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後,你看錯了,他是我的騎士,傑克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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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不可能,我沒看錯,剛才在鷹嘴谷外面,就是他先朝我們射了一箭,然後他又——」

在索菲亞冰冷的目光下,我漸漸反應過來了。

他媽的,哪有什麼玫瑰王國跟來的強盜。

是索菲亞,是她要殺我。

她不僅派人追殺我,還堂而皇之地把這些人帶在身邊,根本不怕我認出來。

SŢũ̂ⁿo big 膽,她簡直半點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系統也反應過來,在我耳邊怪叫:【不好了,索菲亞公主要殺你!】

我陰陽怪氣。

【呵呵,謝謝提醒,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ŧŭ̀⁾。】

系統:【宿主,你有危險了,這個公主看起來戰鬥力很強的樣子。

【你快點搞定魔鏡,讓世界恢復正常啊,不然我怕你死在這。】

道理我都懂,但我要怎麼搞定公主?

她帶回來的人馬,戰鬥力都很強,完全不遜色於宮廷護衛隊。

而且,宮廷護衛,也不一定都向著我吧,哪怕平常最忠心耿耿的威廉,此時面對想要殺自己的人,居然還不拔劍。隻是冷著臉,把我護在身後,皺眉道:「公主殿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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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眉峰一挑,看向威廉。

「侍衛長大人,下個月是我十八歲的成人禮。

「我是王國唯一的繼承人。

「按照規矩,我會在那天加冕。

「你還想繼續當宮廷的侍衛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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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亞的意圖太明顯了。

她這是在明晃晃地威脅威廉,讓他不要多管闲事。

她會是下一任女王,威廉這個時候繼續效忠於我,等於自絕退路。

威廉卻並不吃她這一套。

「保護王後和國王,是我們查爾斯家族義不容辭的責任。」

威廉拔劍,攔在我身前。

索菲亞公主冷冷地一甩辮子。

「是嗎,那就請你記得自己的責任。」

公主帶著人走了,留下我跟威廉在房裡,四目相對,我哀號道:「完蛋了,威廉,我該怎麼辦?」

這就是一出弑母奪位的戲碼啊。

比誰有手段,比誰的人馬強,比誰的人緣好。王國裡這些有兵權的大臣擁護誰,誰就能上位。

按理說,索菲亞公主離開八年,怎麼著,也得是我贏面比較大吧。

但童話故事該死的不講道理啊。

威廉告訴我,國王臨死前留下過一則預言。

說我們的王國,會在索菲亞手裡走向繁榮昌盛。

所有人都信預言,所以,索菲亞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如果我們相處得好,那等她加冕成女王之後,我能當個安逸的太後。

如果相處不好,那基本就是我死,沒人會為了我,違背國王的預言。

「公主出生時,神仙教母賦予了她美好的品質,善良、正直、勇敢、堅韌,她突然對你出手,你們之間八成有誤會。

「王後殿下,你隻要把誤會跟公主解釋清楚就行了。」

「不行,接下來,你要貼身二十四小時保護我。」

我命令威廉把被褥搬到我的臥室。

公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敢下手,誰知道晚上會不會暗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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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無奈,但也沒法違抗我的命令。

我的臥室很大,中間用屏風分隔成兩部分。

一邊是床鋪和浴室,衣櫃,另一邊是客廳,擺了天鵝絨沙發,跟漂亮的胡桃木桌椅。

威廉就躺在沙發上。

勞累一天,他洗完澡,很快就抱著劍,沉沉睡去。

我睡不著,系統一直在催促。

【別管什麼誤會不誤會,這些都是世界崩壞引起的啦,先搞定魔鏡!

【搞定魔鏡,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我點點頭,單手叉腰,站在鏡子前面。

「魔鏡魔鏡,請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鏡子表面蕩起一層漣漪。

然後,那個熟悉的嗓音又出現了。

「王後?

「該死的,我又夢見王後了。」

這種低啞中帶著磁性的音色,怎麼會跟威廉那麼像啊?

而且,它又沒按照臺詞說!

我氣餒地敲了下鏡面。

「沒錯,是我,我好看嗎?」

鏡子一陣沉默。

我捋了下長發,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不好看嗎?」

鏡子裡傳來悶悶的回應聲。

對方語調低沉,自言自語,像在背誦課文。

「好不好看都跟我沒關系,我從來沒有注意過你,過去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你是王後,我是你的臣民,是忠於你的騎士。

「除了守護你的安全,我對你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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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這鏡子多少有點大病。

我停頓片刻,用手指敲了敲鏡面。

「不要轉移話題。

「你能不能認真地回答我。

「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嗎?」

我坐在地上,仰頭盯著鏡面裡的自己。

長發如墨,冰肌玉骨,眉眼的豔色幾乎壓不住。

「王後,請你自重!」

鏡子壓著嗓子輕吼了一聲。

緊接著,我聽見威廉坐了起來,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我立刻閉嘴。

被他聽見這種話,多羞恥啊。

鏡子這邊太混亂,我隻能從索菲亞那邊下手。

第二天,我向親近的王公大臣打聽,索菲亞為什麼對我有意見。

瑪麗用一種很復雜的表情看著我。

「王後,你都不記得了嗎?」

「咋了?」

「你的妹妹是玫瑰王國的王後啊。」

「公主在玫瑰王國求學的時候,你給你妹妹寫過好幾封信,託她關照。」

瑪麗著重強調了「關照」兩個字。

這麼一提醒,系統忽然也恢復了一點記憶。

【哦對,前任宿主拿的是惡毒後媽的劇本,她完成得挺好的。

【後來——嘶——好像是兩個平行世界相撞,對,亂套了,一切都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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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後花園的石凳上,握著茶杯發呆,索菲亞公主忽然出現。

「瑪麗,你先退下,我跟王後有事要聊。」

我驚恐地轉過身。

「瑪麗,你別走啊,威廉呢?威廉——」

索菲亞冷笑。

「你放心,當著這麼多侍從的面,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索菲亞在我旁邊坐下,湊到我耳邊,壓低嗓音。

「我敬愛的母後,聽說你在打聽以前的事?

