宋嶼墨面無表情地問他:“是不是宋家給你的懲罰太輕了?”
“哥!我的親堂哥!你就當那一百萬買斷我的愛情,要是紀棠,我前任嫂子過得不好,你身為男人能看得下去?”宋星淵的歪道理一大堆,甚至還把紀棠搬出來對比,他伸出食指,語氣依舊是求著:“那五十萬,可以吧!”
宋嶼墨先前就說過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他,自然是說到做到。
不管宋星淵怎麼求,別說一百萬,十萬都沒有。
時鍾一分一秒的走過,他沉默寡言的拿起大衣,起身間是往外走。
宋星淵見狀,買賣不成便翻臉不認人,沒等宋嶼墨走下樓梯,他在背後要緊緊跟著。
宋嶼墨步伐提頓少許時間,神情很寡淡,語調帶著是不容置喙的強勢:“宋星淵,你和李琢琢不是良配,再藕斷絲連下去,遲早隻會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宋星淵被他的話,死死釘在了原地。
宋嶼墨不再管,邁步不緊不慢地下樓,他的身影但凡是出現,老宅裡的人都時刻關注著,見是往老宅外走,一名管家及時的發現,跑去告訴宋夫人。
庭院外,宋嶼墨親自開車,還沒啟動便先看見從朦朧夜色裡走來的母親。
宋夫人:“嶼墨,這麼晚你去哪兒啊。”
宋嶼墨算著時間,面色無波道:“有點事。”
“不能明天處理嗎?”
“恐怕不能。”
“嶼墨……媽現在把紀棠叫回來怎麼樣?”宋夫人突然提起,時至今日她終於明白過來紀棠看似在宋家沒有什麼分量,卻能在關鍵時候起到重要作用。
當初威逼利誘著紀棠籤下協議,是她衝動,也是她沒的選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