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墨將她手指攥緊的白紙接過,低眸看了兩秒,語調平和自然說:“我自出生開始就沒有跟父親相處過,感情很薄淡,所以我與母親更親近一些。”
紀棠慢吞吞地靠近,將下巴抵在他膝蓋處,仰著臉蛋:“我嫁給你之前,聽二哥提起過,你父親一心向佛,為了遠離了塵囂的叨擾,獨自跑到深山老林裡修仙去了。”
那時她震驚的要死,心想宋家這麼大的產業不要,老婆孩子也不要,跑去深山裡當和尚?
不過即便這樣,她嫁進來後,也忍住了好奇心沒有明裡暗裡打探老宅裡的人口風。
紀棠隱約是能察覺到,對於宋夫人這樣處處要完美的女人而言,宋嶼墨父親這樣的行為,就是相當於公開讓她顏面盡失。
宋嶼墨談論起父親,語氣淡到沒有一絲感情:“嗯,我父親結婚前就看破世俗,也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但是他是宋家長房嫡子,有屬於自己的家族責任。”
“那你母親嫁進來之前,知道嗎?”
紀棠把下巴往他膝蓋前移一點,漆黑的眼睛睜圓,聽起故事來很是認真投入。
宋嶼墨低頭看她這副模樣,伸出微涼的長指輕輕刮了刮她鼻尖,又沿著美好的線條,落到她的下巴處,跟逗小寵物一樣。
而紀棠的注意力都在他說話上了,沒注意。
“知道,我母親與父親自幼訂婚,她一直將自己以宋家未來主母的標準培養。”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未婚夫是什麼德行的人,宋夫人也不會輕易讓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紀棠心想著難怪宋夫人要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宋嶼墨身上了,誰讓丈夫實在不靠譜。
“那你父親在你出生後,就覺得自己盡完責任跑了?”
紀棠過了會,又輕聲的問。
這話也可以這樣說,宋嶼墨手指又摸摸她臉蛋:“嗯,老爺子讓他給宋家長房留個後,隻要我平安健康的出生,以後他想過苦行僧的生活,宋家不會幹預。而我母親地位依舊,整個宋家老宅都是她來管。”
紀棠從男人字語行間裡,是聽明白了這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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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嶼墨的父母感情不好,他與母親更親近,與父親都沒相處過。
而宋夫人是把宋嶼墨這個唯一的兒子,當成她這輩子的依靠,至高無上地位和權力的象徵。
紀棠心裡有點亂,心想這不就是宮鬥版的皇太後扶子上位。而她這個後宮娘娘要是做的不稱職,很有可能就會被皇太後給廢了。
歷代以來,紀棠就沒聽說過哪個皇帝會為了女人,忤逆成功自己親媽的。
……
她沒在說話。
宋嶼墨西裝褲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隻是沒接。
難得兩人這樣靜靜的說話,他顯然是不想為了公務,臨時打斷和紀棠的相處。
等電話鈴聲中斷了,紀棠低垂著濃翹睫毛,看不清眼底真實情緒,輕聲說:“我小時候有點傻,不太聰明。”
宋嶼墨沉靜的眼底劃過略微的訝異,不怪他這樣反應,是以對紀棠的了解,她不是那種會貶低自己的女人。
紀棠將軟軟的臉蛋貼在他的膝蓋上,隔著西裝褲的布料,低低淺淺的呼吸:“我爸爸靠著一張小白臉很有女人緣,他身邊的女人來去自如,換的也很快。小時候我都分不清,哪個是我媽。”
說到這,她本能地伸手抱住他膝蓋,笑了笑,有點淡:“有一次,我爸就問我,這些阿姨你最喜歡哪個?然後我就隨便選了個看起來順眼的,我爸後來就跟她結婚了,對方還是頗有名氣的畫……”
沒等紀棠說完,宋嶼墨手機又煩躁的接連不斷響起,打斷了她。
紀棠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看著男人,半響後說:“可能是重要電話,你先接吧。”
第47章 (視為私人物...)
電話是宋途打來的。
宋嶼墨沒接, 低頭看了她許久,過了兩秒轉開視線,又將手機來電按斷。
“你繼續。”
繼續什麼啊。
輸的人又不是她, 紀棠方才醞釀好的情緒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想要起來去拿瓶紅酒喝,也失了繼續玩遊戲的興趣。
她想喝,宋嶼墨沒讓。
紀棠堅持了一會, 用漂亮漆黑的眼睛開始瞪他。
宋嶼墨手臂將她從地毯上抱上來, 扣在懷裡,一手將在手機屏幕輸入了幾個數字。很快轉賬成功的提示音, 將紀棠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去。
“一瓶酒一百萬,宋總, 你這買賣不劃算啊。”
宋嶼墨賺錢給她花就沒心疼過什麼,長指緩慢地扯開襯衣的扣子, 隱約露出鎖骨以下的胸膛肌理,無形中男性氣息變化的很濃厚,壓著低聲說:“別喝醉,上次你喝醉, 把我們在一起的過程都忘了。”
他內心將紀棠視為私人物品強勢佔有, 連她的反應也是有要求。
有些美好的時光, 宋嶼墨不願意讓她忘記,自己獨享。
紀棠的裙子被解開, 在昏暗的光線下露出白瓷般的肌膚,他俯首,用牙齒一點點的咬上去, 沿著往下,緩慢細細地描繪著她的鎖骨線條。
紀棠抬頭看著天花板, 身體深陷柔軟的沙發裡,伸手觸碰到的是他。
等再次開口,聲音變得斷斷續續的:“我小時候脾氣很壞,經常跟我小哥打架,打輸了就哭,打贏了就去告狀。”
她沒說完,先喉嚨悶了一聲,用指甲不受控制地去抓緊他肩膀肌肉。
宋嶼墨分出神,在聽她說,也會問:“你從小都是跟哥哥們長大?”