「侍衛長大人說我們之間有誤會,你覺得,會是什麼誤會呢?

「是你讓玫瑰王後把我鎖進地下室,每天隻給一片面包,還是把我驅趕進黑暗森林,讓我每天活在被群狼追趕的恐懼中。」

我握住索菲亞的手,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有沒有可能,那都是玫瑰王後自己幹的?

「你要知道,我跟她當姐妹的時候,感情其實非常差。」

剛說完,女佣安娜興奮地從遠處跑過來。

「王後殿下,玫瑰王後又派人給你送了一大車禮物過來,是玫瑰王國今年剛產的頂級花露。」

另外一個女佣跟著點頭。

「每次剛收完花露,玫瑰王後自己都舍不得用就派人送到我們這來了,王後殿下,你們姐妹感情真好啊。」

我:「……」

「咳咳,我們,那個,塑料姐妹,你懂的,表面很好,背地裡恨不得搞死對方。

「她一定是知道你回來了,故意做給你看的,想加深我們母女之間的誤會,索菲亞,你可不能上當啊。」

索菲亞嗤笑。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嗎?」

索菲亞拒絕我的一切解釋,而且最近開始頻繁聯系王公大臣,準備她的加冕典禮。

現在她還隻是一個公主,在兩人的爭鬥中我就落了下風,要是等她當上女王了,那我不是死路一條?

不行啊,我必須得想個辦法。

14

我把主意打在威廉身上。

威廉是一個非常古板正直的人,而且他們查爾斯家族世代統領宮廷護衛,在王國裡話語權很大。

索菲亞不信我,但威廉的話,她應該會慎重考慮。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喝酒,威廉抱著劍在旁邊當背景板。

喝到一半,我用手摁住通紅的眼角,開始演起來了。

「威廉,如果你很愛的人犯了錯誤,你會怎麼辦?」

威廉沉默。

「我也想怪她,可是——

「如果她犯的錯,全都是為了你呢?她一廂情願地想對你好,卻不知道,那些東西,都不是你想要的。」

我失神地晃動酒杯,苦笑。

「在所有人眼裡,她做的,就等於我做的。」

「你說的是玫瑰王後嗎?」

來了來了,我精神一凜,又假裝驚慌地搖頭。

「不是,沒有。

「算了,不說這個了,下個月是公主的加冕典禮,我記得我有一顆非常漂亮的紅寶石,正適合鑲嵌在王冠上。」

我讓威廉陪我去倉庫找寶石。

沒想到剛進倉庫門,外面轉頭就被人鎖上了。

我驚慌失措地敲門。

「誰在外面,把門打開!」

索菲亞顯然沒看到,威廉也在裡面,她冷冰冰地敲擊門板。

「母後,我在玫瑰王國,也經常被人關在地窖裡呢。

「陰暗潮湿的地窖,老鼠到處亂爬,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我嗫喏,道歉。

「對不起。」

索菲亞冷哼。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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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沉下臉,正要說話,我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

等索菲亞離開後,我才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算了,她說得對,這都是我應得的。」

威廉擰眉。

「可那都是玫瑰王後做的,跟你無關。」

「她是我妹妹,她做的一切都跟我有關。

「啊,有老鼠!」

毛茸茸的東西從腳邊竄過,我驚得往威廉身上跳,他順勢抱住我。

兩人面面相覷,我尷尬地扭了一下身體,但又不敢下來。

「抱歉,我真的很怕老鼠。」

威廉點頭,出乎意料的,沒有把我扔下,反而收緊了手臂。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威廉垂眸,避開我的視線。

「抱緊我,我帶你出去。」

說著單手抬劍,劈開門鎖,我仰頭盯著他俊逸的側臉。

總感覺,他對我的態度,好像不一樣了。

系統偷偷提醒我。

【你還記得威爾爵士嗎?

【他是威廉的哥哥,威廉小時候頑皮,做了壞事,總是威爾爵士給他頂包。後來,威爾爵士為了保護他,戰死在黑森林了。】

大概是我對玫瑰王後的保護,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親哥哥。

這一晚,威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我也等得著急。

大哥,你快睡啊,你不睡,我怎麼跟魔鏡說話。

熬到後來,我先睡著了,再驚醒時,天都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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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旁邊,威廉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出一片鴉青色的陰影。

確認過了,睡得很沉。

我回到魔鏡前,輕咳一聲,做賊似的,壓低嗓音。

「魔鏡魔鏡——」

鏡面泛起一陣漣漪。

魔鏡自嘲似的一笑。

「又是你啊。」

我傻乎乎地點頭。

「對啊,不然呢?

「魔鏡魔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魔鏡沒回答我,反而自言自語,拋出另一個問題。

「人沒法戰勝自己的欲望嗎?」

又開始瘋言瘋語,我真無語啊。

我不耐煩地踢了ŧũ̂ₚ一腳鏡面,開始懟它。

「為什麼要戰勝欲望?」

「因為得不到,因為欲望是魔鬼,要克制、壓抑、遠離,離你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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