“嗯,我跟二哥在一起的時間更多,大哥太嚴肅,小哥不把我當女孩子欺負,就二哥會稍微正常點,不過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愛古董勝過愛妹妹。”
紀棠的手指依附於他的肩上,躺著,被夜色籠罩著,身體像是白雪一樣柔美。
她輕抽一口氣,將未說完的話,繼續往下:“我跟父母相處的時間很少,特別是母親。”
宋嶼墨低頭,凝視她時帶著男性特有的鋒利佔有欲,長指將她手指扣住,壓制在上方。
紀棠沒有掙扎抵抗,又魂不守舍的說:“與我而言,誰是父母,誰是母親都不重要的。”
她從小就沒有體會過父母恩愛,家庭和睦這種氛圍。記事開始,身邊陪伴的更多是管家保姆,也從未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上頭幾個哥哥們都是沒有父母陪伴寵愛。
在兒時,旁人要問起她哥哥叫什麼,紀棠能語速極快的把紀商鶴、紀度舟、紀覺聞這三個名字說出來,並且包含了他們目前在做的事。
要問她父母親的話,紀棠可能還要認真的想一會兒。
她父親叫什麼來著???
紀棠沒有要求他回應自己什麼,與他手指相扣,緩慢地收緊,承受著他的身軀熱量和體溫,將眼睛閉上,剎那間,一抹極淡的觸感碰到了她的睫毛處。
是宋嶼墨低下頭,細細的吻落在她眼上,犯規的溫柔和專注的眼神,總會讓人神智忍不住的模糊,被他引誘。
“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紀棠,姓紀姓什麼都好,你現在的身份隻是我的妻子,宋嶼墨的妻子。”他特意說給她的耳朵聽,無比真實的沉啞嗓音磨的很慢,足夠她逐字去消化。
在紀棠的眼中,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滿是的昏暗,也抵不過她想認真看宋嶼墨:“開燈好不好?”
“?”
“我想看看你,你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一邊,我還要錄音。”
……夫妻溝通固然重要,可親密到一半她要喊停,讓宋嶼墨額頭的青筋都浮現了幾道,手掌克制地扣著她的手腕,說:“等會錄。”
紀棠抵抗著他靠近,有點小情緒:“你連措施都沒做呢,停幾分鍾,老公……拜託拜託。”
宋嶼墨恨不得跟她繼續廝磨下去,結果還是沒忍住聽她哄騙停下來了,眼底隱含某種情緒盯著她看了整整三十秒。
像是在警告她,欠下的是要還的。
紀棠從沙發起來,用他的雪白襯衣披上,隨意系了幾顆紐扣,露出一大片胸口肌膚也沒管,跑去把最亮的燈光打開,光著腿跑回來,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
她要看著宋嶼墨,讓他重新把話說一遍。
宋嶼墨淡淡的掃了一眼手機屏幕,討價還價道:“那今晚不戴了?”
“?”這次輪到紀棠困惑表情。
“不想戴,好不好?”
“那你六隻裝買了個寂寞嗎?”
宋嶼墨沒說話,讓司機半路去買,還不是怕她不配合。
紀棠仰著臉,堅持要他重述一遍,聲音軟綿綿的,帶著點嬌:“那都各退一步,六隻裝今晚用完就不戴。”
宋嶼墨掀起眼皮,眼神極深地注視著她,突然伸出長指勾起她的尖尖下巴,更顯得親密曖昧,低低開口:“不會反悔?”
紀棠伸了伸腿,換個姿勢坐。
那襯衣下,小腿雪白得比面料看起來還光滑,很吸引男人的目光,她慢悠悠的說:“看心情了,可能一分鍾後就反悔吧。”
宋嶼墨手指有力的扣著她手腕,將手機靠近一些。
他語調依舊是沉啞好聽,字字都很清晰,聽得紀棠胸口的情緒在發熱,等錄音結束,便主動地依偎到了男人懷裡,紅唇輕啟,說話絲絲的勾纏著宋嶼墨的心身:“去浴室吧,你會喜歡我的大浴缸的。”
……
一夜荒唐,等第二天宋途鼓起勇氣過來敲門時。
早上七點多。
來開門的是紀棠。
她用浴袍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住,遮擋到了雪白腳腕,以及袖子連纖細指尖都看不見。
宋途是拿了幾份文件過來,看情況是很緊急。
隻是昨晚被宋嶼墨無視了幾通電話後,不敢在沒眼色湊上前。
見門開了,宋途賠笑道:“太太,宋總還在睡嗎?”
紀棠打了個哈欠,顯然是被鈴聲吵醒,點點頭:“進來嗎?”
“不,不合適吧。”
宋途怕看到不該看的,將文件遞給她:“等宋總起來,麻煩太太把這個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